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初亮时,温展恒餍足的睁开眼,看着怀里睡的正香的连珂,唇边溢起抹淡淡的笑意,轻手轻脚的起身,准备去溪边捉两条鱼来烤。
看着袅娜婷婷的晨雾,温展恒穿着件里衣,如同林子里的隐士般走走停停,欣赏着难得的美景。
溪水清澈见底,站在岸边低头看了看觉得捕鱼无望,温展恒又朝着林子深处走去。让他意外的是,越发向深处走,越发有一种身处仙静的错觉。
满树的果子红彤彤的,野生的小动物完全不怕生人,自顾的在树下捡着掉落的野果子。
“青山绿水,倒是个地方。”温展恒蹲在一只正捡小兔子的旁边,随手捡起一颗刚落果子喃喃自语。
像是听懂他的话一样,兔子竖着耳朵,睁一双红眼晴看着他。
一人一兔对视了一会儿,温展恒伸手抚了抚它的兔毛,冷血开口,“早膳有着落了。”
当温展恒慢悠悠回来时,连珂正在慢条斯理的整理着铺在石头上的衣服,似乎并不在意温展恒的去处。
“今日便凑合吃点吧。”把抱在怀里的小兔子放在地上,随之滚落的还有一些野果子。
目光落在那只不怕人的小兔子身上,连珂诧异的问道:“它可还小。”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弯腰将兔子抱起,唇边翘起抹好看的弧度,“谁说要吃它了,这是给谦儿那只兔子作伴的。”
听到他这话,连珂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来,伸手接过兔子,看了看地上的野果子,又看了看温展恒,意思再明显不过。
瞬间了解他眼中的含义,温展恒认命的将果子捡起来,起身时凑到连珂的面前,狡黠一笑,猛的前倾,吻上他微肿的唇,轻轻碰触一下便离开,“奖励。”
得了便宜以后,温展恒乐呵呵的拿着果子去清洗,不多时便折了回来。
“这果子我尝过了,味道不错。”温展恒递过一个最红的果子,随手又拿起一个放进自己的嘴里咀嚼,甜甜的汁水顿时在嘴中炸开,“林子里面的景色不错,不如再多留两日?”
对于温展恒口中的不错,连珂没有时间去想,此时他满脑子都是温展恒的混话,要是再留下去,他这腰怕是不用要了。“还是立刻启程为好,我比较担心六师弟的安危。”
对此,温展恒也不强求,来日方长,这里他们定会再回来的。
“早膳凑合吃一下,午膳咱们去尝一尝大靖的御膳。”温展恒又往嘴里扔了一颗果子,若有所思的咀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今日的午膳怕是要困难重重了,安宏述对于封玉澈仇视还不得都还到他们身上?温展恒一手拖住下巴,摩挲了两下思量着该怎么安全度过刁难。
“直接进皇宫?”连珂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不是要以墨国皇帝的身份去大靖。
温展恒笑着点了点头,并从怀中取出一张事先写好的函书交于他。“我们以使臣的身份进去。”
看着手中的函书,连珂才算明白,原来他早就想好了。
“你还瞒着我多少事情?”连珂挑了挑眉头,质问着温展恒藏在心里的小伎俩。
“哪有那么多的秘密,我只是想了一个权益的法子而已。”温展恒可不会上了他的圈套,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以此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精明,连珂也不傻,知道他心中有秘密,既然他不想说自然也就不再强求,却还是冷哼一声表达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温展恒笑而不语,他的师哥永远不会为难他。
两人来到大靖时,不由的大吃一惊,这还是他们初次来时那个处处萧条的大靖吗?
街道上人来人往间,笑声不绝于耳,小商贩们也不在是愁眉不展,招呼声一声比一声高,个个荷包都是鼓鼓的。
“看来六师弟的功劳不小啊。”温展恒毫不吝啬自己夸奖,同时,心里不由的担忧,他们这午膳怕是吃不成了。
能让安宏述那个混不吝开始治理国家,想来封玉澈用了不少强硬手段,那么他可就成了出气筒了。
“要不咱们过两天再去见六师弟吧。”温展恒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先缓一缓,免得安宏述的火殃及到他们这两条鱼。
连珂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既然都已经到了,我们自然是要先去拜访的。”
温展恒一拍发胀的额头,最终还是咬牙应下了,现在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递上函书后,两人在内侍的引路下,来到了南花园。
不远处,安宏述正绷着一张脸,看着争奇斗艳的鲜花,而他旁边则站着面无表情的封玉澈。
见状,温展恒便知道一会定是一场腥风血雨,不由的将手放在腰间,摩挲着腰带上的圆环,以防万一。
果然,当二人出现在安宏述面前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句话不是朝政上的交谈,而是一声带着怒意的咆哮。
“温展恒你还有脸来,这人是你弄来的,现在立刻马上把人带走。”
“他是因你而来,至于他要什么时候离开,我无权干涉。”温展恒呵呵的笑着,眉眼里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封玉澈替二人倒了两杯茶,动作儒雅的递了过去。“谦儿可还好?”
