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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市西湾港口。
各大商报记者、商界名人、名嘴评论家、以及一些退了休但仍然具有圈内能量的政界人员,受邀前往了这艘可以容纳5000人的大型豪华游轮。
随着一声礼仪式的鸣笛,游轮化身成了一座海上堡垒,开始驶向岩蛇群岛。这艘大船是杨玄花费重金包下的。在此之前,杨玄已将自己所有的资产抵押了出去。这趟旅程,三兄弟视死如归。
杨玄、马寿、牛翼,纷纷关注了来访人员的名单。
没有看见路德,虽然这是意料之中,但三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望。
“如果路德这个家伙来了,我就抱着他,直接往海里跳!”牛翼愤愤道。
杨玄表示,路德一定在岩蛇群岛布置除掉清雅的工作。杨玄故意把新闻发布会放在青蛇潭的蛇神山庄,就是试探路德的动静。其实,拥有蛇神山庄经营权的路德,随便罗织一个理由,就可以拒绝承办这场发布会。
既然路德也摆出了“请君入瓮”的姿态,反向地将新闻发布会变成了“鸿门宴”。那么,清雅一方,就借坡下驴,将计就计。路德本质上是个商人,他再神通广大,商人的惯性思维,一定是从“利益”角度出发考虑问题。路德压根就不会想到,有三个亡命之徒,不为名不为利,只是单纯地冲着要他的命杀将而来。
杨玄认定,路德本人必然会在岛上。路德的所有注意力,是要在他的主场彻底除掉清雅,到时候再找个替罪羊掩人耳目即可。
“那么,我们就要看看,他会演哪一出。”
马寿思念想起了儿子马正,摩拳擦掌着。
“不过,除了我们以外,还有一个人,我没有判断错的话,也正盯着路德的脑袋呢。”杨玄说,“我们上甲板找清雅。等会儿便知。”
游轮已经驶离港口,海岸变成了一道天际线,浪潮裹挟着海风,吹拂在甲板上。
清雅正在享受爽朗的海风。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女士西服,与大海遥相呼应,仿佛是从海洋中凝聚出的一颗精华,尤为漂亮,又不失女士特有的风度。
“清雅,你的手好些了吗?”牛翼问道。
“好多了。”
清雅的一只手上缠着绷带,这是之前被双子杀手刺穿后留下的伤。
“杨先生,没想到,你竟然可以做到这一步。”清雅环视了周围,“我指的是,为了向OB集团复仇,你们几乎是倾家荡产。”
马寿揉了揉眼睛说:“清雅,我们三兄弟,也就剩半年不到的命了,我们身体每况愈下,如果不能报仇雪恨,我们死不瞑目。”
杨玄、马翼点点头。
这时,陆续有人走上了甲板,音乐也跟着响起。一群身着清凉的帅哥辣妹们,开始为甲板上的客人们端茶送水。
杨玄看着甲板,歪嘴一笑,便向着甲板另外一头走去,马寿和牛翼也跟在后面。
在甲板另一头,有一个兔女郎装扮的服务员正在与一名男客人打情骂俏。
杨玄拍了拍兔女郎的肩膀,女子回头,看见马寿和牛翼,刚才还嬉笑的脸蛋,瞬间阴沉了下来。马寿和牛翼挤开男客人,将兔女郎围在了中间。那名男客人看着三人来势汹汹,一脸扫兴地走了。
清雅也莫名地走上前来。
“您好,杀手,隐形人。”杨玄伸出手。
兔女郎礼貌地握住了杨玄手,说,“请叫我李殷。哼哼,看起来,你们早有准备。”
杨玄笑着说:“我想,不是我们来找你,就是你来找我们,索性我们早点摊牌,有什么说什么吧。”
李殷惊讶于杨玄的果断,她还是多问了一嘴,杨玄为何能如此之快地发现自己的身份。
“健康证。”杨玄笑着说,“你这个通缉犯,要去岩蛇群岛,只能搭乘我这样的私营游轮。我特意发布了招募临时服务员的信息。你要在这艘游轮上当服务员,想要浑水摸鱼,就需要去我指定的医院体检。你既然是通缉犯,那身份证明肯定是假的,那家体检医院的老板是我商界的朋友,要从这批临时招募的服务员里找出身份异常的人,易如反掌。”
杨玄接着说:“当然了,我想,当你意识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能上船,应该也已经猜到我们是故意给你开了这个后门的。或许,你也准备借此机会,想和我们来个正式会晤吧。”
李殷将手上的托盘伸了过来,自己拿了一杯酒,杨玄、马寿、牛翼,也分别拿起了托盘上的酒。
“你是个聪明人。”李殷说,“站在那的清雅,你不来一杯?”
