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坐吧。”万小丰拍拍身边的凳子，发出了邀请。
也不是第一次见鬼了，这个看着又像是个好的，不由淡定热情许多……符枪该握着还是握着，放在桌下不被看到就好。
“谢天谢地，终于有人能听到我说话了。”那鬼也是激动无比，几乎是跳着过来的。
丁丁摇摇酒杯，猩红的液体晃荡，“为什么不能喝？”
看着那酒，鬼眼里满是怨毒，伸手把衣服一撩，“喝了之后，就会变成我这个样子。”
呕～
万小丰扭头对着地，刚吃那点东西，全吐了出来。
丁丁还算镇定，可手里的酒还是不自觉放了下来，往外看一眼，“他们做的？”
鬼的胸膛是剖开的，除了几截肠子还吊在那里，其它内脏已经被挖空，那画面也许说不上太恐怖，但看了能无动于衷的，估计也没几个。
卡尔夫妇给人的感觉虽说不是很友善，但要说会做这样的事，一时半会儿，也难相信。再怎么说，现在也只是片面之词，还是鬼话。就她的工作性质而言，是绝不可能轻易下判断的。
“不是他们还能有谁？”鬼给了不出意外的回答，“你们不信我？那再看看这个。”
说着话，鬼又把裤子褪了下去。
丁丁扭头不看，只听万小丰在那边惊讶地叫，“卧槽，你让人阉了！”
拿手敲下桌子，提醒他，“小点声。”
万小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门被推开了，卡尔夫人的脑袋出现在那里，叽里咕噜问了些什么，大概意思是——客人，你们怎么了？
万小丰看看胸前裆下空荡荡、满眼怨毒的鬼，再看看一脸和善、茫然无觉的她，摆摆手，“没事，两口子吵架呢。”
“谁和你两口子了！”丁丁这时的表现，真和闹脾气的小媳妇儿差不多。
人老成精，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看这表现，也能猜出一二，又说了几句，便退走了。
除“不好意思”“打扰了”之外，大多都没听懂，但最后一句，大概是因为过于敏感的缘故，连万小丰都听懂了——酒不错，两位一定要尝尝，不管有什么烦恼，都会不见的。
也许她是好意，但身边站着这么一位，脊背是真的发凉。万小丰起身想去把门闩上，却被丁丁拦住了，示意他坐好，问那鬼，“既然是他们害了你，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报仇？”
对啊，同住一个屋檐下，又变成了鬼，还不是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怎么可能隐忍到现在？
万小丰也不解地看过去。
“你们当我不想吗？”那鬼握拳砸了桌子一下，自然不会有什么动静，“他们夫妻都是虔诚的教徒，身上都挂了十字架，别说报仇了，我想近身都难。”
“十字架这么管用？”万小丰有些动心了。
“浸过圣水，被大主教赐福，沾染了信仰之力的十字架，对阴邪之物的确有极强的震慑力。”丁丁是清楚这些的，“如果他们真是虔诚无比，日日祷告，那就更加不得了。”
“他们杀了人，神还能庇护他们？”万小丰好奇地问。
“神只管你信不信他，能不能虔诚供奉，其它的，和他关系都不大。”丁丁撇撇嘴，“信我者，得永生，不是白来的。”
丁丁是东方修者，对西方的神袛缺乏应有的尊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西方这边也一样，除了他们的神之外，其它信仰都是异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万小丰听了咧咧嘴，转回头来看鬼，“哥们儿，你是什么人，那对夫妻为什么要杀你？”
“为什么？我不知道。”鬼脸上有一些茫然，“我只记得和两个同学过来玩，路过这里，借宿的时候喝了杯酒……醒来的时候，被绑在地窖的十字架上，和我的同学一起被虐待，被杀。”
“那你是谁？”他有个问题没有回答，万小丰提醒一下。
“我是谁？我……我……不记得了……我是谁……”那鬼蹲下去了，痛苦地抓着头。
万小丰看的不忍，赶紧劝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不是非要知道不可，反正也不可能认识。”
“我是谁我是谁……”那鬼蹲在那里，不停重复这句，根本不理他。
万小丰看的头疼，问丁丁，“他这样子正常吗？”
“生不入籍，死难入地。”丁丁点头，“看样子他只是一个留学生，还没变成这个国家的人，又死了些年头，魂魄消散，损失了大量记忆……还记得那对夫妻，大概是因为恨吧。”
“生不入籍，死难入地……”万小丰默念两遍，“地府不能收他回去？”
“多新鲜，这边的地下可是另一批管理员。”丁丁轻叹一声，“从古至今，‘客死他乡’的可怕之处就在这里了……”
说到这里，她抬手端起酒杯，匀了一半给万小丰，就在万小丰诧异地时候，她趴桌上不动了，剩下那半杯酒也碰洒了。
“……”这是要钓鱼？
万小丰顾不上问，直接秃噜到地上去了，头一歪，哈喇子都出来了。
见他们这样，还在痛苦追忆的鬼，都忘了痛苦，呆在那里。
过去有那么两三秒钟，门又一次被推开了。这次夫妇两个一起进来，手里拿着绳子和枪。看到人已经“醉”倒，枪放在门边，只拎着绳子过来。
“没钱弄他们做什么？”老头卡尔问。
“好久没人来了，你就不想换换口味？”卡尔夫人舔舔舌头，“男的归我，女的归你……细皮嫩肉，便宜你了。”
“东方女人就是好。”老头卡尔将丁丁扛在肩头，“身上的肉嫩的能掐出水来，好用又好吃……上次吃过之后，都多少年了，才来第二个。”
“你就不能帮我搬这个？”万小丰可是要重的多，卡尔夫人想像他那样把人扛走根本不可能。
“自己想办法。”卡尔根本懒得管她，扛着丁丁走了出去。
卡尔夫人想了想，扛起万小丰的一条腿，拖拉出去，下台阶的时候难免磕到脑袋，咣咣的响，她也根本不在意。
那个鬼跟在后面，呆呆地看着，不知道这两个要玩什么。
一直跟到地窖，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他顿时向疯了一样，向那两夫妻冲过去。
嗤！
白光闪烁，他像是被火焰灼烧，残缺的身体扭曲变形，翻滚在地，痛苦地呻吟着。
但这些，那对夫妻是看不到的，他们还在兴致勃勃地研究着自己的猎物，老头卡尔更是性奋地抓向那两团高耸。
呼！
他很喜欢的大长腿抬起来了！
嘭！
啪！
撞击过后，是什么碎了的声音……
“Nozuonod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