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远点头:“嗯,就是如此,不愧是我的女儿。”
俩人倒也默契,谁也不提老夫人的事——在宋致远看来,宋蘅掌家,佟氏都好似割肉一般,若说老夫人回来,她岂不要闹个鱼死网破?
宋蘅却是不希望老夫人回府的事,多生波折。
佟氏肺都快要气炸了,她劳心劳力这么多年,难道就是靠的卖人和敛财?!
宋致远不顾佟氏还在挣扎,让人把她看护好,然后自己就去了新姨娘那边享清闲。
宋蘅勾唇看了眼佟氏,也不再理会,昂首离去。
府里的下人们最会看风向了,如此一来,这府里,可不就是换了片天?
看着三小姐年纪轻轻的,总觉得比佟氏管家时要轻松些。
……
“小姐,这次佟氏总不能再耍花样了吧?”
素锦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是佟氏,毒蛇背地里咬人,也很恐怖的。
“她倒是想,”宋蘅哼笑一声,“但这一次,她休想再翻身了!”
便是有苗头,她也要掐死在萌芽的状态,再不会个佟氏可乘之机。
……
很快,宋荔那边也听说了宋蘅即将掌家一事。
她自然气怒难平。
她是嫡女,论理也该是她,轮不到宋蘅。
“是不是宋蘅又搞了什么鬼?”
宋荔雷厉风行,立时去见佟氏,打探原因。
佟氏被关起来许多日,宋荔也只隔一天来一次,说几句便走了。
偏佟氏觉得女儿还是关心自己的,根本不知道宋荔心底里对她的怨恨不满。
宋荔这话一出口,犹如点燃了炮仗。
佟氏提起宋蘅就发狠,把事情与宋荔一说,后者也是气炸。
佟氏:“她倒知道落井下石了?前些年虽说冷落了她,可也供着她吃喝的,这白眼狼。我倒要看看,你父亲说的管家容易,到底怎么个容易法儿!”
满府的家事,可不是上嘴皮子嗑下嘴皮子,佟氏发誓,这次一定让宋蘅跌破头。
宋荔撺掇了几次,想叫佟氏出手,对付宋蘅。
奈何佟氏如今不敢继续闹腾,压根不接她的话茬儿。
从来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思想的宋荔,怎会高兴,不过,她也知道不能去惹宋致远——她害宋芍的事,终归是兜不住的,回府之后宋致远便知道了。
只是姊妹相害的事,不能漏出风声去,于宋荔、宋蘅名声有影响。
可是,宋致远明面上没处置她,私下里已经很不喜了。
而今宋荔恶向胆边生,冲到汀兰水榭,要打宋蘅——汀兰水榭还是当初母亲要她住的院子呢,也叫宋蘅给抢了。
素锦瞧她闯来,丢下手里的活计,当先拦着她。
“拜见四小姐。”
宋荔冷笑一声:“滚开!叫宋蘅那个杂碎滚出来。”
素锦蹙眉,不乐意道:“四小姐,三小姐可是您的姐姐!”
血缘关系上讲,宋蘅若是杂碎,宋荔是什么?
蠢物就是蠢物,出了事情,只知道大吼大叫的,好生烦人。
若非都督叫她在宋府隐藏身份,她早就因受不住这群蠢妇,大打出手了。
她这一句话,可是把宋荔气炸了。
打宋蘅,宋荔还会忧心父亲不高兴。
可一个丫鬟,打也就打了。
“好,我不找她,我找你!”
宋荔还是很嚣张的,斜着挑了素锦一眼,扬手便要打脸。
素锦的身手,岂会叫她讨了便宜去。
以素锦的功夫,要叫个丫头片子得了逞,也就不要在西厂混了。
司北宸手底下可从不养废物。
宋荔叫嚣,素锦眉头一皱,身手敏捷得,一下子就捉住了宋荔的手臂。
任谁被叫骂,都不会高兴。
素锦满身煞气腾然而起,“四小姐,有话不会好好说?”
宋荔被吓得立时噤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素锦。
她都不知道,这个死丫头是什么时候伸出手来挡住她的!
宋蘅身边怎么什么怪物都有。
不待她发飙骂人,宋蘅已经听着动静,走了出来,噙着冷笑道:“老四,你又发什么疯呢?”
“这丫鬟忤逆我,我要打死她!”
宋荔咬牙切齿,混不顾自己如今还叫素锦抓着呢,“这家可是父亲的家业,我身为宋府嫡女,怎么的,连收拾个丫鬟,三姐都不许了?”
“行事要有理有据,她可有犯错?总不能瞧她不好,便私下动刑吧?咱们宋府可不是那种没规矩的人家!”
宋蘅瞟了眼宋荔,继续道:“我看四妹妹这规矩学的,当真要命了!”
宋荔愤然道:“我就是瞧她不顺眼,有本事,你打回来啊?!”
“我自不会动手打你,管教你的事儿,也不归我管啊,这样吧,我这就把这些事禀明父亲,是我无能,可不敢管教你!”
耳听着要报到宋致远那边去,一直留意这边动静的庆嬷嬷赶紧凑了过来,臊眉耷眼得连声给宋蘅道歉讨饶,又道夫人那里有请,让宋蘅过去一趟。
她自要好声好气,再不是施琅华才在宋府醒来时,被祝嬷嬷耳提面命那副光景了。
佟氏不肯放权,时刻有人盯着汀兰水榭这边。宋荔一到,就有人给佟氏报信去了。
这事儿若闹到宋致远那里,莫说宋荔,便是她这堂堂将军夫人也要没脸。
佟氏拉不下脸来,只得把这事抹平了,语意客气得替宋荔致歉,又叫人开了私库,搬出好些衣裳料子,当替宋荔赔不是的。
宋蘅让素锦捧着盒子,冷冷一笑:“夫人,奉劝你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宋荔冲来,瞧见这一幕,自然忍不下气,要和宋蘅闹。
庆嬷嬷赶紧叫人拦着,亲自送了宋蘅主仆离去。
宋荔有火无处发,对着佟氏又吼又叫的,直到宋蘅与素锦离去老远,还能听着动静。
宋蘅没心思理会,她尚有旁的事要去做。
……
房间里,佟氏被女儿顶撞,委屈不甘,黯然垂泪。直说宋荔不理解她,不知道她如今的苦。
宋荔心中冷笑:能有什么苦,躺在男子身下,叫父亲抓个正着的,不是你?
可这话,她敢想,却不敢说出口,往佟氏伤疤上撒盐。
佟氏出了这档子事,宋荔也不是没怀疑过是旁人出手,设局陷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