清雅走了过来,将托盘上的最后一杯酒拿走。她瞥了眼李殷,杀手的双眼透着要吞掉自己的寒意,不禁让人发颤。
“你不怕我现在就杀掉清雅?”李殷说。
话音刚落,清雅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既然你敢上来,就一定有更多的计划。”杨玄喝了口酒,“我打赌,这酒里不会有毒。”
马寿也喝下了酒,说:“你见识过我们的本事,大家都有彼此利用的价值,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牛翼一口闷掉了酒:“你和路德反目了吧。不然怎么会有你的通缉令。”
李殷笑了:“你们可能在猜,现在的我已经没有理由杀清雅了。所以,与我合作,对付路德,看来是顺理成章。”
“难道不是么?”杨玄问道,“你受雇路德除掉清雅,任务失败,路德出卖了你,我有理由相信,你搭上这条船,也是为了去报复路德。”
“你猜对了一半,难道,我就不能和清雅之间,嗯?存在一些……私仇?”李殷看向了清雅。
听闻此言,杨玄扬了扬眉毛,但很快又冷静下来。牛翼已经移步到清雅身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嘿嘿嘿!红眼睛,冷静!冷静~”李殷笑着看向马寿,原来此刻,马寿已经做好随时射出镭射的准备。
只见李殷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与脖子之间,她告诉众人,在她体内,位于肩胛骨下方,埋进了一颗微型炸弹,炸弹有个感应装置,只要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就能自行启动。别看这枚炸弹小,威力足以炸沉游轮。
“你们不用担心,就像这位大耳朵说的,我还有更大的鱼要钓。当然,路德,也是要杀的。背叛杀手的雇主,一定要付出代价,不然我以后还怎么混?”说罢,李殷喝下酒,张开双臂,感受海风的吹拂。
杨玄用手指指向地面,说:“那我现在能不能认为,我们和你,暂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至少在除掉路德之前?”
李殷伸了个懒腰,说:“现在是上午10点,这条船要在明天早上9点靠岸。我想,我们很难持续一天一夜信任彼此并保持和平。所以说,我带来了一份礼物。”
说罢,李殷示意三兄弟和清雅,跟着她去游轮的底仓。
来到游轮底仓的一处杂物间。
众人惊讶地看见,房间里绑着3个陌生的男人。他们浑身是伤,均已昏迷。
李殷走上前,一巴掌抽在了其中一个男子脸上,见他没醒来,便从房间里一处水龙头那儿,接了一桶凉水,淋在他的头上。
男人终于醒了,见到身着兔女郎服饰的李殷,满脸惊恐,嘴里喊着求饶的字眼。
“别吵!”李殷一个眼睛瞪了过去,男人闭上了嘴,惶悚地看着四周。
杨玄问:“这是?”
