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后跟进来的沈篱,他问,“阿篱,爷怎么闹得一脸不开心?”
“我也不知道。”沈篱睁眼说瞎话,明明是因为她,可这个她能说出去吗?
锦言思索了一阵,想起刚刚闻见爷身上有酒的味道,他还是去厨房给他熬醒酒汤去了。
沈篱在院子里站了一会,便回房去。
第二天,江钰棋继续帮兰兰治疗,由于他得去南方一趟,便告诉沈篱如何施针。沈篱学东西很快,不多一会儿就能下针了。
“沈篱,你学东西挺厉害的,做一个侍女可惜了。”江钰棋摸着下颔皱眉道。
沈篱瞟了他一眼,“你去南方,是不是发生疫情了?”
江钰棋一怔,有些难以置信而警惕的望着沈篱,“你怎么知道?”
“猜的。”
江钰棋打量了沈篱好几遍,见她不像是说谎,才松了口气。
“圣上接到了密旨,南方几处县城有疫情,如今打算秘密治疗,免得人心大乱。”
“这做法倒不错。”
“你怎么能猜出来这个?”江钰棋皱眉问。
她装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以她之前博古通今的本事儿,自然知道这种大灾之后若不及时处理是非常容易发生瘟疫的,可这古人不知道吧。
江钰棋见她说的神秘,更好奇了。
沈篱却止住了他的问话,“等你从南方回来,我再告诉你。”
“……”江钰棋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记得去跟鸳鸳道别一下。”沈篱提醒。
江钰棋收拾好东西,哼道,“你跟鸳鸳果然有关系。”
“鸳鸳是个好女孩,你跟她相处这么长时间你应该懂得。”
江钰棋没说话,顿了顿,抬头看了沈篱一眼,“我对她无关情爱。”
沈篱一愣,看着江钰棋,江钰棋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似乎对沈篱此刻的表情十分满意,他慢悠悠道,“除非下次回来你给我做多几样新奇的菜,不然我也不告诉你!”
沈篱气笑了,这家伙这几天都缠着她给他做东西吃。无赖程度跟顾天凌有的一拼。一想到顾天凌,她又陷入沉思。
江钰棋见她一脸古怪的表情,自觉无趣,背着包袱出门,走了一半路又回身,“你也不送送客人?”
沈篱扑哧一笑,突然想起那日劫他回来,过意不去,便将他送出府。江钰棋没坐马车,为了能赶上丞相的马车,他选择骑快马。
江钰棋上了马,回身见沈篱一身浅红裙子,站在大门口,朱红色的门,衬得她娇艳无比。明明样貌如此普通,却还是让他视线移不开。他目光凝了凝,继而道,“沈篱,记得等我回来。”
沈篱一愣,他说的这么郑重其事做什么?
可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她刚要点头,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爷会等你的。”
清越的嗓音如同清泉般,语气里并没有一丝的感情,只有傲气。
沈篱身子一僵,却不敢回身。
江钰棋皱眉看着顾天凌,“你插什么话?我又没问你。”
“爷的侍女是爷的人,爷走到哪她就得跟到哪,你问她还不是等于间接的问我?”顾天凌挑眉看他。
江钰棋气的说不出话来,脸色铁青的瞪了顾天凌一眼,一挥鞭子,绝尘而去。
沈篱回身看向顾天凌。
顾天凌皱眉,“你怎么这么看着爷?”
见他一脸轻松,似乎忘了昨天的事,沈篱想着是自己想多了,也语气轻松道,“爷这是要出府?”
顾天凌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你在正好,跟爷一块儿出去。”
“去哪里?”
“顾鄞那小子约了我去骑马,带你出去兜兜风。”
沈篱皱眉,“能不去吗?”
顾天凌脸色一沉,“不行。”
“可我受伤了。”沈篱抬了抬手,将自己手上那只手递给顾天凌看。
顾天凌瞟了一眼,“你如今倒会卖乖了?”顿了顿,不容置喙道,“爷的话你不听,像话吗?”
语罢拉着她不容分说的往马棚走去。
顾天凌挑了一匹马,沈篱犹豫的看着那些马,虽然之前她马术还不错,可如今她右手还不太能用力,骑马行吗?
还在思考,突然感觉身体一轻,被人抱了起来。
紧接着她落入了一个清香的怀抱里。
她震惊的回头,撞进顾天凌含笑的眸子里。
她这时才发现两人之间距离极近,她能清晰看见少年白皙干净的脸庞,微翘的薄唇,还有那长长的睫毛,都要眨到她脸上来了。
心霎时漏跳一拍,她慌忙回身坐稳,尴尬道,“赶紧走吧。”
顾天凌轻笑一声,策马扬鞭。
马几乎是狂奔起来,沈篱何时见过这种流氓骑马法,平静的脸也绷不住了。
“你慢点儿。”沈篱喊道。
顾天凌问,“你说什么?”
