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么回事？”周小逸稍稍松了口气，神情依旧没有放松，直直地盯着杨教授的表情。
突然，他察觉到什么似的，往会客室的门口方向看了一眼，便看到几个正快速往回缩的脑袋，还有几个脑袋来不及缩回，被他一眼看个正着。
周小逸抽了抽嘴角，脸上神情僵硬了一瞬，瞥了那些人一眼，重新看向杨教授：“走，去我办公室详细说道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等到到了办公室问清原委之后，周小逸依旧欢喜不起来，不过冷静下来后神色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沉重抑郁了。
原来，因为使用了生长素的缘故，其中的一半竟然突变了，失去了原本抑制肿瘤的成效。这样子一来，即使成活了也没有了意义。
“卧槽！竟然突变了，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只是因为使用了生长素？”周小逸微眯着眼，凝眉思索着，双手背在身后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着，目光不时看向杨教授。
杨教授摇摇头：“这个目前还不清楚，我一确认这种情况，便马上过来了。”
周小逸之前说过，有什么情况立马通知他，他自然不敢无视。
“娘希匹的！我跟你一起瞧瞧。”周小逸也不再在办公室内转圈了，直接带着人前往试验田。
在已经逐渐放下心来的这时候出了这种问题，简直糟心，比吃了一只苍蝇还难受。
由于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会议结束后就去试验田，现在一行过去倒也方便。
在过去的路上，周小逸又详细询问了具体的一些情形。
“那一半的秧苗突变是今天才发生的，还是之前就已经有几株有这种情况，只不过今天才被发现已经有一半失去抑制肿瘤细胞扩散的成效了？”
周小逸现今最担心的便是这个，如果之后随着时间的变化，所有的秧苗都由于生长素的缘故，失去了原本抑制肿瘤细胞扩散的效果，那这次实验无疑又是一次失败的实验，几乎可以说是前功尽弃。
杨教授咬了咬牙，诚实地回答：“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今天一早我心血来潮用那些存活了的秧苗做实验的时候发现的。”
他抬着头直视周小逸，不让自己退缩，脸却因为羞愧而憋红了：“最开始几株都没什么问题，后来无意中才发现竟然有一部分突变了，全部排查试验过才确认，已经有将近一半的失去效用了。”
“我去！”周小逸的心沉了沉，即使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却也没有办法。
见杨教授低着头满脸羞愧，他拍了拍他的肩，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迁怒于人，声音平和道：“杨教授，这不怪你，你不需要自责，我们都没有发现，是你第一个发现了这种情况，我应该感谢你给我减少了进一步的损失。”
“周老板，您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把这个实验项目全都交给了我，我却弄成了这样子，连那些秧苗什么时候变化的都不知道，实在是失职……”杨教授的声音有些沉痛，满脸自责。
周小逸深知此刻说什么都难以抹除杨教授愧疚的心理，便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责任在谁身上，而是寻找解决的方法，把原因找出来，对症下药才是当务之急。”
“可是，如果不是我没有时刻注意那些秧苗的生长情况，也不会发现的那么晚。”
杨教授之前都是自己给自己做实验，失败了也就失败了，可现在是与周小逸合伙合作一个研究项目，现在原因出在自己这个研究人员的身上，难免会愧疚自责。
“杨教授，你就听逸哥一句话，别想那么多了，错不在你，我们都不会怪你的。”金鑫也在一旁劝说，“如果不是你今天发现了，就算让我们看个一天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娘希匹的！男子汉大丈夫，事情已经发生了，愧疚难过有屁用，找到解决办法才是。”周小逸不想再听杨教授的担心愧疚，直接摆出老板的架子，“如果你觉得原因出在自己的疏忽身上，那就尽快解决它。”
“周老板，我明白了。”
等到了试验田，杨教授也总算收拾好了心情，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寻找解决方案、找出突变原因上。
在周小逸等人正致力于寻求解决之道时，招商局里的人又议论纷纷起来。
“你看到了吗？刚刚那个好像就是周副局长请来的山里的教授，你说是不是那个研究项目什么的又失败了？”
