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筑颇为忧心:“小姐可快别说了,待会儿您还要与四小姐一道儿去面圣,若失利……奴婢不是说您不如四小姐,有贵妃娘娘帮您,事情定能成的。怕只怕,依着贵妃娘娘的安排,三小姐私会的男人,不该是赵世子,而是……也不晓得娘娘会不会一气之下,改换支持四小姐。”
宋芍却似胜券在握:“有一个男人,就不能再有别的男人了?反正那人总要死的,当成宋蘅被赵世子玷污,那人见夺妻之仇,痛下杀手也可以啊……这些事,都是母亲安排的,我可什么都不知!”
顿了顿,听着屋子里确实没有动静,不由奇怪:“小筑,真是安静,莫非赵世子不喜女子,与我这好三妹真成不了事?”
她又是笑,又是苦恼:“哎呀,那可糟糕了,三妹日后的生活可不轻松啊。”
宋蘅拉着气急败坏的素锦,轻轻摇了摇头,素锦低语:“就这么放过她们?”
宋蘅噙着一丝冷笑,看了眼地上摊着的世子,讽道:“放?我只怕她们死的不够惨啊!”
如今,她也总算知道,原本不关联的两件事,是怎么古怪的掺合到一起来的了。
也不知道宋茵使了什么法子,让楚元韶肯出宫来大觉寺,并在这里见到宋家人——宋茵属意宋芍入宫,自然要捧她,可惜宋荔嫉妒,花钱使人买来那种药,打算毁了宋芍。
而依着佟氏对宋荔的关切,发现了此事,便偷梁换柱,把宋芍换成宋蘅,送来此地,还“贴心”得挑中了赵世子。
种种情由,宋蘅如今是猜中了,可……
若佟氏的局,在这阁楼中,那么宋芍口中的另一个男人,又是什么意思?好似小喜准备的“私奔”包袱、里面的情信、约定午时的后山见面,又是谁的布置呢?
不是宋荔,不是佟氏,也不是宋芍——但佟氏、宋芍又明显知情。
莫非,宋茵?
短短几息之间,宋蘅理清脉络,低声对素锦吩咐几句。
素锦蹙着的眉头,渐渐舒展,满眼亮光:“就该这样办,这才解气呢!”
宋蘅推了推她,“小心些。”
就在素锦出去找茬儿之后,屋里响起赵世子迷迷蒙蒙的声音:“嘶,好痛……好热……”
宋蘅一凛,举起门栓来,就要往赵世子脑袋上再补一记,哪知回过头,却见他扒拉着衣裳,已尽半裸了,“咦,俊儿?俊儿你怎在?”
竟是神志不清醒。
宋蘅嗅着空气中的迷香味道,勾唇冷笑。
素锦已经拎着被她偷袭打昏的宋芍进了屋子,宋蘅抬手一指,“扔到赵世子身上吧,她既觉得赵府好,那就让她嫁!”
又折身去把门窗锁好,问道:“小筑呢?”
“打晕了,扔在外头。”
宋蘅想了想,道:“小筑曾于宫中引我落水,有今日,只怪她助纣为虐,将她一起扔在里头,免得早早醒了,径自砸开门锁放宋芍出去。”
素锦依她吩咐照办,边扛人边看不远处——赵世子已经分不清楚男女了,正抱住宋芍剥衣服呢
“这里的迷香下的极重,二小姐一时片刻是醒不了呢!至于小筑,普通人受奴婢一掌,怕没一二时辰,也醒转不来。”
宋蘅点点头,回身扫了一眼,亲手把三人关在屋里,好好上锁,然后轻笑起来:“走,咱们就去看一看,前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倒是想看一看佟氏、宋荔失利后的脸色。
更重要的,自然是要给自己一个不在场证明,免得又叫人“栽赃”到自己头上。
……
“混账,你放开我!我可是宋家要入宫的秀女,你不要命了吗?宋蘅,你这个贱人,你滚哪儿去了,呜呜……”
被劈晕后,宋芍饱受蹂躏之苦,很快就醒了过来,只是瞧自己被压在一个男子身下,顿时慌了神,求助无援,破口大骂,拼命挣扎,却也不能挣脱。
那迷香渐渐散了,她身上却依旧没有力气,很快便叫发了疯似得赵世子任意施为。
赵家为保传宗接代,可没少下猛药。
宋芍吃受不住,求救叫骂之声渐绝,最后连哭声都变成了吟哦之语。
宋蘅与素锦离了观景阁楼,往回走,猜着宋茵、楚元韶这时候也该到了。
周围的客居院落稀稀落落的,宋蘅扫了眼,都已空置很久了,毕竟这边山风确实冷的很。
拐了个弯儿,就见庆嬷嬷正与宋荔身边侍奉的琥珀说话。
“嬷嬷,您还是叫我回去吧,四小姐身边离不得人呢。”
庆嬷嬷斜乜她一眼,吐掉口中的瓜子皮,“回去?你回去若把事情泄漏给四小姐,我岂不是要和你一起背锅?”
四小姐那个脾气哟,啧啧。
按理说,她也算夫人身边的老人儿了,伺候了夫人一场,还是随着夫人出的门子,嫁到宋府的,一生兴衰荣辱,系在佟氏身上,忠心耿耿,半个奶妈子似得。没有功劳,总也有苦劳吧?但这四小姐,把自己当个寻常下人,发起脾气来,呼来喝去还是轻的,偶尔还有乱扔乱砸东西的时候。
她可还记得胳膊肘上,那一条被碎瓷划出的口子,这么些年了,疤痕都淡了,但她这心里的膈应,一直下不去。
这也是庆嬷嬷为何选择听贵妃娘娘的,而不是依着佟氏本身,非要违背贵妃,把四小姐送入宫的心思。
大事她做不得,也不敢做,但在小事上给宋荔添添堵,也是痛快的。
琥珀也甚至宋荔的脾气,急的要落泪了。
她哪里料到,本是把二小姐领来,谁知半路叫庆嬷嬷截胡,原来,三小姐已经去了……琥珀当时就慌了。
宋芍看了眼琥珀,噙着幽冷一笑,转身便走了,许已经到了前头,和四小姐相争呢。
琥珀没把事情办成,四小姐那边本就不好交代,若回去晚了,怕是小姐的怒火更胜——这些年,四小姐身边的丫鬟换了一批又一批,半点情分都不肯念得。
庆嬷嬷淡淡瞥了她一眼,只继续嗑瓜子,也不叫她走。
琥珀渐生绝望,木呆呆得在原地候着,不知自己这一次,能不能熬过去。
躲在不远处的宋蘅与素锦相视一眼,折身绕路离开。
待走的远了,素锦挥了下拳头:“刚刚就该狠狠打她们一顿,好狠毒的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