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荔一下子炸了毛:“佟达士,你疯了不成?”
这事儿抖落出来,她和娘不但要吃挂落,于佟达士有什么好处?
佟达士硬上弓不成,总觉得自己无大错,通敌的罪过,可与他无关的,他到现在才知道。
自觉腰板子比宋荔硬,俩人便吵起了嘴来。
宋蘅噙着冷笑,抱臂而观:“宋荔,平时纵着你,但律法可不会纵容你!谋害手足,其罪当诛!”
宋荔瞠目结舌,“我就是……三姐姐,你怎么信了佟达士,不信我呢?”
司北宸凉凉看了宋荔一眼,道:“想知道谁说了真话,谁说了假话,直接问一问那个尿了的不就好了?西厂的手段,还有谁不服?”
他指向佟达士,与宋荔有无关系,只看他一张嘴了。
佟达士可没勇气撒谎,面无人色,心慌气短,再经不起折腾,大叫道:“是宋荔让我做的!是宋荔!”
宋荔倒退几步,只觉眩晕,立时反手给了佟达士一巴掌:“放屁,分明是你坑害宋蘅不成,又胡乱攀咬我的!”
佟达士疼的嗷嗷叫:“是你说的,强了宋蘅,让她无法反抗,毁了她清白,我就是宋府的女婿了!
复又对宋蘅求肯道:“三姑娘,我什么也没做成,你饶了我吧。”
宋荔炸了毛:“宋蘅,我没有,佟达士就是想冤枉我。”
宋蘅凉凉道:“是么?”
瞧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宋荔心虚又懊恼,便对司北宸委屈哭求:“都督,求都督为阿荔做主啊,阿荔真的没有做过,是三姐和外人一起冤枉我!”
司北宸嗤笑,吩咐道:“念在宋将军卫国有功,念在宫中贵妃娘娘的份儿上,本官也不好刑讯羁押宋家四小姐,不过小惩大诫也是很有必要的。”
宋荔冷汗淋漓,任性地咒骂宋蘅。
“我不是,我冤枉的……”
“莫要狡辩了,可真是死不悔改!”司北宸嗤笑道。
至于那个趁乱想逃走的佟达士,司北宸也没轻易放过,“助纣为虐,罪加一等,拖下去,各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宋蘅挑眉,提议道:“司北都督,我这四妹妹身子娇弱,又有病在身……”
宋荔惶然望来,暗道,宋蘅若肯替她求情,这板子应是不必打了。
哪知道,她紧跟着便听见宋蘅说道:“不若换成掌嘴二十吧?”
宋蘅笑矜矜的模样,犹如魔鬼一般,“女孩子家家,最是爱惜容貌了,想我这四妹妹经此教训,以后定会老实的。”
司北宸瞧宋荔如今都捂着一块帕子在脸上,应是极爱惜容貌的。
这惩罚,可比几十板子打死了事更有乐子。
于是挥挥手,自有锦衣卫去行刑。
外头哀嚎声凄厉绵长,宋蘅眼都不眨,半点不惧。
司北宸也算看出来了,这个妮子,大抵和宋家人的仇怨极深。
是因为她生母一尸两命,惨死之事吗?
司北宸却又觉得,不仅仅是这些。
在佟家,司北宸自然不会与宋蘅表现得多么熟悉。
他们仅有的“熟悉”,也只能止步于宫中共同对抗贵妃的“栽赃”。
于是,宋蘅对司北都督福身一礼,她要回去宋家了。
司北宸想了想,问她可要西厂锦衣卫护送。
免得回了宋家,承受佟氏怒气。
宋蘅猜到他照顾的心思,微微一笑:“娘家牵涉通敌之罪,女儿又伤上加伤,想来夫人没有功夫拘泥于内宅欺压之事了。”
她看了眼身边的素锦,笑意深远:“再说了,我身边有忠仆为伴,谁也没半分伤到我的。”
她福身一礼,告辞而去。
司北宸看着她的背影远走,觉得此女,有趣极了。
……
宋蘅独自回府之后,佟氏那里就得知了消息。
“庆嬷嬷,你说怎么回事?”佟氏头晕脑胀,有些不大舒服,“按理说,出了事儿,宋蘅绝不可能回府的。还有,阿荔呢?”
庆嬷嬷也觉得奇怪,正想叫自己的女儿小喜过去问一问。
外头丫鬟进来,说是佟家把宋荔送回来了。
丫鬟吓得胆战心惊得,只把门房那边传来的话,转述给佟氏:“……四小姐伤了,佟家的下人把四小姐丢在门口,就走了。”
“什么?!”
佟氏惊怒交加,站起来猛了,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指挥着庆嬷嬷道:“快,快去把人接回府!”
……
“小姐,四小姐从外面回来了。”素锦一听说消息,便赶回了柴禾院,“听前头说,夫人那边已经宣了太医了。”
素锦可不同情宋荔,想到宋蘅今日险些遭了毒手,半分怜悯之情都没。
宋荔的事,让宋家上下乱了套,佟家也好不到哪去。
柳氏知道家里出事,也不吃斋了,也不祭拜亡夫了,紧赶慢赶回了佟家。
佟思德死的丢人,留下了一妻一子,遗孀柳氏只佟达士这一点儿念想了,而今儿子去了趟宋府回来又被打了五十板子,半条命都没了,她怎能不闹?
奈何,佟达士这一次得罪的是西厂,佟家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对柳氏这个没了丈夫的寡妇,也没那么客气了。
佟太傅急着疏通关系,哪里顾得上内宅。
二房……
阮氏的独女佟秋桐,就是叫佟达士和佟氏两个害的,怕是性命都要丢掉了,直骂佟达士是扫把星,克死了亲爹,如今要方克他们二房了,又怎会管柳氏母子死活?!
连大夫都不让登门,更不许柳氏去请,竟是生生要困死这对母子的意思。
柳氏已然无法,只得上宋家讨要说法。
“夫人,佟家大夫人登门,说是佟家欲要表少爷死,不肯请大夫,想请您……”
庆嬷嬷小心翼翼回禀着消息。
宋荔脸蛋开裂,犹如摔烂的西瓜,敷了药还往外渗血,牙齿都断掉了半颗。
佟氏一颗心疼的要死要活,哪里愿意搭理柳氏,别说佟达士没死,就算死了,她都要拍手叫好。
害了她的女儿受苦的,都该死!
“让她回去,就说我也无能为力。”她无情说道。
若佟达士当初咬死了不交代出宋荔,佟氏或许还能卖柳氏几分薄面。
庆嬷嬷为难道:“奴婢觉着您大抵是不愿意见的,也与柳氏说了,劝她离去,可是……如今人就堵在大门口,非要您给个说法,是不是要逼死他们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