“难道是李乾?”看着连珂愁云惨淡的小脸,温展恒不由的将原因放在李乾身上。
“我总觉得逍遥峰上要有什么事情发生。”连珂摇头否认,思量许久才将父亲的话告知,想起父亲避而不见,心中不安的情况更加担心。
眼下这个天下,哪里还有一处净土,就算逍遥峰上与世隔绝,也难免不会被波及,至于源头来自于哪里,还待追查。
“顺其自然便好,既然师傅不想让你留在逍遥峰上,你便暂且住在这里。我们先暗中观察一番,需要出手时再出现。”
温展恒宽慰着慌乱的连珂,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瞟向窗外。霎时间,一个黑影快速闪过,消失在云雾袅袅的山间。
“今夜我想去看看他们到底在打算着什么?”连珂悬着的心怎么也无法平复,一想到父亲苍老的声音,便想着偷偷潜入一看究竟。
“可以,但是你必须跟我保证,如果有什么不测,你不可以插手。”温展恒神情严肃的提醒道。
连珂此时看着无事,但是心脉之伤却早已经成了顽疾,哪怕是用补药补着依旧成效不大。他此时的功夫,连刚上山学艺的新弟子都比不上。
闻言,连珂满口答应,只要可以探听究竟足以。“现在逍遥峰上处处都防备森严,我们想要不动声色的潜入,怕是会很困难。”
这点对于温展恒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他想去的地方还没有去不成的,不过,这一次他确实要小心一些,毕竟还要照顾连珂。
暮色沉沉,山间寂静一片,皓白的月亮悬于天边,点点繁星俏皮的眨着眼睛,注视着竹屋外品茶的二人。
“珂儿可要喝点酒。”看着眼前与两年前一般无二的夜色,温展恒又想起初下山时,两人对着如此美影把酒言欢的场景。
连珂看了看手中的热气腾腾的茶水,摇头道:“以茶带酒没什么不好。”
他苦大愁深的模样引来温展恒发笑,替他斟满茶杯后调侃道:“你在担心什么?小酌怡情。”
话落,温展恒起身走到一棵树旁,捡起地上的枯树枝埋头挖了起来。不多时,便从树下挖出一坛美酒。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藏了一坛酒?”连珂接过他递来的酒。
“下山之前埋下去的,原本想着有时间再来找你喝酒的。”温展恒苦涩的笑了,将茶水倒出去接着说道:“没想一别便是多年,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放肆的喝一回。”
说是放肆的喝,那一坛酒小的可怜,也只能让两人小酌一下而已。
那山那酒,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但是一些本质的东西却变了,温展恒静静的感受着此时的平静。
“当你屠杀同门时是怎么想的?”这个问题一直压在连珂心底,在他的认知里,温展恒重情重意,哪怕平时不安分了些,但也不会伤及同门。
可是,事情的发生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温展恒残忍的杀害了同门。
温展恒眼眸微垂,回想着当时的种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他心中有愧疚吗?没有,只要是想要伤害连珂的人都死不足惜。
“他们死有余辜,祸从嘴出的道理你应该能懂。”温展恒仰望着天边的月色,眼眸中寒冷一片。
连珂神情莫名的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归根结底终是他的源头。“早知有如此结果,便不与你一同喝酒了。”
温展恒轻笑,“如果真的有如果就好了,你我之间也不会走这么一个大圈子了。”
两人喝着酿的香醇的美酒,不知是酒醉人还是此情此景醉人,酒量非常好的两人皆有不些醉了。
“可惜啊,这世间没有如果。我倒感谢当年的事情,多年的沉淀也让我们都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思。”连珂趁着酒劲,难得有了一次私心。
温展恒侧过头,注视着连珂的侧脸,“你确定心思之后才入朝当官的?”
“算是吧,可是再见时便看到某人左拥右抱,好不快活。”连珂声音凉飕飕的,似乎还在为当时的事情生气。
提起不堪回首的往事,温展恒生生被喝进口中的酒呛的满脸通红,他又不知道当时连珂会入宫,再说了,他那时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吃醋啊。
“珂儿都是误会,都是逢场作戏罢了,你明明知道我心中只有你一人的。”温展恒苦着一张脸解释着,不由的又灌了自己两口酒。
看着见底的酒坛,连珂起身便要回屋里,不想脚下一晃险些摔个大马趴,好在温展恒眼急手快,一把揽住他的窄腰。“可是累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连珂稳住身形,摆了摆手说道:“突然来了兴致,陪我再喝一会儿吧。”
他都已经开口了,温展恒也中得点头应下,却让他坐在椅子上,朝着竹屋里走去。
今日收拾竹屋时,他便看到被藏起来的酒,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连珂事先放在这里的,难得他想喝就由着他吧。
提着两大坛酒出来,便看到连珂一动不动的坐在篝火旁,看着远处漆黑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夜不醉不归?”温展恒将酒递过去,这一次两人不在用小巧的茶杯喝酒,而是举着坛子大口大口的喝着。
夜色微凉,两人坐在篝火旁说着曾经的过往,不知道怎么的,连珂今天只想大醉一场,至于其他的事情,他知道温展恒已经安排好了,无需他再去添麻烦。
“好久没有喝醉过了,突然有点怀念了。”连珂举起酒坛喝了起来,许是喝的急了些,被呛的咳嗽起来。
温展恒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静静的看着他被火烤的泛红的小脸,抬手制止他灌自己酒的动作。“差不多得了,酒有的是以后再喝也成,我先抱你回去休息。”
连珂喝的又多又急,一时上了头,看向温展恒的目光迷离且魅惑,唇边的笑意痴痴的有着说不出的可爱。“我不想你因我而杀人,更不想你因此而背上骂名,我果然不该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他的话与脸上的表情大相径庭,温展恒眼神一下子冷冽起来,他就知道连珂刚刚失神肯定又在胡思乱想,只是没有想到他竟又开始想着逃离了。
跟喝醉的人较真没有半点益处,但是看着他要哭的模样,有口气堵在心口,堵的温展恒疼的厉害。“傻子,难不成只让别人伤你吗?”
“我就知道不能跟你喝酒,每次都是这种收场。”
“哪种收场?你不是‘乐在其中’么?”
“你……”
“我是如实回答,珂儿为何每次喝完酒都不记得发生过什么?这口黑锅我还要背到什么时候?”
温展恒撑起身,将人揽进怀里笑看着连珂青一阵,白一阵的脸,心情却是难得的好。
正当两人因昨晚是谁先开始争论不休的时候,一阵浑厚的号角声响彻山谷,两人顿时警惕起来。
“不好,逍遥峰上出事的了。”连珂神情一凛,伸手便去捡松松垮垮挂在床边的衣服。
温展恒神情阴鸷,伸手压住他的手道:“你在这里休息,我一个人过去看看便可。”
能让逍遥峰上吹起封山号的事情必然是大事,以连珂的身体情况,他跟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说不定还会平添麻烦。
“不行,我必须上山看看,父亲身体不适,我身为逍遥阁主自然是要出面的。你无需担心我。”连珂坚定的看着温展恒,像是在说不管他同不同意,这个山他上定了。
与其是他偷偷上山,还不如将人带在身边保护着好。温展恒接过他拿在手中的衣服,动作熟练的将衣服替他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