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篱脑子越来越昏沉了,她想推开那人,但身子却没什么力气。
谢昀辰见她像个喝醉酒的猫儿,他眉眼带着笑意,“走吧,你需要休息。”
沈篱抬着朦胧的眼睛看他,摇摇头,“我要跟寻梅回府了,你是谁,我不认得你。”
“你说不认得我?”谢昀辰眸子微眯,手不自觉用力,箍的沈篱腰间一疼,她疼的倒吸一口气。伸手就去拍打他,“你走开。”
谢昀辰这时才意识到他下手重了,稍微放松了些,一把抱起她就往外走。
寻梅看着沈篱就这样被谢昀辰抱走,着急死了,姑娘喝醉酒了,被他这样抱走,会不会发生什么事?但她现在想动也动不了,该如何求救?
沈篱被谢昀辰抱上了马车,一路上她都在闹腾,“靠!赶紧放我下来,不然我宰了你。”
说着她伸手去摸自己的手镯,可她醉酒了,摸了半天都摸不准,谢昀辰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细白的手腕,戴着一个银白色的手镯,衬的手更小了。
将沈篱放上马车,她睁大一双眼看他,“怪蜀黍,你要带我去哪里?”
谢昀辰听到沈篱这个新奇的称呼不禁一挑眉,“怪蜀黍是什么?”
“是你!”沈篱道。
谢昀辰见沈篱这般孩子气,俊美的脸上充满无奈,他伸手想要摸沈篱的头发,却让她躲开了。
沈篱对他怒目而视,谢昀辰看她还在翻手镯,不禁笑了,“你那镯子不值钱,扔了我送你一个。”
沈篱不理他,看着马车行驶起来,她着急的要下马车,“寻梅,寻梅呢?”
谢昀辰按住她,看着她此时如孩童般的样子,神色温和道,“寻梅在前边,我们去找她。”
沈篱皱眉看了他一会儿,靠在软垫上,安静的闭上眼。
谢昀辰垂眸看着她,平日里看她要么冰冷的像只刺猬,要么是假装讨好他的,却没想到今日见到的她,居然会让他心头一动。
看着她喝过酒后红彤彤的脸蛋,像个孩子似的,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醉人的酒香,他眼里神色加深,忍不住俯身,往她唇瓣凑了上去。
然而在距离她还有几厘米之时,沈篱突然睁开眼,猛的坐起身来,谢昀辰猝不防及,被她撞的身子往一旁靠去,而沈篱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马车外边走去,在颠簸的马车上还噗通摔了一跤,即便这样她依然往外爬。
谢昀辰眉头一蹙,他刚要阻止她,却见沈篱脸色一片青白,那样子……
“停车!”谢昀辰沉声吩咐。
马车一停,沈篱整个人跌落到地上,又迅速爬起身来,摇晃到一处无人的巷子口,才扶着墙壁呕吐起来。
好一会儿才停止,旁边有人递了一方手帕过来,沈篱接过,擦擦嘴,回身看他。
谢昀辰轻声问,“你没事吧?”
沈篱往后退了几步,看他,“谢丞相?”
谢昀辰凤眸微眯,看来她是酒醒了。
果然,沈篱看着旁边的马车,突然冷声问,“你想带我去哪里?”
谢昀辰静静的看着她。
沈篱一面暗自懊恼自己刚刚怎么就喝醉酒了,因为她一般酒醒后都会忘了刚刚发生什么事,所以她并不知道谢昀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刚她明明在跟寻梅喝酒的……
想到寻梅,她急切的往回走。
却不想被谢昀辰挡住,沈篱警惕的看他,“你想做什么?”
谢昀辰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开口,“小篱儿,刚刚的酒好不好喝?”
沈篱皱眉,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你刚刚一共拿了四瓶酒,那些都是我藏的百年陈酿……”
“呵呵!”沈篱打断了谢昀辰慢里斯条准备算计的话,哼了声道,“丞相大人,我求你给我喝了?我拿的只是普通的酒,你要送给我还找我算账?”
语罢她趁谢昀辰还在愣神的片刻,转身就走。
谢昀辰这种斯文败类,居然趁她喝醉酒就把她带到这种地方。
刚刚呕吐完虽然精神好了些,但此时却有些发困了。她还是赶紧回酒楼找回寻梅吧。
但她才走了两步,就被人拉住了,沈篱回身,看向那个紫衣男子。他凤眸里潋滟着微光,好看的醉人。
这样一个男子,真好看!真绝色!可惜,她知道他外表温和下的残忍。
沈篱想扯出自己的手,却被他死死拉着,她低头看向他扯住她衣袖的手,一低头,余光瞟见他腰间的玉佩,整个人愣住了。
那玉佩!不就是不久前她当掉的那块翠暖玉?
