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阁之上,姜秋此时仲已是怒火攻心,以为杭州乃自己地盘,加之背后还有世家撑腰,全然不顾江湖传言……他也不想想,连众多江湖高手都束手无策之人,又怎会把你这二流的帮派放在眼里!
岳凡本在心烦,不愿与人多做纠缠,手捻竹筷直射姜秋仲。
“嗖--嗖--嗖--”
姜秋仲只见三支竹筷徐徐飞来,暗忖道:“这也叫暗器?简直是乌龟爬!哼哼!还以为有多了得,原来是虚张声势,看来江湖传言也未必全实。”
暗器一向以快、狠、准为基础,而岳凡所射竹筷却慢得不行。在场之人有不少江湖人士,可除了寇斐外,却无人发现竹筷上附着一层淡淡的光亮。
姜秋仲剑劈竹筷,哪想剑身刚一触碰竹筷,反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弹开。
“噗、噗、噗……”三支竹筷透体而入,直破三人气海穴……
好慢的暗器!好巧的手法!好诡异的力道!众人皆惊,明明看到竹筷慢慢射去,可居然无人躲开。
三人倒在地上,脸上神情复杂,是惊骇、是不信、更是痛苦。如今姜秋仲三人性命虽在,但他们气海被破,恐怕这辈子是再也无法习武了。
岳凡不管其他,直径走向素衣少女道:“你们快走吧,去过平静的生活。”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塞到少女手中……接着,他又转向寇斐道:“前辈可知这杭州城内,哪里有贩卖消息的组织?”
经过一天相处,岳凡对江湖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也知道江湖上有不少组织以贩卖情报为生。所以,他想到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去买雅儿的消息。钱?岳凡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寇斐思索片刻,含笑道:“这里的确有一个很大情报组织,而且你也应该听说过着个组织。”
岳凡一愣,沉声道:“你是说楼上楼?”
“然也!不过……”
“走!带我去……”
寇斐还未说完,岳凡随手甩了两碎银,一把抓起他的手腕向楼下走去。
待岳凡离开后,楼上众人一轰而散。这年头,谁也不愿把麻烦惹到自己身上。
眨眼的工夫,茶楼上只剩下卖艺的母女俩,当然,还有躺在地上抽搐的姜秋仲三人。
素衣少女不屑的望了眼地上的姜秋仲,又看了看手中的银票,怕是有几千两吧。眼中带着笑意,他在妇人手中划了数下。
妇人微微点头后,二人也跟着离开。
“小子,你可知道,一品堂虽然没什么势力,但他们堂主的姐姐姜燕柳却是四大世家之一的欧阳世家的媳妇儿,而刚才那姜秋仲正是姜燕柳的亲侄。你废了他的武功,就不怕欧阳世家的人来找你麻烦?”
寇斐边走边唠叨,岳凡听得心烦,直直道:“你若要杀人,是不是要问清对方的底细才动手?”
寇斐一愣,随即大笑道:“不错,老夫要杀人,管他有什么背景,杀了再说。嘿嘿!你这小子真有意思,老夫现在越来越喜欢你了。哈哈--”
面对如此怪人,岳凡无语。
穿过一条小道,岳凡突然停下,怔怔地望着前方。
“是他们?他们怎么会来的?”岳凡愕然,暗骂道:“两个自以为是的笨蛋,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找到杭州来……哼!”
随着岳凡目光望去,前方走过三男一女,正是龙俊、丁毅等人。不过,寇斐却不认识。
见岳凡愤怒的表情,寇斐疑惑道:“你认识他们?这么火大,是他们欠你钱了,还是骗你人了?”
“管他们干嘛,我们走!”岳凡一咬牙,狠狠瞪了前面一眼便朝着另一方走去。
龙俊心神一悸感到一股寒意,猛的转头望去……除了来往的人流,并为发现什么。
“阿俊?你这是怎么了?”丁毅好奇的道。
龙俊动张西望道:“小钉子,你刚才有没有发觉有人在看着我们。”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感觉,不会又是来抓我们的吧?”丁毅也左右张望着。
朱三不乐意道:“本来说好了你们俩保护我们安全,可现在反而要跟着你们提心掉胆的。哼!”
龙俊二人脸一红,一阵尴尬。
朱凤见状心一软,权道:“姐姐就别说了,我们不是也没事吗?”
“呵呵,是啊,是啊!”丁毅也附和道。
“哼!”
“呃!”
走过几条街,寇斐终于停下道:“看来记性还不错,到了……”
岳凡抬头一看,前面正有一座古朴的楼阁。
已是初晚,楼阁内胭脂红粉在堂,进出的都是一些江湖之人。左右牌匾上书丹青:山外青山楼外楼,千古一绣尽风流,中间横挂“醉红楼”三字……
“这里便是‘楼上楼’?”岳凡不解!就算不愈世事之人也看得出,这里就是青楼啊!
