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归别扭,吴定还是听了某人的吩咐,除了接我上下课,我所有的外出他都会跟随,可谓是形影不离。望着车窗外的穿行风景,心中自是愁闷,看着前面专心开车的吴定,便问,“江枫他很有钱是不是?”
吴定的背影顿了顿,从后视镜中看着我,模糊的答应,“应该是吧。”“那他每月付你多少工资?”我又问。
“哦,不知道。”他想也没想的回答。我疑惑着。他便又说,“还未到一月,所以我不太清楚。”我双手撑在椅背上,提议道,“那到月末的时候,我帮你问,可好?”吴定迟疑了许久才说了一个好字。
我微微一笑,拍着他的肩膀保证,“我会帮你要到一个好价钱的,你不必担心。”
等不及月末,晚上我便对江枫提起吴定的工资问题。江枫扭头问我,“你觉得我应该给他多少?”我立马伸出五个指头表示。
他拍下我的手道,“少了点。”“那就来个整数吧。”我说。“好。”他随即答应。“你不觉得太多了吗?”我问。
他眨了眨眼说,“不多。”旋即挽起我的手,“能找到合适的人,我便放心,钱财乃身外之物,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那天在街上只是意外,我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小心翼翼的说。“这才是你今天的本意吧?”他挑起眉头问。
“我知道我这人藏不住事儿,可是真的没必要让人专门跟着我。”我干脆一咕噜把话说完。“我知道你不爱被束缚,但,真儿,就这一次,也就一段时间,不会太久,我还你自由身,嗯?”他带着恳求和商量的眼神征求着我的意见。我想了想,又看了看他,只好答应。
他收住我的腰身,轻声道,“好了,别委屈了,我答应你,这些日子只要我有空,便亲自接送你?”“不许说白话?”我心底微微喜悦。“我何时诓骗过你?”他有些不服气。我想了想便说,“太多了,不记得了。”他淡淡一笑,在我头顶上方缓缓地道,“真儿,有些事情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对你说,你明白吗?”我清楚般的点点头,心也不再沉甸。
那晚我对江枫说这个周末,想去趟京卫。他问是想去探望杨毅吗?我知瞒不过他,便直言了。自从上次在电话里听到杨毅绝然的决心后,心便一直不安稳,总担心着她的鲁莽和纯善会误导了她的行为。但她又是个倔强之人,必是不肯听劝,何况他与幸翔还有过一段姻缘,这其中的种种并不是我这个事外人能了解的。所以,我只有去趟京卫看到她才能安心。我把心中的这些忧虑说与江枫,他想了许久,没有答应。说是这几日他要外出,固有吴定跟着我,他也不放心,我磨了他一晚,他终没有答应,还警告我,如果我擅自离开清城,他是不会原谅我的。
想不出法子,只好与杨毅电联,还好,几次通话,杨毅心情算是不错。她总问我婚后,江枫是否对我还一如初始。我说,不逊于王之涣。她说,开心吗?我说不知道。我不是矫情,但却是实话。虽满足,但不知为什么心底总时不时觉得空落,好似仍旧没归宿般。我习惯性地把它归结为时空紊乱症。
杨毅听了,扑哧一笑,问我最近为什么不寄手记了。我坦言日子太舒服了,便产生了惰性。与她嘻嘻哈哈了半天的无聊话,我便言归正传,问起了她的近况。她笑着说,她极好,叫我不要再往卡了打钱了,不然她也会生寄生虫的。我说,君借我一杯羹,当以涌泉相报。
杨毅叹了口气,便道,情债难偿啊。我便趁机劝道,那就适当放手。我想她能听懂我的意思。她在电话那头停了许久才说,不管是不是幸翔,她都不会放弃。因为只有恨着他,她才有颜面去面对父母。可谁又知,爱与恨从来都不是两条平行线。我劝她切不可太执着。她冷冷笑着,不在言语。
与杨毅通完电话,门铃便响了起来,只见吴定带进一个人,令我惊喜万分。秦姨挽起我的手同样激动,“好些日子不见你了,你可好?”
