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心中绞痛,想过去与女儿解释,宋荔已经折身回房,根本不愿与母亲说话。
无奈之下,佟氏叹口气,只能先去与赵夫人交涉了。
这事儿闹的这样大,她刚瞧着,赵夫人似有毁约之嫌,佟氏怎么能容忍宋芍砸在手里,赵家什么便宜都占了!
却说赵夫人,正正带着人安置赵世子。
为着儿子能成事,赵夫人还特意给儿子下了药。
如今事情是办成了的,儿子也终于幸了女子,可眼前这状况不大好。
赵夫人对着伺候赵世子的丫鬟发了一通脾气,“我叫你少少的放,你是想害死我儿吗?”
丫鬟跪在地上,头都磕破了,怎么求情也没用。
那药,是夫人交代要放的,也是夫人看着她放的,多多少少,赵夫人也该是最清楚的。
而今瞧着世子情欲不醒,赵夫人便恼了,无非是找人发火撒气!
赵夫人着人把这丫鬟捆了,先关到下人院,待回府再处置。
她身边的婆子宽慰道:“这药,药性确实大。世子爷已经饮下了安神汤,咱们回府之后,好好给世子爷补一补,就没事了。”
赵夫人没好声气得一哼,婆子声音便轻了几分,问道:“如今这光景,世子爷怕还惦记着那淸倌儿呢,这可怎么办?”
与宋芍虽是成事了,可赵世子口口声声喊的,还是那个新晋捧的淸倌儿、相好。
赵夫人自诩疼儿子的,但不包括能容忍赵世子分桃断袖!
眉宇间满是肃杀之色,阴冷道:“哼,我儿还当自己睡的是那一位呢,如此心心念念,还和女子成了事,可见此人深得我儿之心——杀!”
得令的丫鬟一凛,赶忙应是,不敢多话。
带了消息的丫鬟一走,婆子便道:“怕不多时,宋家那位夫人便要过来了。宋夫人虽是想嫁宋家二小姐,可是闹得这样不堪,传出去是早晚的事。到时候,不说宋家,只怕咱们侯府,也要成京中的笑料,世子爷这名声……”
可就更臭了。
赵夫人此时方表现出对宋芍的不满来,撇撇嘴,不乐意道:“我儿子虽然喜欢男子,可也是赵家大好儿郎,这个宋芍若是清清爽爽白到世子身边,我也会给她一个容身之所。如今么,哼!”
婆子看出来了,这事儿成了,夫人却不想娶了。
无非是觉得宋夫人将事情闹的大,宋芍背了个烂名声,配不起世子爷了。
婆子为难:“可是宋家那边……夫人,那头也不好惹呢。”
赵夫人叹口气,抚弄着儿子的长发,“是啊,一个贵妃姐姐,一个将军爹。确实不好惹。不过我儿不喜欢女人,不愿意娶妻,谁还能逼着这逆子,压着头拜堂?”
婆子吓了一跳。
夫人这意思,是不想认今天之事,可……
当时冲进去的时候,宋芍哭叫的凄惨,又是满身红痕。
已然成事了的。
“这,宋家大约不肯同意。”
毕竟是养在佟氏膝下的养女。
赵夫人只望着婆子笑:“为何不肯同意?”
“明眼人都瞧见了,世子爷和宋家女睡在一起……”
婆子脸上发烧,那场景,便是她这嫁过人的老婆子,也臊得慌。
赵夫人只是轻笑:“那我可不认!若真是好女子,能随随便便就爬了男人的床?那时候,外头不是还有宋家人看守?我怎么觉得,宋家这是把个破鞋推给我儿子呢。指不定啊,此女早跟野男人无媒苟合,宋家想坑咱家世子呢,是不是?”
赵夫人为推拒婚事,把脏水全朝着宋芍泼去。
婆子吓到:“宋家怕是要闹。”
“闹呗,她家三个未嫁女,最小的一个,还是佟氏最喜欢的嫡次女。”
赵夫人好整以暇得弹了弹自己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
拼着毁掉宋家三个女儿,她就不信佟氏敢不答应。
婆子想想就一脑门子官司。
夫人什么脾气,她也是知道的,为着世子的婚事,也操碎了心。
那好家世的,自然瞧不上爱好南风的世子。这容貌品行上差点儿,略有瑕疵的,亦或是,家世差些的,夫人又压根看不上。
又要女子貌美多才,又要家世不俗,对方早早就待价而沽了,轮不到赵家去挑拣。
但凡有一点点不好的,夫人便不肯要。
可,矬子里拔将军,也不是那么好拔的。
想到今日要和宋家人打擂台,婆子就头痛的要命。
真撕破脸,半点好处也没有。
只可惜,赵夫人任性的很,此时已经想到旁的事:“叫人去打听打听,今日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贵妃不跟着回宫呢。”
她噙着一股子冷笑,道:“宋家这位贵妃啊,若是失宠,谁还会娶她家一个庶出!”
原先急切找儿媳的态度,顷刻转变。
快的叫所有人都反应不及。
婆子拗不过她,只得派了人出去打探消息。
安置好了女儿的佟氏,过来商议婚事,赵夫人却推说身子不爽利,连一面都不肯见。
婆子好声好气得转达了赵夫人的意思——虽是隐喻了再隐喻,压根不敢把赵夫人原话说出口。
可还是狠狠扫了佟氏的脸面。
诚如赵夫人所言,佟氏确实不敢闹开了。
被扫了面子的佟氏,面上强装的笑意愈发僵硬,一脸怒容甩袖而去。
宋芍的婚事,便这样搁置下来。
赵家连个合理的说法也没有。
宋茵暂时在大觉寺歇歇脚,顺带想主意。就听着外头传来消息,说是宋荔发飙,将宋芍打的奄奄一息,甚至隐有发泄对宋茵这个长姐不满的意思来。
宋茵冷哼一声,也不理会,只问夫人在做什么。
依兰替她捶着腿,道:“奴婢听着意思,好似赵家那边不认可这桩婚事,原先答应的好好的,如今也要毁约,不娶了。四姑娘就是听着这信儿,才跑去二姑娘那边冷嘲热讽一回……”
依兰看了眼宋茵,后者示意无事,她才敢继续说下去,“四姑娘大约一直嫉恨着您偏帮二姑娘吧,如今二姑娘落了个清白有瑕,婚事不顺的结局,四姑娘就……您也别生气,夫人还是向着您的,经了这么多事,夫人险些气昏过去,如今人还躺在榻上,等着大夫来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