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软!”
陆维桐死死的盯着那枚玉佩,饶是他再有理智,也一时无法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身体向前走了几步,踩在了红毯上,四个伴郎伴娘都围在他身边。
储东阁有些结巴了:“维桐、这、你好像不能走啊……”
陆维桐停下了脚步,左右看了一眼瞠目结舌的来宾和伴郎,握紧了拳头。
红毯尽头,夏一飞将手猛然往上一抬,白色玉佩准确的落到了她的掌中被她紧紧的攥着,只露出美丽的丝线在指缝中隐现。
她颤抖着身子,朝陆维桐看了最后一眼,然后笑着转身准备离开。
“拦住她!”
陆维桐果断命令,一些身着黑色西服的年轻人围了过来,将夏一飞死死的扣住,推推搡搡的要带到陆维桐面前。
夏一飞在红毯上踉跄的走着,陆维桐就站在众人环立处等她,眼神幽暗。
全场宾客都屏息了,陆沈两家的客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社会名流,大家都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场订婚典礼的变故。
在场的只有楚慎在动,不断的安排人手封锁媒体和进出的人,尽量让事件的影响降到最低。
夏一飞晃晃悠悠杵在陆维桐身前,惨白着脸色努力做出微笑的样子:“很抱歉,搅了你的订婚仪式。”
陆维桐皱着眉眯着眼睛,冷冷叱问:“这玉佩是谁给你的?小软呢?”
夏一飞一动不动,眼底笑意更浓:“想要找到她,马上跟我走!”
前几次的接触,她知道他心底一直深藏着一个人,那次在阳明山的别墅里,两人就快有了夫妻之实,情到浓处他一声“小软”,将她轰的体无完肤!那时,她也深深了解到小软在陆维桐心里的分量,她哭过,因为那一刻她成了可悲的替身,但清醒过来她也是高兴的,毕竟,小软才是他真正从小就定下来的妻子!
所以今天,她就拿出杀手锏,逼陆维桐就范!
她笑着看陆维桐的眼睛,开始一步步的后退,陆维桐的视线始终解锁着她,却一步都没有动。
他冷冷的开口:“夏一飞,就凭一块捡来的东西,就想让我相信你?”
夏一飞点点头,明眸大眼里滚珠一滴晶莹的泪珠,她轻轻的后退了一步,声音如空谷莺鸣:“陆哥哥,从今天起,我要做你媳妇儿了吗?”
陆维桐眸光闪动,这句话,十年前,他的回答是:是的,你愿意吗?
“陆哥哥,媳妇儿是什么意思呢?”
陆维桐静静的看着夏一飞:媳妇就是一个男人一生一世唯一的那女人。
“陆哥哥,可是我还小呢,算不得是女人。”
十年,我们约好了十年,十年之后如果你还保存着这枚草戒,我娶你!
夏一飞突然将另一只手举在了空中,无名指上,赫然戴着一枚发黄干瘪的草戒。
她含着泪望着陆维桐:“陆哥哥,十年了,现在我戴着草戒来找你了,还记得当时我们的玩笑吗?谁忘谁是屎壳郎!现在,你的决定是跟我走?还是继续做你的屎壳郎?”
“小软!”
陆维桐惊呼,很多细节也都一一对上了,为什么夏一飞长得酷似小软,为什么他会对她有一种熟稔的感觉,为什么见着她受伤他会有心疼的感觉,为什么她会哼唱那古老的蒙古歌谣……
她有玉佩,她有草戒,她有两人共同的一段青涩回忆,她就是小软!
“小、软。”
他喑哑着唤了一声,抬腿就要去拉住夏一飞的手。
“维桐。”
他身后,温柔的声音也在低唤,带着一种绝望。
他一愣,知道那是沈娜娜委屈不甘的声音,没有回头,迎着夏一飞含泪的眸光继续向前跨步,他是笑着看她的,走了这么久,等着这么多年,还能够见到小软,他的小软没死,他的小软还好好的活着,他的小软在等待着他。
夏一飞含泪看着他,静立在原地,然后朝他微笑。
“小软!”
陆维桐也笑了,又热切的唤了一声,缓缓朝夏一飞伸出了自己的大手,清澈的瞳仁里,夏一飞先是喜悦的,也缓缓朝他伸出了那只纤细的手臂,然后突然变得惊骇震怒,拔腿朝他扑了过来。
“小软。”
陆维桐笑了,伸开双手准备去迎接夏一飞的到来,不料电光火石之间,夏一飞越过他后紧紧的抱住了他,身子震了一下,巨大的冲击力作用下,两人齐齐跌倒。
紧接着现场一片混乱,尖叫声一片,然后,红地毯上,汩汩的冒出一大推血液,一圈一圈的,流了一地。
陆维桐匍匐在地上,他背后是夏一飞,他懵了,眼睁睁的看着身下的鲜血越来越多……
“夏一飞?”
他空洞的看着那滩血蜿蜒成河,木讷的叫了一声。
身后,夏一飞一声不吭,小脸贴着他后背的地方,已经被湿透了,黏黏的。
“夏一飞,你、你没事吧?”
他突然不敢回头去看,怕这一回头,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依旧是沉默,夏一飞就好像是聋了一样,没有任何回答。
他感觉到趴在他身上的那具小小的身子越来越凉,好像全身热量都被抽光了一样。
“夏一飞!”陆维桐终于痛哭着叫了一声。
是谁?是谁下的黑手?
储东阁过来把夏一飞抱起来,蓝玉堂及时的扶起了陆维桐,陆维桐站稳身子,抬头一看,沈娜娜愣愣的盯着地上的一把理发剪子,胡乱的吼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要杀的人是陆维桐!
刚才的一切她已经全然看清,她不能再自己骗自己了,陆维桐不是一个瞎子!那天,他亲眼看着她毁在了一个变态杀手的手里,陆维桐他,不是人!
她要杀了他!她要杀了他!她一定要杀了他!
在陆维桐抬腿就要追着夏一飞走的时候,她最后一次叫了他,如果当时他停下不动,或许她还会考虑一下后果,但是她看到陆维桐竟然头也不回的要弃她而去!
一瞬间,所有的恨意全都爆发出来,她再也顾不得那许多,从腰间抽出剪刀,朝陆维桐的后心口,狠狠的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