“了无牵挂的封大侠,此时竟也记挂起了旁人?”温展恒笑着调侃,今日一见,他这位六师弟似乎有些不同了。
不等封玉澈回怼,连珂抿了一口清茶,徐徐开口,“有人照看着自然不会有问题。”
“这些年你是怎么忍受他的?如果不忍亲自动手,我可以代劳。”封玉澈提在手中的剑刷的一声出鞘,在他内功的加持下,悬在半空中直指温展恒的眉心。
温展恒只是抬了抬眼皮,继而端起他刚刚递过来的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对于眼前的威胁视而不见。
“你们果然是一伙的。”被忽略的安宏述气愤不已的开口,伸手便将虚悬着的剑扫落,怒目圆睁的瞪着所有人。
温展恒和连珂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落在地上的剑,这可是封玉澈珍爱的剑,每日睡觉时都会将其放在身侧,如果说剑有生命的话,那这把剑就是他最长久的陪伴了。记得有一位不懂事的师弟碰了他的剑,那人至今每逢阴天下雨关节还疼呢。
同时摇了摇头,二人又将视线落在安宏述身上,眼中是满满的同情。
“呵。”封玉澈冷笑一声,迈着怒意的步伐走到安宏述身侧,一双瞳仁因怒火泛着红光。
眼看事情要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连珂赶忙示意温展恒不要坐视不理。
“他自己犯的错,为什么我要救他?”温展恒耸了耸肩膀,完全就是一副要袖手旁观的模样。
不等连珂开口,躺在地上的剑动了两下,下一刻便直接飞回到封玉澈的手中,动作带着寒意一挥,直指安宏述僵直的脖颈。“你想怎么个死法。”
封玉澈的声音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阴测测的让人不寒而栗。
“弑君可是要引起两国战事的,那么,两国百姓定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是你想看到的?”温展恒慵懒的开口,像是随口一说,却是在提醒封玉澈要以大局为重。
虽然他原本懒的掺和两人之间的事情,可是终是架不住连珂带着威胁意味的目光,索性还是多了一句嘴。
“我的历练就此结束,至于两国之间的纷争自此也与我无关。”封玉澈冷然收回剑,抬步便朝着宫外走去。
温展恒也不揽,并且还像是赞同似的把一直抱着兔子递给他。“送给谦儿的。”
对于封玉澈的离开,温展恒和连珂没有任何的反应,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可是有一人却在他离开后,并没有半点高兴的模样。
“他离开了你不该高兴?你又可以花开酒地,开开心心的做你的昏君了。”温展恒好奇的看着他,不由的对于两人这段时间发生的关系而感到好奇。
被他这么一调侃,安宏述才发现自己刚刚失神了,忙敛起失落的神情,白了温展恒一眼起身就要离开。
“你不想知道他会去哪儿吗?”温展恒玩味的看着他,那奸诈的模样就像是在逗弄一只小猫一样。
安宏述原本要离开的脚步忽的停下来,狐疑的转过头,怔怔的看着笑的狡猾的温展恒。
“我跟他没有关系。” 安宏述声音里掺杂了些许的烦躁。
温展恒慵懒的撑着头,眼睛微迷的看着他纠结的脸,问出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短短几日,我这性子清冷的师弟是哪里吸引你了?”
封玉澈来大靖的日子屈指可数,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已经实属不易,没想到,他竟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将大靖皇帝也勾搭到手,果然是惊喜重重啊。
“你喜欢我六师弟?”连珂震惊的开口,刚刚他一直在反应温展恒话里的意思,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安宏述眉头一皱,厌恶的模样像是在否认自己的内心真实的想法。
“如果你现在不追,我师递一走你可就再也别想见到他了。”温展恒起身,缓步走到安宏述身侧,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别错过了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