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
尸体放在冰柜里。
真正的冰柜，通体用冰块雕砌而成，四周刻了许多符印，有些万小丰认识，有些没见过，但想来都是些镇压、拘锁、警察之类的，由此可见那些人的重视程度。
绕着冰柜转了一圈，确定将符印都记下了，他才问，“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李木白淡淡一笑，“为了保持尸体的新鲜度，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
“为了保鲜？”万小丰嘴角扯了扯，“那咱们现在可以起锅烧油了？”
李木白微笑摇头，“抱歉，我没那么好的胃口，不过你可以试着请请别人。”
“你说了算？”万小丰敲敲冰柜，微笑着看他。
李木白耸耸肩，尴尬笑笑，“貌似不算……所以慷慨。”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万小丰说着，揭开了盖在尸体上面的雨布。
“这个……抱歉，我对男性没兴趣。”李木白走过来，低头和他一起看。
“我也没有。”万小丰指指尸体象征男性的部分，“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太丢我们男人的脸了？”
看看那根一次性筷子，还是干瘪的一次性筷子，李木白点点头，“别人我不清楚，但我肯定是羞于同这种人为伍的。”
“李兄，那你说他这是先天不足，还是后天养成的？”万小丰似乎对这个部位很感兴趣，眼神一直都没有挪开。
“不清楚。”李木白笑着摇头，“我既不是大夫，又生来硕大无朋，很难理解这样的东西为何存在。”
“别再说话了，害我老跟照镜子一样，真怕一个不留神，让你给撅弯了。”他这说话方式万小丰太熟悉，有些不大想听，所以转了话题，“听说李兄有门功夫堪称世间一流，不知道能不能拿出来交流一下？”
“我天师道的道法，每样都可称世界无双，万兄应该深有体会才对。”李木白笑眯眯地在他心头戳了一刀，才问，“不知万兄想问哪一项？”
“李兄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万小丰看他一眼，“咱们都是男人，要问的当然是跟女人有关的哪点事嘛。”
“哦，万兄是问这个。”李木白做恍然大悟状，跟着双手一摊，一脸无辜，“我可以跟你保证，这人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双流合和功。
是李木白用的最出色，也最为让人诟病的……道法，放在以前，只要你情我愿，万小丰才懒得理会，管它是不是正大光明，都和他没关系，可这次从四相合和阵出来，一个猜测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当初那妖怪用来和天师道做交易的功法就是“双流合和功”。
只是没有佐证，他不会随便去说，但如今又出现这样一具被吸干的尸体，不想想到这上面来都难，但有一点李木白说的很对，这个人的死跟他一点关系没有，的的确确是被妖害死的，就是无法确定是不是曾在阵里出现的那个……就算不是，也有可能是细细的后人。
这都是以后的事，现在最要紧的是查清这人的具体死因，除了被吸干这个令人羡慕的死法外，还存不存在其它可能。
“李兄，我就信你一回，但你也得给我保密……互惠互利，你好我也好。”万小丰说着，也不等他同意，伸手一捞，捏住了那根干瘪软趴的细条。
李木白微笑着在一旁看着，“万兄放心好了，我又不是长舌妇，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咦，那是什么？”
话说到这里时，万小丰已经拨起了软缩一团的卵囊，上面有两个带着黑色毛刺的小孔，分外惹眼。
万小丰放开手，使劲甩甩，又在衣服蹭了蹭，才道，“应该是某种螯刺留下的针孔，有类似螯刺的物种很多，但能在那种时候扎在这个部位的，我能想到的只有蜘蛛……但也不排除有栽赃陷害的可能。”
“蜘蛛精？”李木白想了一下点点头，“就现在的生态环境来说，也就这种节肢动物能混的风生水起了，至于是不是栽赃陷害，就只能靠万兄这双慧眼去伪存真了。”
“让你这么一说，压力很大啊。”万小丰绕到尸体头部那边，低头掰开尸体的嘴巴，“李兄啊，下面的事情更要帮我保密啊，不然很难泡到妹子了。”
“万兄不是已经有许多红颜……我靠！你是真豁的出去！”李木白话说一半，就被某人勇于牺牲的精神吓到了，他竟然在亲吻干尸，还是一男性……不五体投地都不行啊！
“啊呸呸呸呸！”万小丰抬头对着地就是一通狂喷。
李木白对此特别理解，换了是他，那就不是吐几口吐沫的事儿，估计胆汁早就呕出来了。“万兄，你喜欢什么口味的矿泉水？”
我呸你一脸！
万小丰抬头看他，青着一张脸，“口味不重要，年份是关键，低于八二年的，提都不要提。”
“懂了。”李木白点点头，“这冰柜的保鲜期是三十年。”
“我谢谢你啊。”万小丰说完，抬脚往外走。
李木白脸色微变，追了上去，“确定了？”
万小丰冲他一笑，“到外面再说。”
看着两人从地下室出来，几位前辈表现出应有的矜持，等他们坐下来，喝了一些水，袁平州才用平淡中带着些许威严的声音问，“有结果了？”
李木白看向万小丰，目标点了点头，“有可能是蜘蛛精，也有可能是蛇妖，当然也不排除它们共同作案的可能性。”
“这就是你得出来的结果？”袁平州明显是不满意的。
“袁师叔，弟子水平有限，能查到的也就这点东西了。”万小丰起身行了一礼，“不过弟子也知道这样不好交差，所以这就回山上去问问，应该能有更精确的答案。”
袁平州盯了他好一会儿，才下了决定，“那你就去吧。”
“谢师叔体谅。”万小丰又是一礼，“最迟日暮，弟子必将信息转至。”
说完，他麻溜地往外走，生怕这些人再改了主意，将他扣下来。
“等一下。”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寒梅出声留人。
这个可能是师娘，不能当听不见，万小丰苦着个脸转身，“不知师……师叔还有什么吩咐？”
寒梅能猜到他差点顺嘴而出的称呼是什么，脸色有些难看，“让你就这样回去，我不太放心，找个人看着你，不反对吧？”
只要不拦着不让走，派十个人跟着都行……
万小丰点点头，“任凭师叔吩咐。”
他这态度寒梅还算满意，火气收了收，“出去后去找萧潇，让她跟你一起回去。”
没问题！
多大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