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与淑兰夫人一丘之貉,淑兰夫人害宋荔的事儿,他不可能不知道,如此还想握手言和?便是佟家也不会同意的,中间夹杂着佟达易,佟世昌都要和淑兰夫人拼命了,怎能瞧我嫁给她的姘头!”
不管怎样,宋蘅是不会与淮阴王有半点联系的。
衙门里的人很快便到了,仔细侦查阿荔的尸体,认定匕首便是凶器,佟世昌与衙门的捕快周旋,企图救下佟达易,不受那牢狱之苦。
只是有淑兰夫人安排的人手,佟世昌的请求根本不受重视。
于是,佟世昌只得求到了潇湘院,请宋蘅出面。
佟达易可是佟家唯一的子嗣了,若再出事,佟家到这一辈可就算断了根了。
宋蘅又岂是心慈手软之辈,大抵淑兰夫人以为她和佟家多么和睦,多么相亲相爱,殊不知,经历几次险境,两方都恨不得把对方弄死。
她只会落井下石,可不会雪中送炭。
佟世昌以为说几句好话,放软了态度,许以重诺,便能叫宋蘅放下芥蒂。
可宋蘅不是真正的宋蘅,她有自己的前仇旧恨,对于宋致远的帮凶,她只会铲除殆尽。
心里如此想,却不会表现在佟世昌面前,她轻叹一口气,无奈道:“外祖父,不是阿蘅不帮忙,只是这事儿求到陛下那里,您要我说什么好?都是自家人,这只是一个意外?陛下不会放过的,何况余家的聘礼已经到了,认定阿荔是余家媳妇,只会百般纠缠,我即便是陛下钦封的郡主,可宫里那位,是他最喜爱的淑兰夫人呢!”宋蘅点明,淑兰夫人才是佟家的死敌,求她,不如去对付淑兰夫人。
佟世昌只得先稳住大理寺的衙役,免得佟达易在牢中受苦,又上书求情,请陛下看在他的面子上,轻饶佟达易。
是以,直到楚元韶寿辰将至,佟达易还没从大理寺放出来。
这日,宋蘅随着佟家人入宫贺寿,又巧遇了淮阴王。
淮阴王远远看了宋蘅一眼,便大步而出,向楚元韶叩首道:“陛下,臣弟有意求娶平阳郡主,请陛下赐婚。”
他话一出口,满庭哗然。
宋蘅只觉难堪。
她分明已经拒绝了此人,没想到他不声不响等到今日,就为了逼迫她答应不成?
可,淮阴王分明有情人,还是宫中的淑兰夫人,此时,淑兰夫人可就在陛下身侧呢。
宋蘅朝着首位看去,果然见淑兰夫人满目怨恨得瞪来。
这一下子,更乱了。
楚元韶并不觉得此事有什么为难的,转而笑问宋蘅:“不知平阳郡主……”宋蘅依旧还是那套说辞:“启禀陛下,家父去世,如今尸骨未寒,不说凶手还未抓到,只说守孝一事,臣女便不可出嫁。”
淮阴王却道:“本王大可等你三年。”
宋蘅轻笑:“王爷抬爱,其实,臣女已有意中人,实在不好嫁去王府中。”
楚元韶眼看淮阴王被落了脸面,心情极好,复又问宋蘅看中谁家儿郎,他可指婚,宋蘅进退无路,瞧着目下没有司北宸人影,于是大胆道:“臣女独独爱慕司北都督,已在佛前立下誓言,此生非都督不嫁。”
这话,比淮阴王求婚还要惊悚。
平阳郡主要嫁西厂那个大魔头?!
淑兰夫人假惺惺说了几句话,看向淮阴王的神色,便带了那么几分鄙夷。
从前的时候,淑兰夫人还念着和淮阴王那么点儿旧情,他待自己又热情,比众人争抢的楚元韶要有耐心,更持久……渐渐她食髓知味,对他放不下了,却叫他以为自己了不得,什么女子都能拿的下?!
淑兰夫人气恨,也只是气恨宋蘅比自己年轻,比自己容色秀美,才得了淮阴王的心,叫他念念不忘。女人嫉妒起来,便失了理智,哪怕淮阴王空着正妃之位,只以侧妃待之,也叫她恨上了宋蘅。
楚元韶并未将宋蘅的话当真,玩笑似得说了几句,便撒手不管——他是不可能让宋蘅嫁给司北宸的,不说自己对宋蘅的那点儿小心思,只说宋茵有了宋蘅和司北宸做后盾,这宫中,这前朝,可还能制衡?一家独大的后果,只会叫他两难。
宋蘅一出宫,便被司北宸叫了过去。对于宫中的事,还没有什么能瞒过他的。
宋蘅灿灿一笑,万分尴尬。
“怎的,满朝文武瞧着,你不怕,如今见了我了,不说满心爱慕吧,竟也怕我了?”
司北宸嗓音慵懒,漫不经心得挑她一眼,已叫宋蘅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墙里。
未免气势上输人一筹,宋蘅诡辩道:“这、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当时我不那样说,如何能打消淮阴王的念头?那家伙那样变态,我可不敢觊觎他。”
“所以,你是当真觊觎我的了?”
“呵,呵呵……”
司北宸冷冷盯着她,宋蘅也没想到,自己玩笑似得一句话,竟叫对方当了真。
是以,夜幕降临,宋蘅归家后,司北宸便入宫请旨赐婚了。
“什么,你也要娶宋蘅?”
楚元韶听到时的第一反应,是猜司北宸在与淮阴王打擂台。
也不知道淮阴王如何得罪了西厂,使得司北宸紧盯不放,连娶亲之事,都要争抢。
可他没多时就想起了宋蘅那话,这二人该不是早有私情吧?
有仇也罢,私情也好,楚元韶乐意看西厂与淮阴王对掐,再者说,宋蘅已经当面拒绝过淮阴王,爱慕着司北宸,这司北宸一求娶,自己没理由拒绝,可想而知淮阴王该有多记恨。
两方先对上,他便稳坐钓鱼台。
“罢了,既然郎有情妾有意,朕何必棒打鸳鸯呢,这便下旨赐婚。”
只是一想,司北宸虽有实权,位分上却不如淮阴王,若再给司北宸加码,淮阴王怒火中烧之下,可就没了理智了。于是乎,楚元韶另有一个主意。
“之前淮阴王求娶,平阳郡主不肯嫁,如今都督求娶,总不好叫平阳郡主失望,也算朕弥补一下她失去父亲的痛苦,这样吧,册封都督为安亲王,平阳郡主总还是一位亲王正妃,免得令旁人笑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