李殷回道:“你以为路德什么都不会做吗?这三个人就是他的‘计划’。”
随后,李殷将路德的计划告诉了清雅一众。
路德有一个杀掉清雅的方案。
在清雅入住蛇神山庄后,路德会召集所有要员,包括现在蛇蛯族的代表,来一场“登山会”,地点就选在望蛇崖。
这场登山会的名义,一方面是凭吊蛇蛯族的前族长巴特莱,因为清雅的父亲——巴特莱,就亡故于望蛇崖东面的山腰处。再者,路德也买通了蛇蛯族里有威望的长辈。到时候,这些长辈,会要求清雅旅行“圣女”的职责,前往望蛇崖举行蛇蛯族祭拜蛇神的仪式。
这两点,清雅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的。
然后,路德会安排自己最信得过的人,伪装成绑匪,在登山的半道上打劫登山队伍,并趁此机会,劫持清雅。之后,绑匪再与众人演一场谈判赎金的戏码,并将清雅撕票。当然,路德亦会派出其他杀手,将三个伪装成绑匪的人也一并清理。而且,为了伪装得更加真实,路德要求这3个人,装成游客,登上杨玄的游轮。这样,当警察出报告的时,就可以写一条:三个绑匪早已一路跟着清雅,并谋划绑架行动了。
路德这样做,一方面能随时掌握清雅的行踪;另一方面,能让绑匪看起来是单独行动的团伙,和路德无关。
说到这,李殷拍了拍被绑着的陌生男人的脸,对着他说:“你也是弃子,懂么?你干这个事,就等于踏上了死路。你们伟大的路总就是这种人。”
被绑着的男子慌张地看着众人,不断求饶,希望放过他的命。
“那么,你的意思是?”杨玄继续问。
“你们三个人,可以扮成这三个绑匪。我问清楚了,这三个绑匪里,只有这个领头的人,和路德认识,其余两人是领头人找来的小弟。”李殷指着杨玄、马寿和牛翼说,“你们不也正好3个人么?而且我知道,大耳朵有变身能力,当时我看见了……你们懂我什么意思吗?”
这时,马寿插话道:“为什么要兜这么大个圈子?一上岛,看见路德,直接用我的镭射眼杀掉他不就行了?”
马寿话音刚落,李殷便轻蔑一笑:“你想得太简单了,路德身边有一对双子杀手,你们应该都见识过了。特别是红眼睛和黑脸叔,你们两个都没打过其中一个哦~”
这时,马寿和牛翼有些羞愧。一时间,让李殷堵得没话讲。
李殷继续说:“路德根本不会亲自去码头迎接清雅,所以你们一下船,只要露脸,路德的耳目,包括监控,就能知道你们三个人的身份和行踪。你们也和双子杀手交过手,路德早就掌握了你们基本的情报咯。所以说,镭射眼大叔,你都见不着路德,纵然本事再大,又能怎样?”
“有道理……”马寿不得不承认李殷的说法。
“但据我所知,路德并不清楚大耳朵叔叔有奇特的变形能力。”李殷说。
杨玄捋了捋下巴,接着李殷的话讲:“我明白了,你知道我有变形能力,那么,我伪装成这个男人,带着我两个兄弟,实行抢劫计划,把清雅劫持走,随后,在要求赎金的时候,让路德自己过来交钱?如此,我们就获得了和路德单独见面的机会。我猜的没错吧?”
“是的,路德也是按照这个思路谋划的。他杀清雅已经失败了两次。为了以防万一,这次路德一定会以身入局,前往‘绑匪’的交易地点,并亲眼看着清雅死在自己的面前。那个时候,就是你们下手的良机。”李殷说,“而且,你们要向路德报仇,如果他死之前,能够知道你们的身份,这不是更有意义么?”
“那你呢?”杨玄又问,“而且,我们下船以后,再到劫持清雅的当中这段时间,谁来保护清雅的安全呢?”
“我啊。我来保护清雅的安全。直到你们搞定路德,我再来杀清雅。”李殷说。
牛翼大惊:“什么?这不可笑嘛!你本来就是要杀清雅……”
杨玄打断了牛翼,并说:“明白了,我们可以合作,既然你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必然有你要钓的更大的鱼。而且,你也希望我们可以帮你除掉路德吧?我可以理解为,你在保存实力,因为那个双子杀手,凭你也搞不定,对吧?”
