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珂不由的将视线移到院中那一棵桃树上,便明白这其中原由。宝祥殿是温展恒心中的一根刺,若有若无的总想着回避,换句话说,他还真有可能只是想要关住连庭而已。
“什么时候他变的如此让人捉摸不定了?”连珂眉头紧紧皱起,不自觉间竟越发想着去了解温展恒。
林遇带有薄茧的手指轻敲桌面,眼眸中是满满的同情,“连珂,你自以为了解温展恒,却不知道真正的温展恒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看来温展恒还真是可笑,托付的一颗真心竟换来如糟践。”
耳听着林遇的嘲讽,连珂脸色阴沉的可怕,凌厉的眼眸扫了过去,“他如何冷血我再清楚不过,至于其他无需多言。”
话毕,连珂起身便朝着殿外走去,身后不时传来林遇轻笑的声音,渐渐的便放缓了脚步,直到停在门边。 “林将军,连庭便有劳你照顾了。”
林遇玩味的视线落在连庭身上,看着他忽的耸起的眉头,唇边笑意更盛。“此事便不劳国师挂心了。”
话音一落,装睡的连庭立刻侧过头,一双桃花眼瞪的老大,如果不是连珂在,他必将再把林遇骂个狗血淋头。
林遇刚目送连珂离开,不多时便听到连庭怒不可遏的话语,脑袋顿时一跳一跳疼的厉害。
“林遇马上给老子解开,我要去杀了温展恒以报心头之恨。”
“弑君是诛九族的大罪,别想连累我。”
“老子的九族跟你有什么关系,马上给老子解开。”
“看来你现在中气十足的很啊,不妨……”林遇缓缓起身,翻身上床将人压在身下,视线暧昧至极,“不妨继续?”
连庭到嘴边的话生生被堵了回去,看着他愈发露骨的目光,竟头一次生出害怕的心思。
“你哥可有喜欢过谁?”见他不折腾了,林遇也懒的和他计较,翻身躺在他的身侧,疑惑的看着头顶的瓦砾。
连庭直接侧过头,翻了林遇一个大大的白眼,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最讨厌的就是连珂?
“你看着我干什么,到底有没有?”林遇看着紧闭嘴巴,一言不发的连庭,顿时觉得他这辈子的耐心怕是都用在连庭心上了。
“有啊,反正不是温展恒。”连庭毫无血色的唇扬起一抹狡黠,满脸写着此话有诈。
林遇倒觉得他这话不可全信,连珂有喜欢的人,这话可还是可信的。“那你可有喜欢的人?”
话音落下,宝祥殿内寂静一片,林遇一脸正色的看着连庭的侧脸,惴惴不安的等着他的回答。
许是太过不安,并没有注意到连庭落漠的目光,以及他自欺欺人的苦笑。“不要将我与喜爱男子的连珂混为一谈。”
“是吗?我看你挺享受的不是吗?”林遇起身下床,带着满身戾气朝着殿外走去,心情愤懑到了极点。
与其回去面对那不懂的人,还不如去找温展恒那个傻子喝酒,想着林遇抬步朝着承宣殿走去。
来到承宣殿时,老远便看到连珂站在殿外,似乎和李旬说着什么。
“李公公,陛下可在?”林遇问道。
“陛下有令,今日谁都不见。”李旬说着为难的看了连珂一眼,又将视线落在林遇身上,还带了些许的乞求。
林遇呵呵一笑,回以李旬一个包在他身上的眼神。“国师,既然陛下今日不谁也不见,我等便先行回去可好,免得让李公公难做。”
连珂疑惑的看着林遇一个劲儿的使眼色,反应了片刻才明白他的用意,看向李旬说道:“我今日便不在此打扰了。”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李旬松了口气,凉飕飕的脖子有也了稍许暖意,暗道:“终于将这瘟神送走了。”
他跟了温展恒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温展恒,居然会对连珂的一副讨好,还言听计从,主子的世界,他一下人还真是弄不明白。
而此时,连珂则跟着林遇来到承宣殿的后方,只见那里一扇穿户半开着。“来这里做甚?”
“自然是溜入承宣殿了,国师先请。”林遇朝着连珂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并让开足够大的地方给他,让他动作更加方便一点。
连珂犹豫片刻,便动作利落的翻进承宣殿,而林遇紧随其后。不等二人迈步上前,温展恒愠怒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林遇,你是真的想被诛九族不成?竟敢私闯皇帝寝宫。”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何必如此较真?”林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坐在案几前自顾斟了一杯茶。
温展恒躺在床榻上,背对着林遇,完全不知道连珂此刻也坐在林遇的旁边。“今日寡人想要追究了行吗?”