我猛烈的点点头,拉她坐在沙发上,开口便问,“父亲他好吗?”秦姨慰心道,“他很想念你。那天,你站在院外偷偷探望时,我是瞧见了的,你爸他也看见了,只是故意转身回屋了。陆菲,他没有记恨你,只是太惦念你了,你明白吗?”“我懂。”我高兴地答应着,却不敢问出心底深处的渴望。秦姨拍着我的手说,“回去看他吧。”
我飞一般地冲出家门,向陆家小院跑去。吴定在我身后喊了两句,我没答应,只想这样心安理得的跑着回家见他。
我乐滋滋地坐在陆家小屋等着父亲为我准备晚餐,当他把盘盘丰富的食物摆在我面前时,我大呼惊叹,“东坡肉,红烧排骨,醋溜小白菜,凉拌金针菇,还有我最爱的辣炒土豆片,爸,你的厨艺可谓是出神入化,高深莫测,武林第一呀!”
“你把我比划成啥了,都是嫁人的人了,还跟小姑娘一样顽皮。”陆汉康摘下围裙,坐在我对面,叫了声厨房的秦姨,我也把尾随我而来的吴定叫了进来。席间,秦姨一边给我夹菜,一边体贴地“伺候”着父亲。
我笑*地看着他们眉宇传情,心有灵犀,甚是一对老夫老妻。于是,我索性帮他们把话说开,“爸,秦姨,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婚呀?”陆汉康面带羞涩地看着我,“小孩子开玩笑居然开到你亲爹身上来了,快吃你的饭。”
“看吧,秦姨,我爸可是从来不苟言笑的,今儿个,可是头一早,这叫什么来着,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趁势打趣着眼前这两位黄昏恋人。“你爸向来严肃是正经的,他欢喜是因为你回来了,陆菲,你要多陪陪他才是。”秦姨嘱咐道。我答应着,便见她和父亲都低下了头,眼神复杂。我想许是因为吴定在场,所以也没再追问。
晚上,我留在陆家小院过夜,秦姨高兴不已,可陆汉康却回了我,“小真,回家吧,你们也算是新婚,别让江枫担心才是。”
“他去深港了。过些日子才会回来,我一个人留在那里闷的慌,所以我打算留下来住几天,爸,你不欢迎我啊?”我矫情在他面前。陆汉康慈祥地一笑,“爸希望你一辈子留在家里,可毕竟有了家,就应该顾家。还有,你这任性的毛病也该改改了。”我莫名地看着父亲,他本是不喜欢我和江枫这段婚姻的,可今日他为何每一句话都好似在提醒我某些东西。他忧虑的眼神到底隐藏着什么?
“既然你爸让你回去,你就回去,明天过来看他也是一样的。”秦姨推我在一边,对我摇摇头。我看向父亲,他执意不答应。无奈之下,我只好离开了。
回别墅的路上,我忧心重重,心生不安,于是叫吴定掉了头。轻轻推开陆家院门,见屋里灯还亮着,我便走近了几步。只听里面一声长长的叹气声。“你该是把实话告诉她的?”屋里妇人说道。
“不行,暂时不行,我已经拖累了一个孩子,再不可让小真受牵累。既然江枫说他会好好照顾她,我们就保留着这个秘密。”屋里是男人苍老的声音。
“可小枫分明是在威胁你,小源更不用提了,他已经完全把仇恨转移到了陆伟身上,我几次劝他,他都听不进去。哎,只因这俩孩子对她的感情太深。现在,小源已经完全查清了他母亲当年的事故缘由,他自小便是个爱恨分明的人,是决计不肯罢手的,庆幸的是他和陆菲感情甚好,肯定不会伤害她。但小枫就不同了,他做什么事都不露声色,不着痕迹,除了江源和江源的妈妈,我便没见他对谁上过心,就是他父亲,他永远都是冷淡对之,所以我担心---”妇人的声音竟是担忧。
“可他对小真是真心的,他也保证过的。”男人抢过话。“就是这样,我才担心陆菲。”“你是说,小真会承受不了事情的真相?”男人焦急起来。
妇人深深叹了口气道,“我是怕她承受不了小枫沉重的爱。他们还年轻,如果要过一辈子,他们必须拔掉心中的那根刺,可那样他们都要经历痛苦。陆菲是个纯善热情的人,她喜欢简单,所以她总是把身边的人理解的也简单,可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她在逃避每个人,可却也放不下每个人。
她选择相信他们,选择顺其自然。我想这就是小枫爱她如此深刻,小源视他为姐的原因,这也是我为什么第一眼便对她产生喜欢的原因,她是个不俗的孩子啊?”
“罪,是我犯的。我会给他们一个交待的。”陆汉康沉沉的声音娓娓传来。“老陆啊,你千万不可做糊涂事啊。”我听见秦姨焦急的劝阻声,刚要迈步进屋,谁知眼前一黑,便被人用手蒙住,惊慌中,耳边传来罗飞的声音,“陆菲,方玲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