李殷点点头,无奈地耸耸肩:“说来惭愧,那对双胞胎,光一个人就比我厉害。我必须借你们的力量。我可以保证,在除掉路德之前,清雅是安全的。”
杨玄、马寿、牛翼,互相看了看。又看向了清雅,随后,清雅站在了李殷面前,说:“那就承蒙你保护我了。杀手小姐。”
李殷看着眼前的清雅,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雅。
“那么,下船后,你是怎么办?易容术?然后再跟着我,做我的助理?”清雅此时问道。
“不,我大大方方地跟在你身边。”李殷说,“很好理解,我被通缉了,无路可走,选择投靠你。路德一定也会觉得眼下的情况很合理。而且我的出现,反而会让他不再胡思乱想。他本来就要除掉我,那他就会集中兵力,在去望蛇雅的时候,一鼓作气解决所有麻烦。”
就这样,清雅一方和李殷之间,达成了合作。
杨玄、马寿、牛翼三人,和李殷,在杂物间,又认真地审问了路德派来的三个“绑匪”,在得到充分的情报后,李殷拿过他们与路德联络的专属手机后,折断了他们的脖子。
还有一整天时间,大家好好休息。杨玄建议所有人养精蓄锐。
“我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玩一场啦~”李殷看着杨玄说,“喂,大耳朵,等会我所有的开支,你请客哦。”
游轮正在驶向岩蛇群岛。
晚上,饭点,船上开始欢庆宴会,所有的宾客都在享受美味佳肴和火辣歌舞。
李殷换上了一套宽松的T恤,穿着牛仔热裤——这都是在游轮上的商店买的。她在自助区搜刮了一大盘海鲜以及甜点,正大快朵颐。这幅样子,哪像个杀手,就是一个玩得忘乎所以的女大学生。
清雅也在餐厅,她喝了口酒,壮着胆,走到李殷面前。
“喂,你,为什么还要执意杀我,你说和我有私仇,到底是什么?”清雅问。
整个自助餐厅,都在唱啊跳啊,愉快热辣的音乐充满着整个空间。但清雅和李殷这儿,却透着一股冰冷。
“我不知道你对你母亲知道多少?”李殷反问清雅。
清雅摇摇头,说她的母亲在生下自己后,就去世了。
“你还有个哥哥,叫阿力吧?”李殷又问。
“怎么了?”清雅一脸茫然,“他在我小时候,死于一场泥石流。”
“如果你之后,能从我的手上活下来,你可以去找一找你母亲的娘家,在一个叫XX的雨林国家。你母亲可不是你们蛇蛯族的人。简单来说,我得帮我的妈妈报仇。”李殷说,“当年,你妈妈背叛了我的妈妈,就是这样。”
清雅震惊,她想继续追问。
“好了,我没功夫和你扯这些。我等会儿吃完喝好,还要去泳池那儿,啊~我今天要泡个帅哥,好好享受享受。”李殷端着盘子,站起身,满脸不屑,撞开清雅,又去取餐区拿食物了。
在游轮等层的一间豪华房内。
杨玄、马寿、牛翼,正在喝酒。
此时,他们恍如隔世。
没承想,命运就是一个转轮——从二十年前转到了今天,他们三个,又要组成一个绑架团队了。
就在刚才,杨玄将他们兄弟三人的真实身份全部写在了一封信里,包括还从隐形人李殷那儿拿到的一个小U盘,也一并装在了封闭的文件袋中,小U盘里是OB集团罪恶累累的犯罪证据。
杨玄嘱咐清雅,等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再打开信封。
夜晚,游轮放起了绚烂的烟花。五彩斑斓的烟火,与星光争辉。
杨玄三人喝酒畅聊,为了将要绽放的生命痛饮。
清雅看着夜晚的海涛,陷入沉思。
杀手李殷,在甲板的泳池中,纵情愉悦。
