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快要十二点了，房门被轻轻地敲，放下手中的书，水清浅推推眼镜，压低了声音问，“谁？”
“你最心爱的学生。”那边的声音也不高，肯定是也晓得这个时间，并不适合高调。
就没这么一个人！
水清浅抿了抿唇，“老师已经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说。”
“这样啊……”那边顿了顿，才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这么听话？
水清浅狐疑地望着那边，生怕上当的模样。但外边真的有脚步声在响，渐渐走远……他来真的？
起身下床，也不穿鞋，踮着脚尖，轻轻地摸到门边，耳朵贴到门上去，外面的确没了声音。
不该听话的时候瞎听话……
心中有些不大高兴，想着人或许还没走远，没准能喊回来教育一番，便伸手拉开了门。
一道身影蹭地蹿进来，心里是知道那是谁的，但多年养成的习惯本能难改，也许心里还想着，太晚了，闹出动静不好，可脚却不自觉地退后一步，又随着腿高高抬起踢出。
这样的欢迎有点猛，万小丰抬臂去挡，和他胳膊差不多粗细的小腿压上来，力道不小，但还是顶着上去，手腕一转，锁住脚踝，身体一转，把人压到墙上去。
腿被抬高，扛在肩头，姿势略羞耻，又是四目相对，水清浅不由红了脸蛋，“快放我下来。”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万小丰没那么听话。
他的眼神有点烫，水清浅偏了偏头，“先……先把门关上。”
这个可以有……
万小丰伸手过去关门，水清浅觑准机会，身子往下一缩，跟条没骨头的蛇一样，出溜下去，身子一侧，就要爬开。
门关好了，万小丰俯身，伸手箍住她地小细腰，将人抱起来，也不管她怎么踢腾挣扎，快走两步丢床上去，不等她翻身爬开，扑上去把人压在下面。
一手掩胸，一手撑床，身子半支着，与他眼神对在一处，浓重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心在砰砰砰地跳，“你、你、你想干嘛……”想摆老师架子，说两句厉害的话，却发现根本没那个力气。
唰！
一本书跳出来，挡住了她有些慌乱地视线，“补课啊。”他说的理所当然，她却想揍人……总在恰当的时候做不恰当的事，简直可恶！
“呃……”发现她眼睛里冒了火，万小丰有些懵，“难道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没有！”水清浅伸手去推他，没有推动。
“看你这样，肯定是有……会是什么呢？难道我忘了很重要的事？……亲爱的老师，能不能给个提示？”
“下去补课。”水清浅才不会帮他记起什么呢，她又不傻。
“哦……”万小丰很听话地爬下床去，坐去桌边，捧起了书，耐心地等她过来。
按说他这个样子，作为一个老师，应该很开心才对，但就是觉得开心不起来，这样的心情，似乎只有暴揍他一顿才能好转。
也只是想想，她怎么也不可能为了这个打他的……这才更气。
拿起讲义，进入状态，一些该有的不该有的情绪才慢慢散去，换做了专业的，尽职的心态。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课已经讲完，水清浅随意问了两个知识点，学生也能答的上来，令她自得的同时，又有些怀疑，“你是真的需要补课，还是借这个接近老师？”
书本收起来，万小丰抬头看她，“怎么这么问？”
“感觉你不需要补课，一切像是早就会了的样子。”这是水清浅真实的感受，以她的经验来说，就算天才学霸，学东西也不该是这样快的。
“想多了。”万小丰往前凑了凑，“真要接近你，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借口，比如刚刚，我就是把你怎么着了，你不也没脾气么。”
“谁说的！”水清浅眉头一挑，下面的话想了一想才说出来，“我会报警抓你的。”
真萌！
她这时的语气神态，以及说出来的话，就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了。万小丰绷住不笑，“那下次我们试试，今天天太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有本事今天晚上就试”类似这样的蠢话，水清浅还是说不出来的。见他要走，舍不舍得，都能装出巴不得他赶紧滚的模样，“不送了……记得在外面把门关上。”
“遵命。”万小丰走到门口，回头看过来，“老师，问你一个问题：一个母亲，是不是都很爱很爱自己的孩子？”
问题来的突兀，水清浅呆住。
万小丰失笑，“我真是笨的可以，你又还没这样的经验，又怎么回答的出来。”
等他离开，门也锁上，水清浅才回神，“这不是问题啊，所有母亲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这个时候，万小丰问的那个母亲，被人关在琉璃瓶中，隐约能看到外面年轻人带着微笑的脸，但在她眼里，那跟恶魔没两样，“你是什么人？抓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应该有很多心愿未了，比如看着儿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年轻人打个响指，往对面墙上一指，“看这边。”
那里挂着一面铜镜，水一样的波纹闪过之后，有画面显现出来。
一个房间里面，万德智正往一个茶杯里倒着什么，东西倒进去，摇晃茶杯，又放回原处。
坐下来等，不时看看茶杯，纠结与狠毒这两样表情，在他脸上不停变换。
茶还没凉，有些疲倦地万有财进来，看他一眼，“不在外面守着，又跑进来偷懒。”
万德智低了头，“我想我妈。”
“慢慢就会不想了……当初你奶奶走了之后，我就是这么过来的……”万有财坐下来，摸了摸茶杯，“等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没有什么人是忘不了的，你忘不了，只能说明时间还不够久。”
万德智梗着脖子，“我跟你不一样，没那么冷血无情。”
“是个人就这样，和冷血无情没关系，是时间太残酷，总能让心变得麻木，不管你做了多少努力，结果都是这样，不会变的。”说了这些，口渴了，万有财端起茶杯。
眼看杯口就要递到嘴边，万德智伸手过去夺走，顺手泼掉，“这杯我吐了口水……以前怎么不见你说这种话。”
“没出息的东西。”万有财骂他一声，起身往外走，“有些话一辈子说一次就行，天天挂在嘴边，就成了废话。”
父亲走了，万德智沉默。
作为观众，年轻人并没有太过失望，“啧啧啧，修炼还是不到家，需要多多的磨练和刺激，不然是达不到我要求的。”
“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朱素芬感觉不对，有些着急。
年轻人看过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现在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为了更好地培养你的儿子，我会对你进行小小的改造……别担心，不会痛的，而且……你将来一定会感激我，因为……我会让你儿子变得很强……很强！”
不要！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