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利刃带着刺眼的光,眼见就要刺上大白,只听“叮当”一声,被人挡住了。
锦言一看,是横烟,横烟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挡住了那把长剑。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千月站在马车上,横烟站在马车门边,都一副冷冷的神色,互相看着对方。
横烟顺手将手中长剑一滑,直接将马车门给挑了开来。
于是大白一阵欣喜的跳进马车,沈篱只觉得眼前一团黄黄的东西朝自己冲过来,直接撞进她的怀里,将她撞的有些晕了。
紧接着自己的脸就遭殃了,被舔的湿漉漉的。
沈篱看着挂在自己身上大白,想动却不能动,张张嘴又说不出话来,整一个苦逼。谁知大白不知碰到她哪里,她一开口,就喊了声,“大白。”
咦,她会说话了?
会说话正好,于是她一声怒吼,“横烟!赶紧过来救我!”
她这话一说完,谢昀辰就将她从大白的身上提溜了过去。大白见状,恶狠狠的看向谢昀辰,张牙舞爪龇牙咧嘴。
谢昀辰一拂袖,大白就像被人踹了一脚似的,从马车内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到地上。
沈篱闭眼,简直不忍心直视啊。
一旁的谢昀辰则伸手捏住沈篱的下颔,凑近她跟前,低声道,“小篱儿,这一次就放过你,但本相还是会来找你的。”
语罢松开她,顺手解了她的穴道。
沈篱一得自由,飞快的跳落马车,待站在路边,她才松了口气,回身对马车内的谢昀辰道,“谢昀辰,今日被你这般戏耍,此仇不报非君子。”
“记得欠我的四壶酒。”
谢昀辰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与此同时马车飞快的行驶离开。
沈篱恨恨的瞪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依然气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娘的!她还是头一次被气的这么厉害!她真的太生气了!在现代若是有人敢专业玩她,分分钟去死了。
而如今,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阿篱,你快看看大白有没有事?”锦言看着躺在地上的大白,焦急的看着沈篱。
他可是亲眼看着大白摔出马车,然后到现在一动不动的,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沈篱蹲下身看着一动不动的大白半晌,伸手推了推它,“起来啦,今晚加个鸡腿给你。”
大白嗷呜一声,瞬间像打了鸡血似的站起身来,还用头蹭了蹭沈篱。
沈篱过了刚刚精神紧绷期,如今感觉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她勉强撑着问锦言,“你怎么知道我在谢昀辰这儿。”
锦言指着大白道,“是它带我来的。”又将暗隐发信号的事情告诉沈篱。
沈篱点了点头,知道谢昀辰是冲着她来的,既然放了她,暗隐跟寻梅应该没有事。
她也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四处看了看,却不见横烟。
明明刚刚她感觉到横烟过来了啊。
于是她将目光落在锦言身上,“锦言,刚刚横烟是不是来了?”
锦言点点头。
“顾天凌知道了?”沈篱又问。
锦言点点头又摇摇头。
沈篱皱眉,“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爷知不知道。但是暗隐发出的那讯号,既然我能收到,横烟那边肯定也能收到。”
他突然想起,前些日子阿篱不见的时候爷那种疯劲,若是再让阿篱不见,不知道爷会不会……他简直不敢往下面想。
沈篱显然也想到顾天凌不希望她出事的心情,所以她才不希望刚刚的事情让顾天凌知道,不然少不得要被他训话了。
但是横烟离开,看来顾天凌一定是知道的了。
她垂下眸子,看着一脸狗腿的大白,摸了摸它的大脑袋,“走吧。”
她目光沉沉的望着皇宫那个方向,顾天凌去皇宫,也不知道要多久。
……
皇宫内,皇帝跟顾天凌对坐着,他打量了顾天凌一会问,“天凌,在京中住的可习惯?”
“皇叔,说实话,我还是想江北那片地。”顾天凌吊儿郎当道。
皇上的脸色开始有些阴沉了,正要说什么,顾天凌又道,“你知道在这京城多不快活吗?根本没有我在江北的那些莺莺燕燕好,整天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皇帝一听,眉梢一抬,笑了,“难道在荣德侯府你还过得不自在?”