不知不觉,第二天,初生的旭日像洒了第一把猩红的血,预告着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即将来临。
2
不出所料,在码头迎接清雅的是路德派来的代表,当然,这个OB集团的代表,现在是以“蛇神山庄”特派助理的身份前来的。人群中并未看见路德本人。
李殷换上了一套白色衬衫和女士西裤,看上去干练不少。她戴上了一副墨镜,大摇大摆地跟在清雅身后,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一个通缉犯。
杨玄变了身,换了装,与马寿和牛翼,跟着一众不相干的游客,悄悄溜进了岩蛇群岛,并往望蛇崖方向前去。
很快,路上,迎接清雅的OB集团的代表就与清雅介绍了本次行程——明天,蛇神山庄已经准备好了新闻发布会。但是,由于清雅是当地蛇蛯族的“圣女”,因此,族里的长辈,已经安排了在今天晚上8点,于望蛇崖上,举办传统的祭拜意仪式。
清雅装模作样地说:“这么麻烦!我可以不去吗?我刚下船,晚上就要做这做那。”
“清雅小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嘛……”
看着代表为难的样子,清雅又说:“唉……算了算了,那也只能这么办咯。谁让我以后是这里的老板呢。”
坐在一旁的李殷笑了笑,看起来,路德真得很急。
与此同时。
路德从码头的监控看到,隐形人竟然成了清雅的保镖。还大摇大摆地,毫不掩饰地跟在清雅身后。他气不打一处来,但仔细想想,也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眼下隐形人与清雅联手,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最让他失望的,是没看到清雅背后的资助者。
既然清雅有了隐形人当强力援助,那就要分开她们两个。
隐形人选择成为清雅的贴身保镖,有好处也有坏处。
路德随即告诉手下,在望蛇崖东面的山道中间,增设一个卡点。到时候,就发一圈【邀请函】,说白了就是准入券,谁能去参加祭拜,还不是路德说得算。届时,到了卡点,有准入券的人才能继续上山。其余随行人等,包括保镖,也不能带。
至于双子杀手,在外人看来,这是小孩儿,路德随便给她俩一个身份就行。
由于这是一个公开的集体活动,隐形人纵然本事再大,也不能当场撕破脸。
然后,路德又联系了伪装成绑匪的手下(这时,已经是杨玄),并告诉他,劫持清雅的计划,在祭拜仪式结束后,从东面入口下山时,半山腰的休息坪处动手。
“到时候,我会提前派人支开所有的随行人员,你们尽管放心动手!”
“明白!”杨玄回道。
交代完这庄事,路德抓紧聚拢兵力。
双子杀手时刻要跟在左右护卫自己安全。那么……做掉隐形人,需要多少多人马呢?
目前,岩蛇群岛上,OB集团礼宾部的打手,总共有128人。唯一的变数,就是路德并没有带枪支等热武器。因为要演一出抢劫清雅的戏码,所以到时候警察也会来岩蛇群岛,如果带着热武器,在警察搜岛抓获自己安排的绑匪的过程中,万一搜查出其他的热武器,就容易出现讲不清楚的变数,也给自己增加了很多擦屁股的烦心事。
最近擦屁股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为了保险起见,路德决定,把这128人全部派出去。即便没有枪,每人一把刀都可以把隐形人剁碎!
