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挂在树梢，星星藏起来许多，有风吹过时，树叶沙沙。
学校后山的小树林中，万小丰确定四周无人后，拍拍肚皮，“嗨，哥们儿，别睡了，出来聊会儿。”
“不是说过了，我们可以用意念交流，不用总搞的跟做贼一样。”锁妖尺有些不快，它元气远没有恢复，不想进进出出，浪费所剩无几的能量，所以赖着没有出来。
“意念交流？不习惯，总感觉差点儿意思。”万小丰摇摇头，埋怨一句，“还有，上次在幻境中，我有呼唤你，你不是也没用意念搭理我。”
“那东西挺好的，你看看没有坏处，反正又没危险。”锁妖尺这样解释自己的行为。
万小丰撇嘴，“扯淡，看的我都怀疑人生了，还没坏处呢。”
“世上的事，远不止你看到的那些，看多了，眼界就阔了，这怎么不是好事？而且懂的怀疑，才能找到更多答案，发现更多不同，你敢说这不是好事？”锁妖尺大灌心灵鸡汤。
“你上辈子是只鸡对吧，旁的不会，鸡汤熬的倒挺入味。”万小丰嗤之以鼻。
“有正事没？没有我就去休息了。”锁妖尺才没工夫陪他闲扯淡。
“明天我要去做什么，你知道了吧，我现在就怕真有事，所以就想问问你，能不能教我点东西，万一有个控制不住，也好留条小命逃出来。”
万小丰也不是闲的无聊，老骗子不在，他独自上阵，要还和以前一样坑蒙拐骗，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要有个万一呢？妖啊鬼的随便来一只，就够他喝一壶的。
“记得以前跟你说过，简单的术法我不会，以你现在的修为，以我所知，最简单的，你都无力支撑施展，所以……还是按我所说，努力提高修为吧。”
“说了等于没说……不开玩笑，我明天真的要上战场了。”
“我保你不死。”
“靠！”
“能用的术法没有，提高修炼速度的方法，你要不要？”
“不是又要我抱着什么灵源体修炼吧？”
“那样还是太慢了。”
“还有更快的？”
“当然。”
“说来听听。”
“比如和灵源体阴阳合修之术。”
“……”
对这样的术法，说心里话，万小丰委实有些向往，但又怕一旦沾上成瘾，便再也戒不掉了，到时候后宫佳丽三千不怕，万一落个精尽人亡的下场，就太悲催了。再说了，现在养一个老婆都费劲，真要搞个集团军出来……上哪里搞军饷去！
“就没更靠谱一些的？”
似乎早料到他会这样问，锁妖尺叹息一声，“你现在能接受的，大概只有这种程度的了，其它诸如炼魂炼妖炼人，吸精饮髓之类，你怕是更难接受。”
“……”万小丰听的寒毛直竖，具体方法虽然不清楚，但只听介绍，也知道那些必然不是什么好路子，不是一般的邪性，“就不能按部就班的靠引天地灵气修炼吗？”
“倒退个几百年，也许可以，但现在……草木凋敝，江河污流，万兽绝迹，有时想见日月都难，你那里去偷灵气修炼？”
如今的环境问题，的确够大……
万小丰呆了一会儿，似是想起什么，嘬嘬牙花子，“照你这么一说，其它修道者，岂不是都……都……”
他有些说不下去。
“这几日所见几人，除了丁丁那小妮子还没泥足深陷，其它的都已经算不上正统修道者了……都没落了啊。”锁妖尺说这些的时候，有些感慨。
“几人？”万小丰嘴角抽了一下，“被我抢的乞丐，被我打屁股的小丫头，都是？”
“还有被你调戏的狐妖，还有……”
“还有谁？话别说一半啊。”
“没了……不过你很快就会遇到。”
“……”
万小丰无语，实在是想不通，他的运气啥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周边不是怪人就是妖精。这样一来，对明天的行程就更加忐忑了，“你真的没什么可传授给我的？”
“修为不到，我教不了你什么。你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去找丁丁那妮子，如果真的遇到什么，他们是一定会出手的……他们现在，恐怕就怕那样的存在不够多。”
所以有狐妖渡劫，都屁颠屁颠的赶来，所以鱼塘有异……鱼塘就没有了。还有幻境中的三尾灵狐，她真的只是被镇杀了吗？没看到后续，无法肯定，想来……
万小丰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这样的行为，好与坏，不身在其中，也难说的分明……他就是再早熟，也只十七八岁，这许许多多，不是他现在这颗脑袋能运算的开的。
头炸欲裂！
砰地一声躺地上，大口大口吸了几口气，轻吐出去，“锁妖尺，你说这么多，是不是就想逼我尽快适应，然后玩了命的修炼？”
“那是你的事。”
“那你告诉我，你真的只是一个沉睡千年的器灵吗？”
“那是我的事。”
“现在你住我身体里面。”
“所以我要睡了。”
“别睡，接着聊！喂！喂！喂！……我靠！”
这样任性的“器灵”，让万小丰满满挫败感，看似属于自己，却无法掌握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如果再加上无能为力，那就更……不要多想了！
从地上爬起来，万小丰打了一套拳。以前跟老骗子学的，能称霸校园，为恶一方，全靠这套拳。虽说对付妖魔鬼怪屁用不顶，但好歹能壮胆。
打出一身透汗，他也回去睡了。
不管有多么想躲过去，明天还是如约而至，不因为谁而迟到半分。
用了一上午时间培养情绪，到该出发时，万小丰才算有那么一点样子了。整整衣服，迈着与往常完全不同的步子走了出去。
在楼梯间转角处，关牧念追上了他，在他后背轻拍一下，趁他回头的瞬间，把折成小三角的紫符塞他口袋里，“等会儿一起回家么？”
无知无觉，万小丰回头歉意地笑笑，“答应了人家，要过去看一看。”压低声音，“应该能骗好多钱，晚上给你带好吃的回去。”
“我要吃笋鸡炖蘑菇。”
“没问题。”
“我还要许多零食。”
“这个……零食吃多了会变胖的。”
“你嫌我胖？！”
“买买买，多多的买。”
“那你早点回来，我空着肚子等你，要是敢晚回来，饿死我算了。”
“怎么会……”
“走啦！”
关牧念蹦蹦跳跳，把他甩在后面，先他一步离开了。
万小丰挠挠头，一步三摇，找回刚刚的情绪，缓步出了教学楼。
正对面的宽道上，一辆车子停在正中央，虽说有阻碍交通的嫌疑，但保安也好，教职员工也罢，没谁过去赶人……换了别人，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待遇，以前没人这么干过，所以不太确定。
万小丰不急不缓，慢慢走过去。
走的近了，车门打开，秘书模样的人从车上下来，推推金丝眼镜，审视地望他一眼，像是不太确定，掏出手机。大概是看了照片之类的东西，又望了他两三眼，确定下来，换上一副笑脸迎上来，“真没想到小天师竟然这么年轻……”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万小丰已经怼了回去，“三五十年后就老了，你等的及吗？”
“呃……”秘书给噎了一下，讪讪一笑，“那当然是等不及的，还是现在就出发的好，请。”
万小丰走到车门旁停下，背上了双手。
秘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紧走两步，给他把门打开，“天师，请。”
万小丰看也不看他一眼，跨步上车。
妈的，年纪不大，架子倒是不小！
在心里暗骂一声，秘书陪着笑脸，就要帮他把车门关上，却听到清脆的叫喊，“小坏蛋，等等我，不然要你好看！”
“……”
哪里来的猪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