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锦随着邓卫,走出来见司北宸,满心愧疚得低着头请罪:“都怪属下,没看住。”
“自己去领二十军棍。”司北宸一眼未看她,又问邓卫,“如何?”
问的,自然还是屋子里被点了穴道,却依旧不能安生的宋蘅了。
邓卫擦了擦头上的汗,脑袋比素锦的压得更低了,“属、属下无能。”
只听淡淡一声嗤,司北宸已然道:“本都督这一日可听了太多次。”
邓卫既羞愧,又汗颜,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贵妃所下之药,实在霸道。寻常解此药的法子,也有用冰镇、点穴什么的法子熬过去。”
“这回呢?”
“这回……即便是拼着落下一辈子寒症的法子,对宋小姐用冰,待她醒来,也还是不得宽解。再有点穴的法子……”
人就在里面,都督抱着过来的时候,点了穴道,可人晕着,失了清明,便随着欲望沉浮,比醒着还要糟糕。
司北宸已经蹙了眉头:“熬不过去?”
邓卫小心得点点头:“副作用极大,拖得时间越久,对身体损耗越大。”
素锦终于下定决心,主动请缨:“都督,就叫属下去抓一个侍卫来,替宋小姐宽解。待事了,属下定杀了那侍卫,保证不会毁了宋小姐声名!”
司北宸斜乜她一眼:“所以,对于本都督的救命恩人,你们便决定毁掉她清白?”
邓卫一凛,惶然后退:“都督,属下家中还有未娶之妻,属下发过毒誓,绝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素锦也歪着头,仔细去想西厂之中,还有哪个嘴巴严实,又未婚的男子。
她喃喃自话:“只怕宋府不肯叫宋小姐嫁给西厂的人呢。”
倒是难办了。
司北宸挑眉:“哦?宋府不肯,你们倒是知道宋三小姐肯?”
素锦与邓卫面面相觑,只觉一股掌风逼近,二人躲都不敢躲,硬生生挨了这一掌。
倒也不曾伤着,本身武功底子在,下意识开启了防御模式,只见他二人在地上滚了一滚,已远了三米之外。
“没用的东西,滚回去当差!”
司北宸一声令下,恍惚反应过来的素锦,一把拉过还要问“宋小姐怎么办”的邓卫,逃命似得跑了。
哪里还用再问,都督怕是要自己上了。
若叫邓卫问出口,伤了都督颜面,怕要丢掉一条舌头。
二人抱头而窜,屋里,宋蘅双眸晶亮灼然,拥着棉被,已然醒了。
她身上的衣衫,已经叫自己动情之时,撕扯得不能蔽体。
此时清醒,不过是邓卫一针下去,短暂的清明。
“你都听到了?”
司北宸喉结一动,背过身去问。
宋蘅扯了扯唇角,即便拼命压制着体内涌动的欲望,依旧是徒劳的。
她笑意惨淡,不过却已想通——她前世已经嫁过人,这种事,并非不能接受。
再说,司北宸已不是她厌恶之人,一次行房,早些缓解欲望,于她只有好处。
她不能在外面停留太久,不然宋茵有的是时间泼她脏水,到时候便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能不能选你?”
司北宸一愣。
宋蘅已经道:“或者,你安排个可信赖的人。”
也不是没想过,依着刚刚那个名叫素锦的姑娘所言,挑个顺眼侍卫,过后杀了。只是,这样实在有伤人命,宋蘅不过刚起了一丝念头,便叫自己掐断。
……
司北宸说是让素锦、邓卫出去当差,可这俩人,都不敢走太远,如今就守在殿门外。
屋里说话声,素锦耳朵支棱起来,能听到一两句,待那声息渐渐高昂,她怕都督出来要她命,只得拉着邓卫离得远了些——邓卫没什么功夫,平常对付几个大汉还可以,但若拼武艺的,他拼不过。
离远了,邓卫便问:“咱们直接走就是了,都督虽然在办事……但也不至于再遇着什么危险,脱不开身啊。”
素锦也想走了。
可都督交给她的一项命令,是混进宋府,当宋三小姐的贴身丫鬟。
混进去好说,怎么说动这位姑娘留下她,是个问题,所以她才守在这里,打算一会儿混个脸熟,交个朋友,叫宋三小姐别那么忌惮她、怕她才行。
之前素锦也只当宋三小姐为都督的救命恩人,而今发生这种事,怕都督和宋三小姐的关系,还会再进一步,那对待恩人,和对待情人……总是两个概念吧。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她都转换不过来了。
眼珠子一转,对上邓卫,压低声音,紧张兮兮得问道:“哎,我问你——这事真不能解?你这个鬼医,算什么狗屁的奇才,也太差劲了吧。”
邓卫满脑子都是司北都督的白眼,生怕这回回去地位不保,心里正惶恐呢,叫素锦这般一刺激,立时张口叫道:“你少污蔑我,我可认认真真办事的,不似你。”
素锦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闭嘴,闭嘴,叫都督听着了,保准把你送回山里去。”
邓卫这才蔫头耷脑得又蹲在了地上画圈圈:“那我警告你啊,不许再质疑我的医术!”
素锦桀桀讽笑两声,调戏似得捏了把邓卫的脸,“别的不好说,你若再叫唤,我就告诉都督,你压根没什么未婚妻!”
“你!”
“怎样啊?”素锦笑的眼睛都弯了。
二人就在外头守了一宿。
期间,素锦还出去捣腾了点儿热汤面来,想问一问屋里的两位吃不吃吧,刚一敲门,就听着了都督一声低哑的喘息,下一刻连汤带水的,素锦就给震出了殿外。
浑身汤水淋漓,面条还洒在脑袋上,邓卫捂着嘴看她笑话。
素锦不敢忤逆司北宸,但收拾个把邓卫,还是绰绰有余的,借着自己去换衣服的功夫,一脚把他踢进了荷花池子里。
荷叶都没舒展开呢,一派冬日里的荒草景象,邓卫在淤泥里滚了好几圈,才终于爬上了岸,哆哆嗦嗦去找地方换衣裳,嘴里碎碎诅咒素锦:“好个疯婆娘,定叫都督知道你听壁角了,待我送你两丸百消露,泻你两天看你还有没有力气踢我!”
骂骂咧咧走远,素锦磨着牙从角落里出来。
要不是怕他自个儿溺死在池子里,她早走了,干嘛顶着满头的汤汁在着观望。
好家伙,一出池子就要给自己泻药?
素锦眉眼一动,蔑笑着跟了过去,待邓卫哆哆嗦嗦脱衣裳的时候大吼一声冲了进去。
自此,邓卫落下了个进屋必锁三道锁,窗户必然不能开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