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血勾？”
蹲在八角亭上，对着小小的卧蟾瞅了又瞅，万小丰还是无法将蟾目上那细微的裂痕跟“血勾”联系在一起……明显就是做砸了活嘛。
默语没他那么无聊，枕着葫芦望月，淡淡道，“一些风水术语从来不是以实物为标准的。”
万小丰好奇，“那以什么为标准？”
“你问错人了。”风水一道，默语知道的也不多，但还是告诉他，“就知道有些是需要特定时间特定情况支撑的，还有一些需要特殊方法才可以，其间学问浩瀚，所以精通者历来稀少，但只要出那么一个，就是一方大能。”
“你认不认识这方面的牛人？”万小丰心里有些痒痒，毕竟看风水什么的，可比捉妖赚钱多，危险性可能也小的多。
默语摇摇头，“我不认识，师父以前倒提过一个，‘八伐’中的长门覆坤，一手风水术数压的天师道抬不起头来，如果不是当年那件事他英年早落，长门家现在说不定已经压了天师道一头。”
“当年什么事？”人死了，万小丰的学艺梦自然断了，但这并不能挡住他八卦。
“那时候我还小，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后来整个道协对那件事都讳莫如深，师父也就不提了。”默语说的这些，自然是没什么用的，不过她也不是一点都不记得，认真想了想，“好像是跟什么‘祸胎’有关，‘八伐’以及各方势力都想据为己有，结果一场争夺下来，人折损陨落无数，却没听说谁占了便宜，我师父的身体也是那时候……不想说了。”
“正好，我也不想听了。”万小丰在她身边坐下，抬头望了一眼并不清晰的月亮，“由人类贪婪引起的争斗，不但丑陋寡味，好像还没什么赢家。”
“好东西摆在那里，只要有力量，不争一争，总是不会死心。”默语倒是理解，毕竟她一直就是这么做的，“如果是你，面对自己特别想要的东西，会愿意轻易放弃吗？”
“说的也有道理。”万小丰点点头，“人只有说别人的时候，才振振有词，清楚明白，换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多半是另外一种样子……哎，咱们话题是不是跑偏了？跑这上面来，不是为了看蟾目的吗？”
“没什么好看的，是你非要来。”默语撇撇嘴，“长门不忌是不值得信任，但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至于弄虚作假栽赃天师道……呵，他还没那么大胆子。”
“我就是好奇而已。”万小丰往先前站立的山顶望了一眼，“且不说‘蟾目血勾’本来就是很有意思的说法，就凭他能站那么远看到小小蟾目上的细缝，我也得过来实地考察一下。”
“你也能做到，有什么好考察的？”
“啊？”
“他也不是千里眼，肯定是早就来看过了，除他之外，其它人估计也都看过了……事情闹那么大，你是当他们都聋了瞎了？还是当他们没有好奇心？”
“……”
“而且你更好奇的不该是‘丁家手’指谁吗？你是不好奇？还是不想好奇？”
“……”
“平时话不是很多，怎么突然哑巴了？”
“上面是说话的地方吗？赶紧给我下来！”
“……”
就在万小丰给默语问的哑口无言的时候，尽职的保安大叔出现，一脸凶相地朝上面晃着手电，弄的两人相当郁闷。
“下来啊！再不下来我报警了！”他们不应声也不动，保安大叔忍不住催促，要是那俩小年轻把瓦片踩坏了，可全是他的责任……大老板吩咐过，这里的一砖一瓦都不能乱动，如果有一点损坏，可是要扣工资的，谁挣钱容易？
可他不知道的是，大老板已经死了，就上面那两个做的好事，如果知道的话，也许说话就会客气许多。
万小丰身子一侧，抄手将默语抱坐腿上，还没等她提出反对什么的，葫芦已经缚于背上，跟着手往后轻轻一撑，身子弹起，抱着她轻轻落下来，稳稳站在了保安大叔面前。
“大大大侠？”保安大叔被这样轻飘的从天而降吓住了。
“女朋友心情不好，我为了哄她才上去，真不是有意给您添麻烦的，对不起了。”说两句客气话，万小丰趁保安大叔没回神，麻溜跑掉了。
“放我下来。”走的远了，默语才想起问他，“谁是你女朋友？”
将她放下来，万小丰回头望了一眼，“一般干这种傻缺事情的都是情侣，我要说是陪小姑奶奶上去的，人家也不能信啊。”
“葫芦还我。”默语懒得跟他计较，要回葫芦，“天师道分两大派，张家和丁家，要不要去问丁师姐，你自己决定，反正风水这块，我是不管了。”
万小丰傻眼，“你这也太没义气了吧？”
“跟你需要讲义气？”默语背了葫芦，转身就走。
万小丰赶忙上去，“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回学校。”默语瞥他一眼，“你也回家吧，事情总不是一天能做完的，就算真有什么大阴谋，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说完加快脚步，从后山出了这片区域。到了主干道上，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才道，“手机该开机了……喂，你又想干嘛？”
万小丰将她挤到里面去，拉上车门，“什么干嘛？我们顺路好不好。想我早点回家，自然捎我一起，不然谁知道下辆车什么时候路过。”
“废话恁多。”默语白他一眼，拍拍前座，“司机开车。”
司机把着方向盘，悠悠地问，“是先去你那儿，还是先去他那儿？要不直接找家宾馆？”
“……”默语杀人的心都有了。
万小丰忍着笑，“师傅，东南大学。”
“原来还是学生，怪不得会来这儿。”司机小声嘟囔一句，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因为种种原因，一路上默语谁也没有搭理。到了校门口，下车后砰地一声把门摔上，在司机发火前扬长而去。
“人不大，脾气倒不小。”司机发声牢骚，再次发动车子，“我说兄弟，找这么个小朝天椒，你受得了吗？”
“还行，暂时能扛住。”万小丰犯不上跟外人解释两人关系，顺嘴接了。
“有你扛不住的时候。”司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下次你再带人干那事，多少找家旅馆，百八十块一晚的还是有的，好歹有张床还能洗洗不是。”
“多谢大哥指点。”万小丰摸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
“别不拿这个当回事，不然有你哭的时候，现在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现实。玩浪漫？没钱给她们想要的，再浪也没用。”司机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
万小丰特想采访他一下，看看他都经历了什么，可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都满脑门子官司呢，还是别八卦了。
到了地方，付过车资，走到店门前，还没等他推门，门就开了，一只小手伸出来，准确无误地揪住了他耳朵，“老实交代，一整天不见人影，还关机，到底是跟哪个狐狸精私会去了！”
“冤枉，没有狐狸精。”
“那蜘蛛精白骨精蝎子精呢？”
“……”
万小丰傻眼，不知道小丫头咋就猜这么准……真有蝎子精！
只是不等他想好说辞，人已经被揪进去一通暴打。
他们打打闹闹，全被司机看在眼里，害的人家心里都不平衡了——我靠！这样的还能脚踩两只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