顾天凌道,“确实,你都不知道荣德侯有多无趣,成天让我陪他下棋。”
“说来朕也许久没跟你对弈了,天凌,一晃都十年过去了,当初嚷着要朕陪着下棋的那个小孩,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顾天凌微笑,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几岁的男子,比他父王小上两岁,略微相似的面庞,但性格却截然不同。
两人坐在棋桌上,顾天凌道,“皇叔,我可不会因为你是皇帝而让你的。”
“臭小子,朕需要你让?”皇帝瞥了他一眼。
两人下棋下了大半天,却基本上是平手。
皇帝不禁赞赏的看着顾天凌,“想不到你的棋艺居然这么好,连朕都不遑多让。”
顾天凌听见皇上这么自信,想来平日里奉承他的人多了去,于是道,“皇叔,我这是把你真正当成了一个普通人来跟你对弈,其实我这棋艺比天底下最好的棋手来说还是菜鸟。”
皇帝一听,哦了声,有些薄怒,“你的意思也就是间接的说朕是菜鸟?”
顾天凌连忙起身朝皇帝拱拱手,“皇叔,您这么说可是要折煞侄儿了!侄儿只是在对自己谦虚,并不是让您谦虚。”
皇帝哼了声,面色缓和。
这时李公公走上前来,对皇帝道,“皇上,莲贵妃那边来人请您过去用膳。”
皇帝道,“朕知道了。”
李公公又道,“莲贵妃说,想让晋小王爷也过去。”
皇帝看向顾天凌,顾天凌笑嘻嘻道,“莲贵妃居然还没忘记我,真好,皇叔,您不介意我去吧。”
皇帝见他一副孩子似的表情,无奈道,“走吧。”
一路上跟着皇帝在皇宫里走,顾天凌想着自己这些日子来倒也挺少进皇宫了,更别说去后宫了。
皇上边走边道,“朕听说你那个宝贝侍女找回来了?”
“嗯。”
“太后那边让你纳她为妾你却不愿意?”皇上又问。
顾天凌道,“皇叔,你看我还未到及冠之年,这么早纳妾,日后就不能随便流连花坊了。”
皇帝笑了,“你还小?”
顾天凌眉梢一挑,“若是我要纳妾,那四皇子,七皇子估计也是要纳妾的了。”
一听顾天凌谈到皇子,皇帝脸上的笑意似乎有些淡去了,他轻声问,“天凌,顾鄞那边近来也宠着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朕调查过了,是你身边那侍女的妹妹?”
顾天凌一愣,皇上连这个都要调查?不过仔细想想,皇上最钟爱的就是顾鄞跟顾岑了,在他们两个暂时没分出特别的高低之时,他肯定是不会随便放手一个的。
于是他道,“是啊,说起来,她也是我妹妹来着。”
皇上疑惑的看他。
“皇叔,就算顾鄞是您的儿子,我也忍不住说,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为何?”
“你也知道他宠着的那女子是我侍女的妹妹,当初我看上我那侍女时,原本不要她妹妹跟着的,奈何她说她妹妹痴傻,没人照顾,我便顺了个情,爱屋及乌,勉强让她也当我妹妹好了。
后来入京,碰巧江钰棋江神医在京中,我就着我人去请他过来,这一来二去,病就治好的。但顾鄞那厮估计是看我那侍女的妹妹貌美如花,就夺了去。”顾天凌说的一副愤愤的语气,似乎碍于皇帝的面子,不能对顾鄞破口大骂。
皇帝尴尬的咳了咳,“凌小子,真的是鄞儿招你那……义妹在先的?”
顾天凌看向皇上,眼里闪着微光,似乎极为激动,忍不住扬声道,“不是他,难道我送去给他的?要送我也送七皇子,我跟顾鄞不对盘,皇叔您又不是不知道。”
皇帝一听,乐了,放声大笑,良久道,“天凌啊,你胆子不小,居然敢当着朕的面说朕儿子的坏话?”
顾天凌后退两步,讪笑道,“皇叔,这可是您要我说的,我这可不叫说顾鄞的坏话,那是他本来就这样的。”
皇上哼的声,手背在身后,慢慢往莲贵妃的宫殿走去。
顾天凌吃完饭走出皇宫,已经是深夜了。他由一个小太监搀扶着出了皇宫,看样子带着几分酒意。
等上了马车,他的眼神才变得清明起来,唤来横烟。
了解了今日的事情后,顾天凌轻哼一声,一双眼带着冷意,谢昀辰?他接近小篱笆,到底图什么?
不过不管他图什么,想打小篱笆的主意,他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回到荣德侯府,原本想去看看小篱笆,却见她房间里的灯都熄了,想是睡了,他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便回房去了。
谁知他才走两步,就听到身后有开门声响起。
“顾天凌……”轻轻柔柔的女声,却带着一丝坚韧。
沈篱看着顾天凌的背影,双手忍不住搅在一块儿,她该说什么?等了他那么久,该解释么?
可是顾天凌不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还在纠结,就见顾天凌突然回身,大步朝她走来,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把将她拥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