“你懂什么?这是‘楼上楼’驻杭州的分楼。不要不信,知道什么地方情报最快?三教九流来往的场所,才是情报来源最快捷的地方。”寇斐老气横秋的道。
“哦,现在知道了。”
岳凡刚要踏入,寇斐连忙叫住他道:“你小子有钱吗?没钱就别去了,省得丢人……别……别望着老夫,老夫可没钱借你。”手一缩,装出一副很穷的样子
“我现在很有钱。”岳凡点了点头,他突然觉得,这老头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堂中喧闹,岳凡双儿不闻,直径朝里面走去。
“我找你们老板,我要买消息!”岳凡找到一名小撕,直接说出来意。
“……”小撕一怔,顿时哑然。
岳凡白发白衣,一身打扮很是碍眼,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他。
“他是李岳凡!”一声惊呼,哄闹的青楼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气氛也随之紧张起来。
“他来干什么?”
“不会来找楼上楼报仇的吧?”
“他也太猖狂了吧!”
“难道……”
堂上众人,各自以揣测的目光打量着厅中的岳凡,不过却没有人想过离开。因为他们觉得,一个被楼上楼悬赏的人反找上门来,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难道不是吗?
少时,一名清秀美貌的女子从楼上缓缓走来……看她身子纤弱,不像会武之人。
女子瞧见岳凡一旁的寇斐,她眼睛一亮,略为恭敬的施了一礼,道:“小女子红楼,便是这里的主事。想必您就是‘刀痴’寇前辈吧?”
“老夫正是!”
“哗~~~”
寇斐点头应声,周围一片哗然。要知道,十大高手可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众人甚幸,这趟青楼还真没有白逛啊!
“这‘刀痴’疯得很,绝不会无缘无故来此,难道他想为李岳凡找回场子,若真是那样,事情就不好办了。若不是……”
心中转念,红楼微微一笑,道:“‘刀痴’前辈今日前来,不会是来找小女子麻烦的吧?”
“哈哈--”
寇斐闻言一阵大笑,声音震天,楼阁仿如在笑声中摇晃。
“好深厚的内力!”众人惊骇,十大高手之名果然不虚。
寇斐收敛笑声,道:“嘿嘿,小女娃儿不用拿话堵我,老夫行走江湖多年,若要动手,也不是你一两句话能挡得住的!”
心中所想被人说穿,红楼也不在意,反而笑的更加灿烂,笑容也更假。
“不过……”
寇斐语调一升,满不在乎的道:“不过我今日是来给小兄弟带路的,没别的意思。好了,你们谈你们的,别管我……来人,给我上好酒好菜,呃,有人付帐。”接着,他随便挑了个空位坐下,取下背上的大刀放于一旁。
小撕不敢擅自做主,于是望向红楼……
红楼自然省事,抿嘴一笑道:“寇前辈能来这小地方是我们福气,哪敢收您的钱啊!你们快去准备好酒好菜款待!”后面一句却是对着小撕说道。
“是!”
转过头,红楼脸色一变,对着岳凡冷冷道:“李岳凡,想不到你竟然敢来此地?难道还想要寻仇不成?别以为有点名气就多了不起,楼上楼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要想报仇,怕你没这个本事!”说着轻藐一笑。
岳凡冷哼一声道:“人知命而知心,我的事以后定会讨回,却不是现在……今日我想买你们楼上楼一条消息。”
“买消息?”红楼一怔,疑惑的望着岳凡,看他这身打扮,哪里像有钱之人?
红楼再次把目光投向寇斐,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心下稍宽。毕竟寇斐有话在先,身为白道十大高手,自然不会把出尔反尔。
红楼淡淡道:“这里有这里的规矩,你想买消息不是不可以。但你现在身份特殊,所以你想买消息必须要靠实力说话。今天寇前辈在此,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不过你不会每次都那么好运的。”
周围众人深以为然,岳凡现在名气虽凶,但也比不上寇斐这样的老前辈。毕竟他们没有真正面对过岳凡,传言永远只是传言。只有寇斐暗笑不已……
岳凡冰冷的眼神直盯着红楼,本来今日是来打听雅儿的消息,谁想对方再三阻挠,心中焦急,叫他如何不怒。
红楼脊一凉,微微退后一步。
“布阵!”
随着红楼一声娇喝,九道人影落下大厅,把岳凡围在中间,剑锋相向。
“九星破繁阵!难怪楼上楼能屹立江湖多年而不衰,原来有阵法依仗。”寇斐一惊,毕竟是见多识广的老前辈,一眼便认出此阵的来历。
二百多年前,江湖一度混乱。一群神秘人持“九星破繁阵”隐现江湖征战四方,几乎无战不胜,可见此阵法其厉。
当然,寇斐决不相信以楼上楼如此势力,只藏有一套奇阵。想到此处,寇斐不禁为岳凡担心起来。
“阵法?”岳凡心下冷笑,他虽不认识这套阵法,但他却深知奇门之道,万变不离其中。而且他身怀《星辰诀》,自是不惧对方剑阵。
“上!”