还得再加一道保险!今天晚上,就在山崖下,再增设一个安检点,去掉隐形人可能隐藏在身上的武器。她再厉害,赤手空拳,是不可能以一敌百的。
计划完美,路德竟然有些兴奋,他等不及了。
3
来到蛇头岛,蛇神山庄早就一派现代豪华度假村的模样。唯独那栋木结构老楼,像个躲在角落里的糟老头,忍受着孤独与嫌弃。若不是它仍然倔强地彰显着蛇蛯族的民俗风气,或许早被拆成一堆烂木头。
但让清雅惊讶的是,老楼前,屹立着他父亲——巴特莱的雕像。雕像有3米多高,为了欢迎清雅,周围的喷泉开启,在阳光下,水雾形成了漂亮的彩虹。
父亲那张棱角分明地脸庞,让清雅升起一股埋在心中的责任感。她突然想去老房子里看看。
听陪同说,原来岛上的老居民楼都拆了,全部变成了新的独立别墅式度假村。但巴特莱的遗物,很好得保存在这栋老楼里。
清雅对父亲的记忆很模糊。但她知道,小时候,父亲很好地填补了那部分缺失的母爱。父亲扛着族人的发展同时,也给了自己和哥哥阿力满满的父爱。走进老楼的顶层的一间屋子里,些许灰尘稍许呛鼻。清雅看到父亲的遗物一件件摆在桌上,房间的墙面上挂着一副巨大的照片,是父亲和怀有身孕的妈妈的合影。
此时,父亲的形象愈发真实,清雅不禁鼻子一酸。跟在清雅身后的李殷,自顾自地在房间中翻阅着什么,她找到了一本日记本。是清雅母亲——雅的日记本。
“呵呵。”李殷冷笑一声,拿着日记本,看着房间中那张大合照中雅的照片,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一切。
如果不是雅的背叛,自己的母亲也会和雅一样,找一个好人家,过着幸福的生活,哪怕只是区区几年,也比在那个恐怖的实验室中渡过余生强吧。
此时的李殷,也终于搞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总是会有一种想要去打工上班的冲动。随着母亲的记忆在自己的大脑中重现,作为实验体的母亲,她一直向往着正常人的生活。这股强烈的心愿,亦在杀手李殷这副肉体中觉醒,并影响着她。
李殷翻开日记本,几乎什么都没写。
只有简单的一排字:倒带-播放。
清雅看见李殷拿着自己母亲的日记本,一把夺了过来。
“倒带-播放。这是我哥哥的口头禅,他小时候,一有情绪,就会念这句话。”清雅说。
李殷根本不想和清雅解释什么。她只想在一切结束后,亲手杀了清雅,了结母亲留给自己的这份深渊般的恨意。
下午,清雅和李殷,到处游览岩蛇群岛。
随着日落,用过晚餐,她们随着众人,走向望蛇崖的山脚下。
同时,另一边。
杨玄、马寿、牛翼,也已经潜伏在了东面入口的山腰处,他们在山间葉林中耐心等待着。
4
哔哔
“不好意思,这个不能带!”
望蛇崖山腰下,一排人正在安检中。身穿西服的工作人员拿着长方形的仪器,对在场每一个人的身体进行检查。
“这只是一把水果刀……”李殷说。
“不行,按照蛇蛯族的要求,祭拜仪式不能携带危险物品。”工作人员说。
李殷带着嘲讽的语气调侃清雅,蛇佬族已经沦落成了路德的狗了,祭拜就像幼儿园里的歌舞表演,内容可以随便改。
这话让清雅很生气,但确实没得反驳。
走到东面入口处,沿途,还有蛇佬族的歌舞欢迎队。但清雅一眼就看出,这些跳着舞蹈的姑娘小伙,压根就不是蛇佬族人,他们更像是训练有素的职业舞者,和清雅儿时记忆中本族特有的民族舞蹈存在本质区别。他们的舞蹈中根本没有蛇佬族的灵魂。
路德和双子杀手已经等候多时,恭恭敬敬地向来访的众人以示欢迎。他彬彬有礼,姿态很低。
路德一看见清雅,便迈着小碎步跑了上来,他小弯着腰,伸出手,满脸笑容:“清雅小姐,久仰久仰。回归故土,我却照顾不周,失礼失礼。”
眼前的男人,哪里像个闻名商界的恶势力大佬?这分明是一个身材匀称、衣着得体,男士香水分寸得当、风度翩翩、长相英俊的中年君子嘛。
清雅轻轻地握住了路德伸出的手,一时间竟红了脸。但想到自己差点两次死于这个男人手中,不禁打了个冷颤。
“噢哟,清雅小姐,您的手上都是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路德关切地问道。
“不,不,天生的,场面有点大,紧张了。”清雅说。
这时,其他蛇蛯族的长辈,纷纷前来和路德打招呼,并向清雅介绍起了路德。
