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不知情的，大抵会以为如此。”南宫瑞雪的态度，实在令宋蘅生疑。
按理说，乌央养在宫中的帝姬，是没道理和施琅华有什么交集的。
宋蘅便不曾认识这位。
可南宫瑞雪话里话外，似是对施琅华的死，很熟稔的模样。
“帝姬不若说说看，您又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对于将来要利用的人选，南宫帝姬是很得意的，这份得意，也让她对宋蘅的提问，没有什么保留。
毕竟，那件事已经不算是需要保密的事情了。
于是，她道：“宋致远身上的丹毒可中的比你还早，你就不好奇，他什么时候服下，什么时候对施家起了野心？”
宋蘅脑中一蒙——宋致远当年从乌央、大幽的战场，带回异族女子，生下宋蘅……
那是宋致远离得乌央最近的时候了。
可是……
南宫瑞雪看着她轻轻笑，“你那娘亲是个薄命的，本宫的父皇下令，事成归朝，奈何她行程一半便染了疾病去世，也是本朝一大憾事。”
宋蘅瞠目。
施家的灾难，竟从那时候埋下了伏笔？
宋致远在真正的宋蘅出生前，就已经受控于乌央，尔后把女儿宋茵送进宫，逼死施琅华的，也是他受命乌央的行事。
狠，当真是狠。
呵呵，亏她还以为宋致远是唯一的仇人，原来，真正的仇家，在这里等着呢。
瞧着宋蘅眼中的恨意，南宫瑞雪反而觉得很受用——宋蘅是乌央血脉，宋蘅中了丹毒。
这两点，无论哪一个，都能成为拿捏她的利器。
所以，南宫瑞雪不怕，她真的是有备而来，这“备”，由她父皇备了十余年！
“大幽将军虽属施将军满门为朝廷衷心，可，大幽也不是没有旁的能将，为何单单挑中施家，还以灭门案终结？”
南宫瑞雪轻笑：“那是因为，施将军不肯合作，若他肯，乌央自然扫榻以待，许以高官厚禄。”
宋蘅笑意讽刺，悲凉：“他不可能答应的，施家，与乌央世代为敌。”
到她，亦然！
宋致远，楚元韶，南宫瑞雪……还有乌央皇庭。
宋致远是死了，可其他人，其他势力，依旧还在。
她要做的，不只是洗净施家身上的污水，还有这些人，这些势力，付出同样的代价！
宋蘅连敷衍的力气都没有了，淡漠得扫了眼南宫瑞雪，问道：“这些事，听听就过，没什么兴趣。帝姬今日寻我，就为的说些八卦？不好意思的很，我还要前往吊唁贵妃娘娘呢！”南宫瑞雪挑眉：“你喜欢什么？天下江山，帝王身畔？”
她定定看着宋蘅：“只要你助乌央夺得大幽，本宫可以去信于父皇，请他做主，帮司北宸夺得皇位，册立你为皇后。亦或者，你要金银，要权势？”
倒是一笔好买卖。宋蘅似笑非笑看着她。
“我孤家寡人一个，帝姬瞧中的既然是我那夫君，不若直接和他去说啊。”
南宫瑞雪傲然看向她：“丹毒的滋味，想必安亲王妃不想再尝第二次了吧？”
宋蘅勾唇：“如此剑拔弩张之际，我若是帝姬，便想想自己的处境，诱敌深入，在这大幽，可也要问问我们肯不肯。丹毒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可死就好受吗？劳烦帝姬了，慢慢想一想。”
“本宫出事，你们便是大幽的罪人！”“放心，大幽别的不多，就人多！反正背黑锅的那么多人呢，我又怕什么啊？像是淮阴王，你杀他心爱之人——譬如贵妃，他有理由杀你！又或者余家，你先威胁其独子，又有害死贵妃之嫌疑，想必余家也恨您入骨啊！”
南宫瑞雪此时才觉得宋蘅棘手。
没有人可以威胁她。
但凡她在意的人，都比她强势，比如司北宸。
而她不在意的人，比如宋芍、宋茵，宋家人，也都死绝了。
这个人，没有软肋。
既然不能威逼，那，利诱呢？
南宫瑞雪咬唇，“你就不想知道，之前害司北宸的是谁？本宫可以把那人卖给你们，只要，你答应帮本宫做事。”
宋蘅勾唇，假笑道：“哦，那个人不是您啊？是太后娘娘吧？”
南宫瑞雪眼瞳一缩：“你们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呢？那刀剑之毒，乌央死士，还是夜探寿安宫啊？”
这下子，换南宫瑞雪紧张了，半晌，她方叹气道：“好，只要你们答应帮本宫，太后那边，本宫也可以帮你们！”
宋蘅挑眉：“这么说，是合作关系了？”
南宫瑞雪咬咬牙：“对，但解药……”
宋蘅似笑非笑：“罢了，总归我要先回去问过夫君呢。”
话音落，宋蘅便告辞而去。
待回了安亲王府，秋纹将佟家递来的拜帖送来，“说是佟豚少爷的生辰宴，邀您与王爷赴宴。”
倒是许久不曾见他了。
宋蘅想着，便把帖子接来。
可是佟家落败是早晚的事，在宋茵也去世之后，佟家唯一的独苗也被问斩，请她与司北宸过去，怕是又要起什么风浪。
尤其是这一次还是借着佟豚的名义，有了一次，便有第二次。
这反而会令佟家认为，佟豚是可以利用的，有了这个先决条件，他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那孩子心性善良敏感，定会觉得愧疚难安。
宋蘅便把帖子手下，人却是不去的，“桂元，你与佟豚相熟，到时候就由你来负责带给佟家的贺礼，我与王爷是不去了。”
“想来佟豚少爷年及弱冠，此番必定许多人前去，您若不去，佟家会不会……”
桂元到底对佟豚多了几分关系，当时在佟家也是她和佟豚那边走的近些，尤其是在那个绿芜叛主后，都是桂元负责佟豚的周全。
宋蘅叹气的声音叫刚刚进门的司北宸听着了，问清楚是什么事情之后，便道：“本王陪你去吧，纵是龙潭虎穴，而今佟世昌也不敢对佟豚做什么。”
不过，今日他来也不是专为佟家的事，还有一事要与宋蘅商议。
“该选个日子，把吕石与秋纹的婚事办了。”
“待太后那边清静一些，再办不迟。吕石最近一直关注寿安宫那边，好似太后在通过逸楼寻找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