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看向她,“你知道本将军的计谋?”
沈篱此时通过三言两语才知道这宁德是一个有勇无谋之辈,很有可能也是受人怂恿去杀谢昀辰的。
沈篱还未开口,只听不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巨大声响,与此同时,宁德两眼放光,大喊一声,“成事了!”策马飞奔过去。
沈篱暗道糟糕,连忙也策马追了过去。
距离爆炸声传来的地方近了,沈篱才发现原来是那条小路,旁边靠山,此时山边不住有石头簌簌落下,刚刚传来的声响应该就是他们埋藏在山上的炸药爆炸引起的,而哪里有谢昀辰马车的身影?
宁德刚要往前走,沈篱立马挡在宁德身前,她对宁德道,“宁将军,晋小王爷回京之时想到不对劲,让我告诉你,谢昀辰知道你的计划。”
宁德一愣,略带不屑道,“他如今都埋在废墟里了,生死未卜,还要如何?”
说着伸手想要推开沈篱,但沈篱却没被他推动,她低声道,“宁将军,信我一次,谢昀辰肯定没死,但若是你真的去动手杀他,可能整个晋王府都会受你牵连。”
宁德冷笑一声,“毛头小子,本将军凭什么相信你。”
“我们赌一把,”沈篱淡淡道,“你们现在去找他们,但是要假装营救的口号,如果谢昀辰还活着,那算我赢了,你们别动他。如果谢昀辰死了,算我输,你们想对我如何都行。”
“哈哈哈哈!”宁德听后大笑,不过这一次认真的打量了沈篱一会,“你这赌局,可全部都是对我有利的,行,就照办。”
沈篱一听,飞快的朝身后喊道,“谢丞相被埋在石头下!你们赶紧把他救出来,统统上去。”
底下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不是来杀人么?怎么反倒是救人了?
却听宁德喊了一声,“快去救人,听到没有!敢不尽心老子宰了你们!”
宁将军都发话了,众人连忙跑上前去挖石头。
沈篱站在宁德身旁,看着众人挑灯忙活,原本威风凛凛准备打战的士兵,如今全部变得灰头土脸。不知为何,她突然很想笑。
还没笑出来,旁边的宁德便道,“要笑赶紧笑,一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沈篱止住笑意,这宁将军真是个老大粗,太无趣了,于是她望着夜空道,“宁将军,如果你有我们小王爷一般的情商就好了。”
“情商?”宁德显然不懂这个词的意思。
沈篱轻声道,“只要您做事的时候三思而后行,今日便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了。”
宁德一听,瞬间对沈篱怒目而视,沈篱感受到他的杀气,忙道,“我就说说,但我跟你打赌,一定会赢的。”
她此话刚出口,便听到不远处轰隆声响起,仔细一听,原来是马蹄声,往这边跑来了。
宁德表情严肃的望着前方。沈篱站在他身旁,眼眸微眯。
不一会儿那些人便在废墟的另一面停了下来,为首那人也是身披战甲,身后的士兵大约五百来号人,手持刀剑,一副要作战的样子。
等他们见到宁德一行人在废墟上挖石头时,瞬间懵了。
宁德上前一步,道,“常将军!”
常营远脸色从原本的杀气冲冲到莫名其妙,他下了马,望着废墟对面的宁德,“宁将军这是……”
宁德痛心疾首道,“我原本是来迎丞相入县里,结果不知是山贼作乱还是如何,走到一半听到前头有巨响,只以为丞相的马车被埋在这废墟里,于是赶紧命人去挖。若不是我最近伤了腰弯不下身,此时也已经去帮忙了!”
他话说的情真意切,在旁的沈篱都忍不住想拍手赞好了,想不到有勇无谋的宁将军,演技居然是一流的。
常营远当然不会想着宁德此话真假,他已经对于这个出乎意料的结局有些震惊了。暗自打量了番宁德,见他不像是在撒谎,又看向那群挖石头挖的灰头土脸的士兵,显然他们挖了有一段时间了。连忙朝身后的人挥手,“你们也赶紧去营救丞相!”
“是。”士兵们反应过来,也加入进去挖人。
常营远跨过废墟走向宁德,朝他抱拳。
宁德随意开口,“常将军从瀛洲赶来,花费了不少时间吧。”
常营远道,“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罢了。”
宁德又问,“常将军来这儿,是得知丞相遇险的消息?”
常营远有些尴尬的低头,沉吟半晌说,“是丞相的属下得知丞相遇险的消息,于是来通知我的。”
宁德点了点头,还要咄咄逼人,旁边的沈篱突然指着前方道,“咦,看到马车的边角了。”
常营远连忙回身去瞧。
沈篱趁机对宁德低声道,“宁将军,适可而止吧!”