同样都是蛇蛯族的人,他们根本就不像本地的少数民族。这些掌握着蛇佬族权利的长辈们,在路德面前卑躬屈膝,谄媚卑微到了极点。他们已经不再身穿蛇佬族传统的服饰,也不再佩戴哪怕一点可以看出蛇佬族特点的佩饰。他们的身上根本没有任何蛇佬族人特有的风采。清雅这才意识到,曾经父亲巴特莱坚持的民族精神,在路德多年的斡旋和金钱腐蚀下,早已荡然无存。
路德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也不再伪装,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了清雅面前。这无疑也是一种宣战和挑衅。这一切仿佛在告诉清雅,蛇佬族俨然是自己赚钱的工具,它早已名存实亡。
李殷终于过了安检。但其实,安检探测仪总是对她发出哔哔哔的声响。李殷差点用裸身的方式证明她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由于现场人员较多,其中不乏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避免事情闹得尴尬,丢了脸面,安检员这才放了行。
李殷和双子杀手,看见了彼此。只一个眼神,双方之间好像已经斗上了几百回合似的。
一部分商界名流,也跟着一起上了山。
“听说,这条道有泥石流啊。”有人问道。
随行的工作人员解释,好几年前,这条路已经解决了泥石流的问题,现在是一条安全的登山路线。
“这都多亏了路总啊!”蛇佬族的几个长辈开始拍马屁。
沿着山路走,会看见道路两边站着工作人员,他们手持火把样式的便携式照明灯,每隔三至五米就站着一对,将夜晚的山路照得通明。
队伍走得很慢,清雅笨拙地应付着与她攀谈的名流们,当下的场面让她有些吃力。
走到半山腰,看见了前方的石坪。清雅意识到,“劫持事件”即将上演。
不过,石坪处站着一帮身穿黑西服的男人们。
他们冰冷着脸,开始核对人员信息。
“什么?我是清雅小姐的私人助理,我不能去?”李殷问。
“是的,只有指定的人员才能继续前往山顶参加祭拜活动。其余人等请在此等待,或者自行下山。”穿黑西服的人说,“我们在休息坪这儿安排了瓜果糕点。”
李殷瞥了眼路德,他的眼神意味深长。李殷一下便猜得一二,便不再计较。
“这不是白白爬了一大段山路嘛!”
由于这件事情没有提前告知,随行中有部分人员怨声连连。
很快,蛇佬族几个“长老”便出面和大家解释,虽然大家火气还是很大,但事已至此,只能悻悻而回。
李殷快速地环顾四周,敏锐地发现,石坪外的叶林里,埋伏着数不清的“气息”。她把清雅拉倒一旁,告诉她,我的战斗已经要开始了,后面只能靠清雅自己了。
“那……你小心点。”不知为什么,清雅竟然关照起了李殷,似乎在清雅心中,母亲雅的感情在此刻影响了她。
“切……你别死了,我还要杀你呢!”李殷贴着清雅的耳朵说。
人流开始分层,路德和他的双子杀手、清雅、蛇佬族的长老,少部分记者和重要的商界人员,大概10来个人,继续前往望蛇崖的山顶。
另一部分人开始下山。
李殷一屁股坐在了一处石凳上,大口吃着桌上摆放的糕点。
有部分人也想去石坪休息,但这时,黑西服们有意识地开始劝阻这些人下山。
渐渐地,大概过了10来分钟,整个石坪上,只剩下李殷一个人了。
一个黑西服抬了抬手,沿途举着照明灯的工作人员开始撤离现场。
黑暗的叶林中,不断冒出一个又一个黑西服。
李殷咽下了最后一口蛋糕。不慌不忙地看着黑西服们围聚在自己身边。
黑压压的,起码有一百多号人。
他们手上拿着各种便携式武器,榔头、锤子、断刀、匕首、棒球棍、高尔夫球棒、消防服……应有尽有。
此时,一个看似领头的黑西服上前一步,说:“你只要放弃抵抗,我们可以给你个痛快。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受苦。你是职业杀手嘛,等会儿打起来,我们也免不了损兵折将。”
李殷没有搭话,突然,她举起自己的左手,毕竟是职业杀手,这个动作吓得前方几个黑西服连连后退。
“咔嚓。”李殷扳断了自己的小指。
只见,一把细长的剑,随着断指,从伤口处抽了出来。
小指变成了剑柄,李殷又从兜里摸出一条手绢,把细剑紧紧地缠在手上。比柳叶还纤细的剑身,沾着血,夜月下,闪着寒冷的银光。
“哈哈哈!”领头的黑西服大笑,似乎也是为了壮胆,“就凭这把细剑,能杀我们一百人?”