“看到了看到了，听说之前的秧苗种下去都死光光了，这回应该也是吧。”
“肯定是这样子，不然那个山里的教授巴巴地跑过来后，周副局长的脸色怎么会那么难看，而且还那么快就走了，想必是去看那些又死光光的秧苗了。”
边上的人说的那叫一个起劲，周小逸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但能有什么办法？嘴巴是长在别人的身上的。
“都几个月了，那块地里面的秧苗都不知道死过几茬了，没有一次听说成功种活过……”
“我亲戚就住在那个小研究所附近，天天看到我们副局长往那边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跑出个名堂来……”
“那位是不是脑抽了，好好的招商局副局长不当，整天想着当农民种‘庄稼’，插了那么多次秧苗，你说说，有活下来的么？”
“前几天不是听说活了一批秧苗，现在看来又死光了，哎……”
招商局里的那些人大多也都不忙着干活了，互相间低头窃窃私语着，没一会儿声音便放大谈论起来，话题的中心都围绕着周小逸，与他所投资的血桂枝种植研究项目。
“希望他发神经不要乱发扯到我们头上来，别的什么局长、处长、科长啊什么的，都懂得和那些政商的大腕搞好关系、套套近乎，就他比较奇怪，越活越回去了，喜欢在庄稼地里滚来滚去。”
渐渐的，讨论的内容开始越来越不着边际，听到后面，饶是周小逸这样的性子，都有点火了。
“是奇怪了点，如果能够做出成绩来倒还说得过去，可惜啊，看今天的样子，是做不出什么成果来了。”
“也不一定啦，之前不是听说研究有进展么，可能真被他研究种植出来了。”
“笑话，怎么可能，都那么久了，要成功早成功了。”
“那些科学家研究者研究出某件成品有些不都要好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么，我们副局长相比较起来时间还算短的……”
终于开始有人维护。
“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那就等着看吧，反正我是不相信啦。”
众说纷纭，观点大多类似，认为周小逸在胡闹，少有的几个也不过是看周小逸坚持那么久仍不放弃，提出个可能有的不同结果而已。
在这一次突变事件之后，周小逸再次变得忙碌无比。
他重新将大部分心思放在了研究计划上，增加了在试验田的时间，时不时也会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常常能让杨教授凝滞的思绪豁然开朗。
而杨教授也更加谨慎细致，不放过秧苗的一点一滴变化，将秧苗分成各个组别，每天每个时间段都对各组秧苗的数据进行研究，观察它们的变化。
实验重新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在原有的基础之上，杨教授不断地改进，寻求最适合血桂枝生长的条件。
“植物的生长往往与土质、水源、种子种苗、人员技术操作水平、气候环境等有很大的影响。”杨教授对植物方面的种植研究已经，对其中的要点自然也十分清楚。
“血桂枝虽说是药材，但也是植物的一种，只要生存环境适合它的生长，让它每个阶段都处于最适合它生存的环境中，也就不难让它长成。”
杨教授分析着现今血桂枝秧苗的生长境况，寻出其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将其认真记录在记事本上，在他的桌子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放着数十本厚厚的手札，里面全部都是关于血桂枝生长情况的研究内容。
周小逸不置可否，直言道：“道理虽是这个道理，不过说起来容易操作起来难，这个还要杨教授多多把关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在植株突变的第二天一早，周小逸又去试验田里看了下秧苗的生长情况，根据之前研究成功的那个案例，和杨教授讨论起来现今应该如何操作。
等初步拟定下一步方案之后，周小逸才回到招商局。
招商局的工作人员敏感地发现，自从昨天“山里来的教授”过来过之后，他们的副局长即将又要见不着人影了。
“周副局长，昨天您离开后，有一位王先生找您，说是和您有事相商。”一名样貌平凡的年轻男人敲响了周小逸办公室的门。
“王先生？”周小逸一愣，转头看向金鑫，“我昨天有和一个姓王的先生约好商量事情吗？”
“我记得是没有吧。”
金鑫显然也有几分惊讶，他翻了翻自己随身放着从不离身的记事本，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逸哥，我确认过了，你这几天都没有和姓王的先生有约，倒是明天早上要和李先生见面，你可别忘了。”
“能和我说说那位王先生的样貌特征吗？”金鑫问那个年轻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