是他的?
但她对一个人的辨认能力极强,见过他那双眼就不可能忘记,为何他在她身边这么久,她居然没有认出他来?!
此时她回想起那夜烤红薯时遇到的黑衣人,却不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了。为什么会想不起来?
谢昀辰见沈篱神色惊疑不定,弯了下唇角,低声问,“小篱儿,你在想什么?”
“放开我。”沈篱冷冷地看向他,与此同时抽出匕首飞快的朝谢昀辰的手扎去。
谁知谢昀辰动作极快,沈篱只觉得眼前一花,匕首就被他夺去,他还顺手点了她的穴道,将她抱上马车。
沈篱动弹不得,眼睛死死的瞪着他。
这条大街刚好人是极少的,所以他们的动静并没有人注意到。
谢昀辰见她这般眼神,靠在一旁,“你累了,休息会,很快就回府了。”
沈篱是累了,但谢昀辰在她旁边,让她如何睡得着?
她真怪自己不长记性,为何又会被他劫持住。
马车行驶了一会,谢昀辰淡淡道,“你就不必盼着晋小王爷能来救你了,等他来救你,咱们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沈篱被谢昀辰那句生米煮成熟饭恶心到了,她翻翻白眼,不再搭理他了。
谢昀辰见她不再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叹了口气,“你还是乖乖点好。”
沈篱对于谢昀辰对她的好,无论怎么都觉得莫名其妙,从那夜的黑衣人,他只身进入荣德侯府,再到后来她跟鸳鸳去劫持江钰棋,算是两人头一次碰面。
她突然想起当初千月看见翠暖玉时的那种神色,若不是他是一个原本就冷的让人发指的人,可能早就露陷了。
应该也就是那个时候起谢昀辰知道她有那玉佩,但是他也没有急着要拿回去,而是一步步的耍她玩?所以当时在黎城的时候他知道是她?这不科学吧,她易容了还能认出来,简直是神了。
但是越不可能她却越觉得可能,气的她想睡觉都睡不着了,身子又动不了,只能睁眼死死的瞪着谢昀辰。
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相信她已经将他千刀万剐了。
谢昀辰见她原本还好好的,平静的闭上眼后一下子睁开来就是一副杀人的神情,着实有些捉摸不透。
还未开口,马车突然猛的一停,紧接着传来一阵动物的嘶吼声。
沈篱因为身子动不了,在马车的惯性下差点被甩到地面上。好在谢昀辰眼疾手快的拉住她,才没有跌落在地,但她却扑进了谢昀辰的怀里,此时是想挣扎都挣扎不开。
外头有道声音响起,“谢相,打扰了!请问您见着沈篱姑娘了么?”说话的声音,是锦言。
沈篱松了口气。
谢昀辰松开沈篱,见沈篱明显轻松的表情,开口道,“本相不认得。”
装!沈篱又有些来气了,嘲弄的看着他,敢情他们这些成功人士,首先要学会的就是装逼?
然而随着他这一出声,外头又想起了嘶吼声,这一声更巨大,马车晃动了好几下,显然车夫在极力的控制马儿。
“大人,外头有只老虎在挡路,马受了惊吓,走不动。”
沈篱眼神示意谢昀辰,替她解开哑穴。
谢昀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杀了。”
感受到沈篱变得焦急的视线,他薄唇一弯,“怕了?”
锦言在外头,不知道马车里面的情况,他刚刚收到暗隐发出的紧急信号,阿篱出事了,便让暗卫分散找人,而他要出府的时候,大白不知怎么就蹿了出来,让他带着它出来,结果大白走走停停嗅嗅,带着他来到了这辆马车跟前。
而这马车,他等到大白一声嘶吼吓住了马匹,才后知后觉这有点眼熟的马车是谢昀辰的。
于是只能壮着胆子询问了。
没想到谢昀辰否认后,大白似乎生气了,又是一声怒吼,甚至张牙舞爪的看着那马车,锦言紧紧攥着手中的绳子想要远离马车一些,就怕它不小心闯祸了。
这可是丞相的马车啊!他胆子再大也不敢造次。
但是对于大白这么肯定,他也有些震惊,莫非阿篱真的在丞相的马车内?
待听到里头对于一只老虎挡路,轻描淡写的一句杀了时,大白猛的蹿起身来,朝马车扑了上去。
车夫显然也被吓住了,他们这些在京城中长大的人,哪里能随便见到大虫,还是这么凶猛一只。虽然这头老虎身量不是很大,但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吓的他一愣神。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大白已经蹿到马车上了,它抬起爪子就要撕开马车门,正在这时,一道银光直直的朝大白身上劈去。
锦言一愣,想要动手救大白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利刃劈向大白,心下惊恐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