林遇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语气勉强的应和着,“可以,谁让你是一国之君呢,你要追究,我还能说不不成?”
连珂眉心耸成一座小山,自打他进来便是越耸越高,他知道温展恒和林遇关系好,可是竟没想到好到这种程度,可以没有君臣的束缚,随意拿对方寻开心。
“今日我没心情和你淡天说地,你还是快些离开吧,免得我真的会治你的罪。”温展恒抬手一挥,逐客令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自从连珂找他寻问温展恒与太后的关系时,林遇便将事情猜出个大概,想必他是又碰上太后了。
“难不成被太后刁难了?”
“你太高估她了,强弩之末而已,已经泛不起浪了。现在,她如果老实待着我便饶她一命,反之,也只能怪她自己不安分,不能怪我下手无情了。”温展恒声音冰冷,吐出的字里仿佛夹杂着冰碴儿,字字冻人。
“那你为何如此生气?”林遇一时好奇心大起,语气里也带了一丝期待。
不多时,便听到温展恒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开口,“太后那般刁难他,他竟然不反抗,任人处治,真不知他是傻还是迂忠。”
闻言,林遇下意看了连珂一眼,他脸色难看至极,快速起伏的胸口诉说着他的怒意,仿佛下一刻便要冲过去,将温展恒打一顿似的。
两人幼稚的行径,使林遇十分无语,这简直就是两个彻头彻尾的傻子,都在为对方着想,对方却完全反应不过来,真是活该他们会走这么多的弯路。
“你这般在意连珂,那你可知他在逍遥峰上有喜欢的人?”林遇竖起食指放于唇边,示意连珂不要说话,继而便一脸玩味的看着温展恒僵直的后背。
良久,温展恒才冷声冷色的问道:“是谁?”
“是谁我可不知,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不喜欢你。”林遇笑的幸灾乐祸,刚刚被连庭气的发堵的心脏此时顺畅不少。
“他不喜欢我用得着你来跟我说?快说他喜欢的是谁?”温展恒不悦的起身,在看到连珂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了,片刻便十分落寞。
刚刚的话他一句都未曾否认,想必全是真的,可是他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如果陛下知道微臣喜欢的是谁,想要如何处治?”连珂沉着一张脸看向温展恒,一双眸子怒火中烧。
怒火从何而来,连珂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在温展恒信以为真的时候,心中便被一口气赌的发疼。
“师哥,你怎么也学林遇这般没有规矩,刚刚的话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不喜欢我不问便是。”温展恒软着声音讨好,却不想他脸色越加难看。
“既然陛下身体欠安,那么微臣便不多打扰了。”连珂起身大步流星的朝着承宣殿外走去。
此时站在门外打瞌睡的李旬,顿时惊的冷汗涔涔,国师不是走了么?怎么从殿内走出来?
看着连珂快步离开,李旬赶忙欠着身子走进承宣殿,而林遇正好笑的看着他。
“陛下,奴才前来请罪。”李旬普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抖如筛糠。
温展恒觉想要追上去道歉,可是一想却又不知道哪里得罪连珂了,顿时觉得一颗头,两个大,疼的厉害。
“李旬,下次再让林遇这般大摇大摆的进来,寡人不治他的罪,寡人先砍了你的脑袋,滚下去。”
李旬如获大赦,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走至门边时,却不想撞上迎头走进来的梁妃。
“奴才该死,还请梁妃娘娘责罚。”李旬跪地赔罪,心中却泪流满面,他今日是冲撞了哪路煞神了,竟会这般倒霉?
梁妃恶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可是碍于温展恒在场,也只得将些事暂时不了了之。脸上扬起假笑,梁妃娇媚的开口,“臣妾参见陛下。”
“寡人可曾说过,后宫妃嫔不可踏进承宣殿半步?梁妃这是明知故犯吗?”温展恒冷声开口,墨色的眸子里染上一层厌恶。
梁妃是太后的侄女,他又怎么可能待见她,能让她成为妃嫔,只不过是为了稳住梁家那些老匹夫罢了。不过,近日她是越来越张狂了,俨然将自己看成皇后了,倒也不能这般纵容下去了。
梁妃心头一沉,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陛下息怒,臣妾听闻陛下身体不适,故前来探望。”
温展恒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冷,只是这一次梁妃将那厌恶感受的真切,这让她不由的将怒火强加到后宫中,受宠的男宠身上,心里不停的盘算着该如何除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