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司北宸讽笑,“杀了她有何用。”
“属下……”
“别成天打打杀杀的,浑不似个女人。”
“属下无……”
“你潜入宋府,到宋三小姐身边当差吧。”
“属……都督?”
“怎么?”
司北宸眼尾一挑,寒针一样的目光,射向素锦。
素锦牙齿一磕,咬到了舌头,一瞬间清醒过来,肃声告退:“属下这便去!”
瞧她疾走而出,侯在月亮门后的小太监才敢近前:“都督,贵妃娘娘请您去一趟椒房宫。”
“何事?”
“贵妃娘娘说,扼死她那个小帝姬的真凶,或许有眉目了。”
司北宸棋子落在盘上,凝目看他笑:“真凶?贵妃可真是爱讲玩笑话。”
小太监嬉然一笑:“也不晓得要搞什么鬼,都督此行小心些。”
司北宸挥挥手,起身而去。
小太监正了正衣冠,瞧左近无人,想了想,飞身上梁,一身轻功果真好身手。
司北宸慢悠悠踱步到椒房宫,宋茵却并未出来见他。
依兰含着泪,给司北宸指点方向:“娘娘实在伤心难过,都督随奴婢来吧,证据在下人房那边。”
司北宸猜到宋茵耍心机,耍手段,而今连面也不露,只让一个宫女领了自己去,他心里却半点不惧。
他本就一身武艺,谁都不知他底子深浅。
何苦,他可不认为,宋茵有那个胆子,敢在椒房宫伏杀他。
这是和整个西厂为敌啊。
依兰胆战心惊得走着每一步。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活下去。
她侍奉贵妃多年,本是娘娘的心腹,可娘娘杀起自己人来,比旁人还不留情。
依兰深吸口气,只得骗自己,娘娘的计划本就是天衣无缝的,她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
那药发作地极快,祝嬷嬷眼神都直了,“你、你……”
她扣着嗓子,怒指宋蘅,以为是她要害人。
这院儿里,就宋蘅与她,其他人,如小喜,各有因由,早消失不见了。
这宫中的风向瞬息万变,宫人们猴精似得,稍有风吹草动,便跑个干净。
大抵无人想到,这事儿会牵扯到被打了板子,卧床不起的祝嬷嬷。
也或许,是觉得祝嬷嬷得罪了贵妃。
既行动不便,又失心于贵妃娘娘。
是以,也没人交代她一声。
祝嬷嬷浑身绵软无力,还有种古怪得冲动,她下意识就冲向了宋蘅的屋子。
宋蘅正在享用她的晚饭。
宴席上的饭菜,味道实在不能恭维,而且身份尊贵的人那么多,轮到她那一桌子摆饭了,饭菜许多都已经冷掉了。
她一整天,也不过喝了几口汤。
如今把那碗汤甩掉,她便安心吃起饭菜来。
“三小姐,你好狠毒的心肠,竟给我这老婆子下这种药!”
祝嬷嬷尚未失了神智,冲进来就要抓她,状若疯魔之态。
宋蘅早听着动静,扔了碗,躲过她的利爪,从她一侧跑到了院儿里,怒斥道:“嬷嬷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
“老婆子说,你要害我,竟给我下药!”
祝嬷嬷呼吸急促,人也晕晕乎乎的,扶着门框,喘着粗气叫骂。
什么蛇蝎心肠,什么恶劣歹毒。
连带把宋蘅生母也稍带上,可谓难听。
祝嬷嬷脚下踩棉花一样,人渐渐失了清明,七扭八歪得要抓宋蘅。
宋蘅怎可能留在这叫她逮到,冲着大门急步而去,哪知道通往院外的大门竟已被人锁死。
她撼动几下,连条缝都撞不开。
祝嬷嬷已经提着挑水的扁担,朝宋蘅砸来。
宋蘅抬起胳膊,拼着手臂砸伤,想硬扛下此劫。
疼痛并未如期而至,只听劈里啪啦重物砸地之音,在耳畔响起。
一阵清风吹过,宋蘅抬起头,便见那眉宇冷凝的男子,就站在她身前。
“司北宸?”
威名赫赫的司北都督眉头轻挑。
他早发现宋家的这个三小姐,与众不同。
她竟是不怕他的。
并非他自己有多么可怕,而是听过他名头的人,还没哪个敢如此喊他的名字。
他斜乜她一眼,冲着远处努努嘴:“这婆子倒是晕了,你想如何处置?”
宋蘅这才发现,自己的危机,竟是司北宸出手解除的。
不过,躺在地上的,可不只有祝嬷嬷一个了。
她指了指地上趴着的小太监,问道:“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司北宸点了点门外:“我来时,他便守着门口,想来这门,该是他锁的。”
想来,该是监视里头情况的人。
宋蘅眉宇冷凝。
“那都督又是为何会来此地的?”
司北宸目光灼然看向她:“你这是在怀疑我?”
宋蘅一讶,旋即好笑道:“不,不是。我只是在想,这既是为我而设的局……”
她也想过,是不是司北宸有事要办,经过此地,解了她的危机。
可……
这里是椒房宫,宋茵的地盘,司北宸能有何事路过深宫女眷的住所,还恰好见着她?
宋蘅不是疑心,而是确信!
司北宸怕也是中了圈套。
哪知道,她把这话一说出口,司北宸斜睨她一眼,道:“还没有什么局,能禁住本都督!”
宋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不过此时也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了,既然安排了内监监视,想来设局的人就在不远处等消息。
宋蘅出言,让司北宸带了她离开。
司北宸尚未说话,外头已经传来说话声。
……
依兰一路小跑回去传信,为保住了一条小命而庆幸。
佟氏和宋茵,早就在等着闹起来。
见着依兰,佟氏终于松了口气,与诸人一道儿,往偏殿去。
只是,她们并没有瞧到宋蘅的失仪,反而看见本该躺在床上养伤的祝嬷嬷衣衫不整得和一个小太监在做那事。
小太监的物件早切掉了,自然是做不成,但架不住人晕了过去,叫祝嬷嬷攀上爬下的啃。
宋茵眼前一晕,若非后头依兰撑着她,估计早倒下了。
回首,狠狠抽了依兰一巴掌,喝问道:“人呢?”
依兰叫打的满口鲜血,人也傻了——那小太监,是刚刚给司北都督领路的小禄子。
而小禄子主要是负责在外头落锁、看门的。
是她们椒房宫的耳报神。
这是怎么回事……
依兰耳朵嗡嗡的,挨了那一巴掌就跪在了地上,呜咽道:“娘娘,奴婢不知,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