话音刚落,还未等领头的打手反应过来,李殷就将细剑刺入他的喉咙。
直击大动脉,拔出,鲜血喷涌。
男人捂着脖子,发出了像水管下水时的喉喉声后,便栽倒在地。
“动手!砍死她!”见已方有人伤亡,旁边的打手大吼一声,其他人等一拥而上。
趁其间隙,李殷迅速腾挪,闪出包围圈,跳出石坪,打算冲进旁边的叶林,利用自然地形,隐藏自己,与这一百号人周旋。
但眼瞅着要溜进树林里时,有几个依然埋伏在叶林中的打手,也冲了出来,拦住了李殷。
其中一人拿着消防斧,一斧子照着李殷的脑袋劈了下来。李殷侧身躲避,弯下身子,将细剑向上挑刺,扎进了打手的裆部。瞬间,打手瘫软下来,在地上打滚。
另一个打手挥舞着一根钢筋铁棒,也朝着李殷砸下。李殷没有向后躲,反而向前冲,与打手贴了身。打手那挥舞铁棒的双手,卡在了李殷的肩膀上。看上去像做了个拥抱的动作。
细剑刺入打手的眼睛。
打手惨叫,倒地。
但也带倒了李殷。
与此同时,另一个打手,举起棒球棒,砸中了李殷的腹部。
李殷皱了皱眉头,在打手第二次砸向她时,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站起身来,调整姿势,像名击剑运动员似的,冲刺,细剑扎在了打手的喉部正面,又一个打手倒地。
当细剑刚从这名打手的脖子里抽出时,一个身材足有2米的大汉,从李殷身后抱住了她,两条手臂像两条巨蟒缠住了李殷,李殷一时间动弹不得。
同时,乌泱泱的打手,再次将李殷团团围住,眼瞅着冲在最前面的家伙,拿着尖刀,就要扎中了李殷的胸膛。
千钧一发,李殷用细剑扎了下抱住她的壮汉的脚。壮汉一声惨叫,手臂稍有松动。李殷身体向下一沉。壮汉由于吃痛,又不敢松手,犹豫之间,被李殷拖倒,跪了下来。
可在这瞬间,另一个打手,其扎过来的尖刀,划过了李殷的脸庞,亦扎进了壮汉的身体。
终于,壮汉的手臂松动了,李殷摇摆挣扎,脱出身,趁二人不备,连续刺破了这两个打手的喉咙。但同时,李殷的脸庞,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刀伤,鲜血淋漓。看上去像个歪嘴斜笑的女鬼。
此情此景,确实恐怖。李殷这番模样到是将打手们怔在了原地。
“你们怕什么?知道杀掉她能拿多少钱么!三千万美元!”其中一个打手扯着嗓门,鼓舞士气。
“妈的,一起上,把她先压住!”有人出了注意。
李殷瞪了瞪眼,突然感觉大事不妙。
话音刚落,围在她身边的一圈打手,像抢夺橄榄球的运动员,一起朝着李殷涌了过来。李殷快速刺击,细剑扎中了一名打手的眼睛,拔出的时候,眼球像个糯米丸子似的从那人的眼眶中挑出。
不过很快,周围几个打手便撞到李殷。
“啊!”李殷大吼,开始挣脱这群人的“人肉堆叠战术”。
霎时间,七八个大汉,人叠着人,竟然将李殷压进了他们的人肉堆里。
仿佛孙猴子被压在了五指山下。
与此同时,惨叫声连连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