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
这是一家夜总会的名字，不说其它，就凭名字，也能知道这里不简单。因为它有这样一个名字，还堂而皇之地挂在了门楣之上，并且没有人觉得不对……即便是用来做梗，大概也不会输给“富贵人家”。
站在大门前的台阶上，万小丰想了这些，觉得怪没意思的，便抬脚往里走去。
日头还高，来这里的客人并不多，迎宾小姐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等他走近了，才往门前跨了一步，将路挡了，“这位先生，请问你找谁？”
除了语气不太好之外，话倒也没什么问题，而且人长得还不错，万小丰就随意地回了一声，“小狐狸。”
“啊？”大概是后面没加个“精”字，女迎宾有些没听懂。
“胡离。”这次万小丰咬正了发音。
“原来您就是胡少的客人，快请进，胡少已经等您很久了。”女迎宾一下来了精神，胜过职业微笑多多的谄笑也挂在了脸上，“请跟我来，我这就带您过去。”
小腰一扭，翘*摇摆，在前面卖弄风姿。
阿嚏！
喷出一鼻子香水味，万小丰才慢悠悠跟上去。
六零六，花开富贵。
女迎宾轻轻在镶金边的门上敲了三下，里面很快有人应声，“是客人到了吗？”
“是的。”女迎宾毕恭毕敬地回，哪怕她眼前只是一道门。
很快，门被拉开，一个三十来岁，烟视媚行的女子出现在门口，脸上微笑轻浅，语声柔媚，“万少纡尊降贵，光临小店，艳娘受宠若惊，荣幸之至。”
说完福了一礼，动作自然流畅，瞬间把还算漂亮的女迎宾比成渣渣。
“我可不是什么‘少’。”万小丰跨步进门，“不过将来肯定是要当‘爷’的，你要愿意，可以提前改口适应。”
“万小爷里边请。”艳娘从善如流，改口极快。
“为什么要加个‘小’字？”万小丰又“挑刺”。
从他胯下扫过，艳娘媚笑，漾起无边风情，“我还没见过的，那就是小了。”
她做了这行，在这样的地方工作，什么荤腥没见过吃过，若不能做到长袖善舞，也轮不到她在这里伺候，早给发配去大门前站岗了。
她这话不枉不过，恰恰正好，万小丰也就说不出什么来。其实换了欢场老手，只消说句“没用过就没有发言权”，纵不能转守为攻，也不会像现在落于下风，可他虽然聪明，在这方面还是欠缺太多的，只能用转移视线来化解尴尬。
这间贵宾包间设施很多，但摆在正中的，还是一圈沙发，胡离坐在主位上，旁边各坐了两三个女孩子，别管浓妆还是淡抹，都看不出风尘气，和这里的价位是相衬的。
见他站在那边，往这边看来，胡离放下手中的酒杯，淡淡道，“最好的都在这里了，随便挑一个吧。”
“哪有大白天请人逛窑子的。”万小丰这一声吐槽，好几个女孩的脸色都变了变，但他像是都没看到，一指独占侧边双座的女孩儿，“就她了。”
在这包厢里，算上艳娘，女孩子有八个，要说哪个最出众，非她莫属。
杏眼柳眉，唇红齿皓，粉润的脸蛋带着难以言说的媚态，右颊上还有一个浅浅梨涡……不用特意勾引，看到她，视线都很难挪开。
“选我？”女孩儿轻摇酒杯，笑意嫣嫣，似在跟他确认。
“怎么？不可以？”万小丰走过去，伸手拿了一杯果汁往嘴里面倒。
“可以呀。”女孩儿笑得畅快，仿佛被他选中是特别值得开心的事情。
“咳。”胡离在那边轻咳一声，“丘筱柒，我女朋友。”
噗！
万小丰刚刚灌进嘴里的果汁一下喷了出来，抹着嘴，怔怔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冲他挑挑大拇指。
这货真是太牛了，带女朋友来这种地方也就罢了，还敢左拥右抱，把女朋友摆一边……也不知是他太过自信，还是求生欲望实在太低，不管哪样，这都是让人敬佩的行为。
反正万小丰自认做不出来。
胡离也没跟他解释什么，而是旧事重提，“选哪个？”
“能不能先把她们请出去，等咱聊完了再谈这个。”万小丰可不是来跟他加深“革命友谊”的，所以一起嫖那啥的事情，完全没必要。
胡离望了艳娘一眼。
“知道了。”艳娘轻柔一笑，两手一拍，“姑娘们，跟我去打扮一下，好让万小爷满意。”
“好的，艳姐。”
“胡少，我很快回来。”
“万小爷，要等人家哦。”
女孩儿们纷纷起身，丢个媚眼抛个笑脸，很有素养地离开。
她们既做了这行，都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觉悟，而且不管怎样，笑容不减。
很快，门在外面关上了。
看着在对面坐下的万小丰，丘筱柒好奇地问，“你们两个要聊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万小丰看向胡离，“为什么介绍那个店面给我？”
“一，你想租；二，那地方不错；三，价格应该便宜。”胡离瞬间列出三个条件。
“可那里死过很多人。”
“所以便宜。”
“他们都是横死的。”
“所以适合你。”
万小丰翻个白眼，“哪里适合了？”
“普通人怕鬼，你肯定没这方面的问题。”胡离讲了理由，能镇住凶宅凶地的，也就他们这种人了。
“这就是你的理由？”
“不然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情绪都控制地很好，谁也看不透对方。
“害老爷子的人找到没？”万小丰换了话题。
“人找到了。”胡离这样回答，言下之意自是——妖跑掉了。
“这两件事有没有联系？”万小丰又问。
害老爷子的是妖，店铺杀人的老板娘也是妖，他又突然给自己推荐那个店铺……适当的联想很难避免。
“风马牛不相及。”胡离很干脆地否认了。
万小丰从他表情里分析不出什么东西来，又问，“你有没有去过那个店铺？”
“如果你租下来，又肯邀请的话，我肯定是要去的。”胡离否认曾经去过……他也的确没有去过，去过的另有其人。
“好，等我租下来，一定请你过去。”说着，万小丰起身，“你们继续，不打扰了。”
“留下来一起玩吧。”胡离邀请，诚意十足。
“现在还不是堕落的时候。”万小丰转身往门那边走去，“等我成了‘爷’再说。”
很快走到门口，他回过头来，特认真的告诫一句，“别学那个店铺老板。”
说完，他推门出去。
门又关上了，胡离有些担心地往旁边看去，“他看穿你了？”
丘筱柒笑笑，“他只是看不惯你而已。”
“还不是你要我这样的。”胡离觉得委屈。
“我自有道理。”
“什么道理？”
“哪天我移情别恋了，别人也会觉得天经地义。”
“……”
这不是你该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