宁德这才觉得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过头了。
尴尬得咳了咳,“本将军需要你这小子教导?”
两人的对话常营远自然没听到,他的一颗心都扑在谢昀辰身上了,见马车真的露了一角出来,他急忙走上前去。
沈篱见宁德也往那边看去,便一步步往后退,不用看也知道谢昀辰一定毫发无损了,但她不想跟他碰面。
于是趁宁德不注意转身就走。
走没两步便被宁德提溜起来,宁德瞅着沈篱到,“小子,你对于我,哦不,甚至对晋王府来说都是大恩人,你就这样偷偷走了?”
沈篱心急,眼见那马车都快被抬起来了,对宁德道,“小王爷叫我给你救急完就赶紧回京。”
宁德听后松开她,“你说的对,凌小子如今在京城中被人虎视眈眈,除了太后跟荣德侯府的人,其他人都对他虎视眈眈,你这么聪明,还是赶紧回去吧。”
语罢不再看她,大步朝谢昀辰的马车那边走去。
沈篱松了口气,飞快的骑上马,看都不看身后,扬鞭而去。
宁德跟常营远都守在废墟边,见马车被抬了上来,皆松了口气的走上前去,行礼道,“微臣参见丞相。”
好一会儿,马车门方打开来,下来一个冷眉冷眼的男子,千月一挥披风,将马车边的灰尘都扑落,恭敬道,“主子,请。”
谢昀辰从里头缓缓踏了出来。
宁德跪在地上,眼角瞄了眼马车内部,不由暗自抽了口气,还好,还好刚刚他听从了那人的计划,看这马车用铜包裹的严严实实,想要砸死他根本不可能,若是刚刚他想动手,随后而来的常营远可能就将他置于死地。
他果然太轻易相信幕僚了,此举真的十分凶险。
他还在思索,一双月白的皂靴就落在他跟前,紧接着一双如玉的手伸到他面前来,谢昀辰轻声道,“宁将军,深夜还来等着本相,您辛苦了,起来吧。”
他声音看似温和,但不知为何给宁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即便他是个久经沙场的人,此时也觉得压力颇大。
他根本不敢拉谢昀辰的手,而是自己站了起来。憨厚的笑道,“不辛苦,在快到微臣的地界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微臣失职了。”
谢昀辰笑笑,一张脸如清风便柔和。
他对常营远道,“常将军也辛苦了。”
常营远起身,有些愧疚的看着谢昀辰,但谢昀辰却没再看他。
“既然这个地方离宁将军的地界这般近,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是让宁将军查明真相吧。”谢昀辰缓缓道。
宁德心里一跳,表面上还是道,“是。”
谢昀辰瞧了他一眼,又是,“宁将军,本相今晚可要去您那儿落脚了。”
宁德毕恭毕敬道,“丞相大人来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
又看向常营远,“营远兄可要一起?”
常营远看向自己身后的五百米士兵,苦笑道,“算了吧,我去的话我这些属下可怎么办,如今我还是打道回府。”
宁德赢了一局,开始有些得意,但还是小心谨慎的压抑住,对他抱拳道,“我要随丞相回府,营远兄,抱歉不能送你,来日请你喝酒。”
常营远一听,摆摆手,“既然丞相无事,我心下的大石头也落下了,告辞。大人,微臣告退。”
谢昀辰点点头,宁德也不知何时弄了一辆新的马车,让谢昀辰坐上去,一行人就出发了。
沈篱一路往回冲刺,这马儿速度还可以,跑起来也没有之前她花银子买的那匹吃力。
但是……她觉得有人在身后跟着她。
虽然气息时有时无,但可以肯定,那人的确在跟着她。沈篱叹了口气,肯定不会是宁德的人,是谢昀辰那只老狐狸的吧。
虽然她的武功学识只有一点点,却能肯定这人的武功不弱,想要甩开他一时半会有些难度。
于是她假意骑马飞奔,跑着跑着,在跳过一道树木灌木丛时,身影就消失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落在灌木丛边,她四处往着,根本没有任何动静,她不禁有些气恼,怎么就跟丢了呢?
然而她没留意,身后突然有道绳子朝她袭来,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绳子套住了,她还未来得及挣扎,另外一圈绳子又在她身上捆了一圈,从脖子绕到手臂,再到脚,动作快的她想动的时候已经发现动不了了。
沈篱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普。个子娇小的女子,笑道,“跟踪我做什么,又没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