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她问出口,就见徐伯对着门口一人狠狠踹了一脚:“狗东西,王府一应膳食不准放姜,这规矩你忘了。”
“小人是新来的,不知王爷忌讳,还请王爷再给小人一个机会。”那人跪在地上正要向上一个丫环一样死命磕头的时候,被徐伯抬脚止住了动作。
徐伯训斥道:“还想触我们王爷的霉头?”
想到那丫环的结局,这人后背瞬间汗湿,只好继续求饶道:“小人下次一定谨记王府规矩,再不敢粗心大意。”
“你也说是粗心大意,既如此也不算本王冤枉了你,脑子既然不上心,那就挖出来喂狗吧!”开颅挖脑,这样残忍的一件事,说的人却是云淡风轻。
眼看着人还要求饶,为了不扰两位主子的清净,徐伯眼疾手快的给人嘴里塞了一团抹布,扔给侍卫拖了出去,动作之麻利,一点也不像上了年纪的老伯。
屋子里一众人脸色煞白、鸦雀无声,秋蝉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手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回去之后定要时刻约束着春雪的言行。
只有贺溶月将一切看在眼里,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林清墨押了一口茶水,扫了一眼立在屋里的下人,面色不怒自威,“厨房的膳食经过的可不止一人手,既然你们不知提醒,不知查看,那就连坐吧。”
徐伯往前上了一步,替众人求情道:“王爷,还请容老奴说上一句,王爷大喜之日,还是不宜见这么多血的。”
林清墨手指轻轻扣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像是扣在人的心上,有了先前的例子,众人大气也不敢喘,更别说求饶了。
他忽然转过头,瞧着贺溶月笑着问道:“王妃以为如何?”
“徐伯心善,王爷觉得呢?”贺溶月也笑。
这是把问题又踢了回来,林清墨本也没准备她拿主意,略想了会吩咐道:“厨房主事者责任最大,惩罚照旧,至于其他人……全部发卖了吧。”
侍卫来的很快,像是早就预备好了一样,趁着这些被吓得脚软腿软的人倒地之前,快速将人全部拖了出去。
厨房一干人不说成百,也有几十,不过是因为一道菜放了姜,就遭到这样的处罚,饶是曾经见惯了死人的贺溶月,也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指。
这才是那个听闻中性格暴戾的王爷,昨晚和今早她见到的那位眸子温和的男子,怕只是他偶尔的一副面孔罢了。
僵在桌子上的手被轻握进了一个温热的手心,对方挨得近了,鼻尖下还能闻见若有似无的草药香。
贺溶月看着这个眸子里又恢复温和的男人,笑着跟她道:“本王很高兴王妃没有为这些人求情,你要知道,他们全都不值得同情。”
林清墨松开手,转身端起了面前的汤碗,也不用汤勺,连着喝了小半碗才放下,他见贺溶月愣怔的看着自己,笑着取了一只汤勺舀了一勺汤往她唇边送去。
贺溶月下意识的张口,一口汤进了肚子,才后知后觉的红了脸,“王爷……”
林清墨像是没听见,继续端着碗一勺一勺的投喂,面上还在一本正经的跟她说教,“本王教你一个词,叫‘出师有名’。不管这个‘名’外人看合不合理,只要王妃觉得合理就行了。”
小半碗鸡汤见了底,林清墨心情大好,连带着精神气似乎都回来了点。
贺溶月则看着他有些恍然,不吃姜是假,要发作人才是真,可看起来林清墨似乎在教她做事?
这时言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给贺溶月请安:“后院的美人们要给王妃请安,奴婢不想让她们打搅两位主子用饭,便先做主让她们去小花厅候着了。”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左右通房,何况她嫁的还是一个王爷,贺溶月婚前便想过这些,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
林清墨拿着帕子给她擦了下嘴角,随意问着:“本王刚才说的,王妃可记着了?”
“出师有名?”贺溶月有一点点懵。
林清墨却是点了点头,抬手招了徐伯来推自己离开,临走跟她交代道:“那些女人实在是让人头疼,还望王妃别让本王失望才好。”
还没等贺溶月说些什么,林清墨已经出了屋子,言嬷嬷留下解释道:“原先王府里没有主母,咱们王爷也不好出面处置这些女人,现如今王妃来了,正好可以将她们打发出去了。”
贺溶月却是一愣:“打发出去?她们可是王爷的……”墨王爷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嬷嬷翻了翻白眼,不高兴道:“她们就是咱们王府的蛀虫!成天什么事也不干,花销倒是不少,王妃待会可别心软,全都扔出府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