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乐呵呵笑，十分得意。
琉璃死了，四小姐身边只余下琥珀一个大丫鬟了，若自己表现好一些，得了夫人赏识，说不得也能升上去做大丫鬟了。
初尘闻言，却是狠狠打了个寒颤——那红蜡伪作红宝的大金镯子？
她看向佟氏，却见后者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夫人，夫人！”
初尘忙上前扶住，却被后者带倒，一起摔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柳芽，你说的可是真的，没看错？”
佟氏不敢相信她听到的，再度询问。
“是，是啊……”柳芽也含糊了，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让夫人这么大反应。
这三小姐得罪了老夫人，夫人应该很高兴才是啊，现在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
佟氏正怕着，外头又来个小丫鬟，说是松鹤堂那边老夫人病倒了，问夫人是不是也要过去，或是派个人过去问一问，出了什么事。
初尘不敢露了痕迹，出面将人打发走，只说待会儿过去。
回屋之后，庆嬷嬷也听了信儿赶过来，“夫人，如今老夫人晕着，咱们总还有时间想法子！”
佟氏眼睛眯了眯，到底静了心——是啊，那老虔婆还未醒！
她好容易有了点儿力气，招呼庆嬷嬷赶紧和她同去松鹤堂。
或许，她可以趁着老夫人晕倒，把这件事推到宋蘅身上？
若不然，她可就要倒大霉了！
松鹤堂
宋蘅喝斥几句，到底镇定，丫鬟婆子们慌而不乱，有条不紊。
床上罩着帷幔，老夫人其实压根就没昏过去。
她只是气儿不顺，做戏做到底，懒得起来，这才没吱声，等着太医来。
冰凉的帕子贴在老夫人的额头，她睁眼看了看，见是宋蘅，心底很是叹了口气。
外头人来人往的，人多着呢。
可这时候，唯独这个平日里从未亲近过的孙女在悉心照顾她……老夫人眼角酸酸的，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
宋老夫人想和宋蘅说说话，却被宋蘅拦了下来，低声道：“祖母，等太医来吧，现在先不动，乖乖的啊。”
又压低声音：“总要看看夫人那里使什么招才好。”
宋老夫人听着她哄孩子似得话，难得平心静气，对着宋蘅笑了笑。
宋蘅替老夫人掖了掖被角，就从床上爬了下来，对海嬷嬷耳语几句，后者才放了心。
不动也好，老夫人近来身子不好，免得起来应酬。
佟氏就是这时候赶来的。
“宋蘅，平日你胡闹就算了，怎还惊扰到你祖母？”
佟氏甫一进屋，就单刀直入，直接把事情栽赃给了宋蘅。
帷幔内安安静静，外面的丫鬟也说老夫人尚未清醒，这可是难得的好时机。
“夫人，你……”宋蘅满目震惊，失落得摇摇头，叹息道，“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后再说吧，如今别吵到祖母了。”
“呵，如今你倒想起祖母了，你调皮胡闹的时候呢？”宋荔觑了眼房间里的众人，附和她母亲。
佟氏心内冷哼，面上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宋蘅，我不是你亲生母亲，许多事不好管，可你父亲、祖母都是你的亲人，待你如何不好，偏你要做这种事情，气坏了你祖母，对你有什么好处？”
“夫人，镯子的事，和我无关啊。原因如何，你我都清楚，你何必……”
生怕宋蘅多言引人狐疑，佟氏打断道：“是，我清楚的很！你是想一直管家，可夫君把老夫人请回来了，你心生不满。可就因为不满，你就要伤害、吓唬你祖母吗？”
“夫人！”宋蘅回眸看了眼帷幔，轻语道，“公道自在人心，家丑不可外扬，您要吵，也请叫下人们回避。”
她也是掐准了佟氏急于甩锅的脾气，越是躲闪，佟氏越是要盖棺定论。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要背着大家说？宋蘅，你气坏了老夫人这件事，我是绝不会轻饶的，我已经派人去请你父亲，今日，势必要重重责罚你，不然，岂不是要你祖母寒了心！”
海嬷嬷看不过去，上前一步：“夫人，四小姐，那镯子和三小姐其实没……”
佟氏忙道：“海嬷嬷不必为她说话，您想护着小的，可这小的也得听话才是，您可是伺候老夫人的人，再不能向着旁人。”
海嬷嬷眼见她颠倒黑白，真是气的呕血，心里还庆幸，幸亏三小姐早识破了佟氏的真面目，这人非但心狠手辣，行事也太过奸猾。若非说破那些事，怕是老夫人死了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想起之前老夫人说佟氏歹毒的那些话，海嬷嬷先还觉得是老夫人矫枉过正，太夸张了，如今却觉得，老夫人她真是骂佟氏骂轻了！
就是她，也快要气死了。
海嬷嬷从前还想着，一家子，到底和睦最重要。可与这种一言不合便要取你性命的人，还是不要和睦了！免得将来有事情，先推了你去死呢。
正要撵了夫人离去，谁知将军大人竟在此时进了松鹤堂。
“宋蘅那逆子在何处？”宋致远进屋来，先呼喝寻找二女儿。
老夫人的寝室本就不大，如今挤满了人，宋蘅纵是躲也躲不过。
她却是丝毫不怵的，直直看向他，“爹爹，您来了。”
宋致远见此女如此平静，心里打了个突，语气虽还僵硬，却不再怒目而视。
“逆女，可是你害的你祖母昏厥了？”
“爹，您怎也冤枉女儿？”
“怎的，难道不是？”宋致远皱着眉头看她，“夫人派人来说，是你吓坏了你祖母。”
“可不是，”佟氏语气十分忧愁，“都怪我，平日你太纵容她了。老爷来了也好，还是先将宋蘅押下去吧？”
宋老夫人本还在床上躺着，想听听佟氏如何辩解，谁知这人竟倒打一耙，把事儿全推给了宋蘅，半分悔改也没。
老夫人一把掀开帷幔，怒指佟氏：“毒妇，你还狡辩！”
“娘，身上可有好一些？太医马上就来！”宋致远眼见母亲清醒，乍惊还喜，那话却未曾听的分明。
“我儿，你娶得好媳妇啊。”
宋老夫人痛心，委实后悔离府避居。
这些年，纵容佟氏太过，终于叫她反噬，咬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