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已是吓傻，看了看佟达士，看了看请了宋致远来的素锦，又气又恨：“夫君，您来啦……”
佟达士慌里慌张，磕磕绊绊道：“这，姑父，我……我就是一时嘴贱，并不是有意……”
“哦，原来达士无心的话就已经这般诛心了？”宋致远沉着脸色，冷哼一声。
宋致远一直想把宋蘅送入宫中，哪能容得佟达士这废物污蔑宋蘅一句，若名声有碍，便是陛下垂青，也封不了太高的嫔位。
女儿的事，简直是他的逆鳞，而今一个四三不靠的佟达士居然跑到他家来，骂他女儿没有教养？状若疯妇？！
若非看在岳家份儿上，宋致远都想将人打死。
佟氏自知宋致远的满心盘算，忙解释道：“夫君，这事儿达士是情急，还是阿蘅先惹事，将人打成这副样子。妾身也是为的宋府好，不训斥她一回，以后还要怠慢了贵人呢。”
“贵人？”宋致远嗤笑一声，“是了，佟家来的客，可不是贵人么？！”
这话狠狠打了佟达士的脸，也打了佟氏的。
佟氏面色极其不好看，宋致远如此下她的脸面，哪有半点体恤的意思。
这事儿，却也是佟达士嘴巴毒，连带把宋致远给得罪了。
佟氏叹口气，为难道：“夫君，您也瞧见了，阿蘅把人打成这副样子，我如何与娘家交代？”
偏此时，老夫人也得了信儿，扶着海嬷嬷的手到了，闻言嗤笑：“致远，你这夫人一向心念娘家，将我这宋府的庶出女孩儿当下人一般，胡乱训斥。怕是觉得宋家对你不住，叫你委屈了——不如儿媳你此番随着达士一同回家，也好想想，到底哪处，才该是你的家！”
佟氏一口老血堵到了嗓子眼，“婆婆……”
“不必喊我婆婆，你嫁入宋家，没侍奉过我一日，你好意思叫，我却不好意思认得。”
本就是为着自己，才叫亲娘吃了几年苦头，宋致远满心愧疚，而今也附和道：“佟氏，既如此，你便亲自送了佟达士回家吧。”
“夫君，连你也……”佟氏简直心神俱裂。
宋致远竟为了个宋蘅，为了老夫人的几句话，将她赶回娘家去？！
“婆婆何必以此伤人？妾身哪里做的不好，您说便是，我一心为宋家着想，在您这儿，却成罪人了？”
老夫人哼笑一声：“罪人不罪人的，老身不知道，但致远一直没有子嗣，你该不会说自己不知道吧？这里头的原因如何，老身不知，但你知不知，老身也管不到了。如今为个外姓男，平白要打杀府里女儿，这宋家在你眼里什么样子，老身也瞧透了。致远，派人送你这媳妇回娘家吧。”
佟达士也没想到，姑母的地位，在这宋家竟连个庶女都不如了。
宋致远附和着母亲，狠狠数落佟氏几句，只觉得心情格外舒坦。
多少年了，他真是受过这女人的闲气了。
宋蘅却不觉得佟氏回了娘家有什么好，只是，宋家越乱，才越热闹。
于是，她上前与老夫人道：“夫人不过是心疼娘家侄儿，这事儿也的确是场误会，想来夫人与佟家少爷也受到教训，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老夫人讶异于宋蘅竟为佟氏说话。
不过，刚刚在气头上，如今想一想，倒也觉得凭着此事，也休不掉佟氏的。
不若让人在府里，以后慢慢收拾。
于是老夫人嘱咐了儿子几句，宋致远点点头，对着佟氏又是一哼：“阿蘅大人不计小人过，娘也为你求情，你以后也老实安静些，别成天整这些有的没的了！”
音落，接替了海嬷嬷，扶着老夫人回去当孝子去了。
宋蘅讥讽地对着二人一笑，紧随而去。
佟氏撕碎了帕子，佟达士失魂落魄，二人异常之狼狈。
“姑母，这……”
佟氏面露阴狠：“真当我们佟家死绝了？我定要宋蘅和老虔婆狠狠栽个大跟头！”
佟达士不由瑟缩，不晓得这个快要疯掉的姑母又有了什么主意！
……
第二日，清晨。
“小姐，门房那边派人送了张帖子来，说是佟家邀您过去游玩，也顺带赔礼道歉的。”
一早，素锦就领了帖子，给宋蘅送了来。
佟家乃佟氏娘家，又出了佟达士这么一档子事儿，这时候算是很敏感的了，素锦也只当佟家不愿意得罪了宋致远，才会为佟达士找补。
不过，这昨夜之事，这么快佟家便送帖子？
佟达士在佟家，还有如此高的地位？
“哦，对了，佟家的马车还在外头候着。”
一开始，宋蘅还没觉得有什么，但一听说佟家居然想她今日过府，便察觉内里有猫腻。
她早膳还未用，不过刚刚梳洗完，这佟家未免太着急？
若真是有规矩，懂得规劝后辈，怎么也要提前几日下帖子，一应事项准备妥帖了才来请人吧？
曾经的太傅之家，什么时候这么不懂规矩了？
素锦瞧宋蘅不说话，忙问怎么了。
“这么早，你说，佟家是想让我在那边吃早饭？喝粥还是吃包子？”
素锦扑哧一笑，却也发觉不妥，“这佟家，真是好笑，这是急着请您过去奔丧呢！”
也只有丧事办的这样急了。
“小姐，会不会是佟氏气不过，又不好在咱们府里对您继续出手，所以想着把您引去佟家……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帖子奴婢烧了去，不许您去。”
“鸿门宴都摆下了，佟氏怎容我不去？到时候一个‘看不起舅家’的大帽子扣来，饶不得我。”
主仆二个出府，却停放了两架马车，宋蘅不禁问道：“谁与咱们同去？”
“四小姐说过去瞧外公的，想来是与咱们一道儿过去。”素锦如实言道。
宋蘅挑了挑眉。
宋荔跟着去，能有什么好，无非是想着怎么算计自己。
后面车厢，宋荔好有些病态，因为脸上的水泡才消，不过落了几个坑，慢慢调理着，于是以白纱敷面，不肯露出来。
此时瞧见宋蘅出府，她神色狰狞，心内腹诽：“宋蘅，我倒要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想着母亲的安排，宋荔险些笑出声。
宋蘅似有所觉，朝车厢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