沈篱坐在他身前,看着马一路冲过长街,看着街上的行人慌张回避,她无奈的闭上了眼。眼不见心不烦,顾天凌纨绔起来她都怕了好么。
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了城郊。那里有一片树林,沈篱望了眼那群人,倒吸了一口气。
其他人不说,那个跟她有恩怨的宋婉言也在里头,顾天凌就因为她昨天撒谎了现在可劲儿折磨她?不是说是顾鄞么?这一群人是怎么回事?
似乎没注意到沈篱的不适,顾天凌骑马走到那些人跟前。
“天凌哥哥,这位就是……”顾熙先开口,一双眼在沈篱身上打转。
天凌哥哥来京城也有一段时间了,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位侍女。如今一见,到没什么惊喜。模样普通,身材娇小,除了一双眼好看外……也不知天凌哥哥喜欢她哪里。
顾天凌道,“她是我侍女。”
“哦。”众人面面相觑,一副了然的神色。能跟侍女共乘一骑,这种关系,想必不简单。
沈篱被他们盯得浑身不自在,低声对顾天凌道,“快放我下来。”
“我们待会要打猎,放你下来做什么?”
“那就更应该放我下来,待会我拖累了你。”
“不放,你才几斤几两,折腾得起。”顾天凌无所谓道。
沈篱一顿无语,她也不能当众揍他,顾天凌一定是看中了这一点,将她吃的死死的,也不知他哪来的本事。
她已经感受到宋婉言杀人的目光了。果然,宋婉言忍不住开口道,“凌哥哥,你跟一个女子光天化日之下这么亲密成何体统?”
顾天凌闻言,眼里碎了层冰,看着她,良久开口,“言妹妹严重了,我们只不过共乘一骑,哪儿不成体统?”
宋婉言被顾天凌反驳的无话可说,她很气愤,但是凌哥哥帮着那女人,她也无话可说。
顾鄞开口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开始打猎吧。”
顾天凌目光在他们几人身上游转,“顾岑呢?”
今日到场的人有六个,都是平日里他们玩的较好的。除了三个皇子,顾鄞、顾弦、顾熙外,还有宋婉言这个将军府嫡女,燕国公府的嫡长女程瑰芳,忠耀侯府的二公子云怀城。
顾鄞道,“他觉得无趣,便不来了。”
顾天凌嗤笑,“他还真是个呆子。”
他这样一说,众人又是一惊,全天下敢骂七皇子的估计就是顾天凌了吧。
顾鄞笑盈盈道,“可不是嘛。”
顾天凌实在受不了顾鄞这种温温和和的笑容,他一夹马腹,“爷先走了,你们赶紧,免得猎物都被爷抢跑了!”
语罢人已经消失了。
剩下在场的六人面面相觑。宋婉言怒道,“那个小贱人!居然勾引凌哥哥,看本小姐不撕了她的脸!”
程瑰芳生性温婉,劝道,“言姐姐不要气了,她只是个侍女罢了。晋小王爷未必当真。”
程瑰芳这句话倒提醒了她,宋婉言冷哼一声,策马往树林跑去。
剩下几人对看一眼,也都纷纷策马。
沈篱被顾天凌带着往树林深处跑去,她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忽的抬起手就给顾天凌一拳。
顾天凌伸手将她的手固住,在她耳边轻叱道,“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见自己昨天的话被顾天凌原封不动的还回来,沈篱十分恼怒,“顾天凌,你究竟想怎么样?”
顾天凌猛的勒住马,顿住身形看她,眸里流露着波光,如同春日里的艳阳,“怎么样?小篱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实在是太好玩了。”
沈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气的回过头去,不搭理他。
耳边传来顾天凌的低笑声,紧接着“嗖——”的一声,然后传来动物的哀嚎声,顾天凌打马走了过去。
不远处的草丛里,躺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动物,此时它正张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望着沈篱跟顾天凌,看起来可怜极了。
顾天凌拿剑一挑,那只可怜的小家伙便飞到沈篱的怀里,受伤的腿还流着血。沈篱立马掏出手帕帮它包扎好。
这时不远处还有一声响动,沈篱对顾天凌道,“弓给我。”
顾天凌瞟了眼她的手,没动。
沈篱心痒痒的,催促道,“我手没事,给我试试。”
顾天凌看着她手包裹的纱布,才将弓箭递给她。
沈篱一接过便开弓,箭“嗖——”的一声射出去,一声哀嚎声响起。
沈篱带着兴奋的对顾天凌道,“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