一声令下,九人同时冲向岳凡,看似混乱的位置,却非常玄妙的封住岳凡所有的角度。
头顶、面门、咽喉、双肩、心窝、丹田、脚根……
“哼!”岳凡并未出手,连续几个错步,巧巧躲过剑网的攻击……
“嗤--嗤--”剑风划空,招招险绝……
“天机、北冥、火耀……”
“中枢、水明、一繁……”
岳凡身子扭转在阵中来回穿梭,自然而然,没有丝毫停滞与拘束……
他虽未出手,却是震撼了在场之人。周围都是江湖中人,自然看得出剑阵的厉害。自己若是困于此剑阵中,绝难活命。而一旁红楼更是知晓其阵之威力,眼中尽是惊讶!
岳凡观察了一会儿,不禁暗暗点头。如此犀利阵法,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感受到它真正的威力。连棉不绝,相互补位,毫无破绽可寻……若非岳凡懂得奇门之术,恐怕早已伤横累累。
寇斐到是清闲,放下担心,自顾的喝着小酒,哼着小调,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当然,看热闹的也不止他一个。
半晌过后,岳凡已经不愿再等,翻手抽出腰间的木棍,出手惊人……
“乱击式?破--”岳凡一声大喝,气势爆涨,白发张扬犹如神魔之势。
只见岳凡如有千手,脚踏疾风,顿时满天棍影罩向九人。
白影闪过,九人感到一道强劲的力量,透过剑身直传入手臂,再也无法握住剑柄。九把利剑同时插入地上,发出“嗡嗡”的声响!
“噗--”
“噗--”
“噗--”
鲜血把大理石铺成的地面染的殷红!犹如花开的绚烂……九人倒地,唯有岳凡独立场中。
“……”震撼!
大堂之上鸦雀无声,仿佛还沉浸在岳凡那神奇的一击中。
“好……好强的一刀!难道这才是这小子真正的实力。”寇斐咽了咽喉咙,感到不可思议。他心中暗暗做了个比较,自己若是身在“九星破繁阵”中,即使能破阵而出,恐怕远不如岳凡那样轻松。
“我要买消息。”
岳凡一身寒气,淡淡走到红楼面前,任谁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怒火。
红楼闻声惊醒,神色复杂。在她眼中驱近于无敌的剑阵,居然被破了,而且还是一个被自己不在眼里的人击败……红楼无法接受,至少她心中的骄傲驱使他不认输。
表情再变,红楼堆出一个妩媚的笑脸,娇嗔道:“你想买消息也可以,但必须回答人家一个问题。”
堂上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红楼如此娇作,柔魅的声音与表情让人心猿意马。
岳凡眉头微皱,道:“你想知道什么?”
红楼凑了凑身子靠向岳凡,眼神迷朦,柔声道:“岳凡,你说我漂亮吗?”
“……你很漂亮……”
“是聂魂大法!”
寇斐看出气氛有些不对,聂魂大法可是一种异术,聂人心神……
岳凡生硬的回答令红楼心中一阵得意:“男人果然都是一样,哼!”
“不过……”
红楼正要采取下步行动,可岳凡的手已经把住她的脖子,冷冷道:“不过,只有朋友可以叫我的名字,而你不是!喝--”
一声大喝,红楼脑中仿佛被炸裂般难受。
“啊--”
一口精血吐出,红楼顿时萎靡,若非岳凡把着她脖子,怕是立刻倒下。
此时,岳凡若再用半分力道,红楼将会香消玉陨。
“嗤--嗤--”
身后一道掌风忽然袭来,岳凡却一动未动,难道……
“尔敢……哼!”
一声冷哼,寇斐一跃而起,后发先至,站在岳凡身后……
“蓬--”
双掌相交发出一声轰响,寇斐身子微颤,地下石砖破裂开来,而偷袭之人在空中翻了两圈,落下后倒退数步。
“哈哈哈!好功夫!”
寇斐畅快一笑,正要在冲上去,来人却大声叫住……声音尖细:“请等等,老身红鸾,楼上楼长老,刚才多有得罪。”
身影落定,来者是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
“看来这架又打不成了。”寇斐无趣一笑,又坐了回去。
红鸾皱纹舒展,对着岳凡诚恳的道:“小兄弟果然了得,也活该这小丫头吃亏,不过她刚出道不久,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岳凡没有理会红鸾,而是向着寇斐问道:“前辈,江湖之上,是不是杀人者,人亦杀之。而这女人刚才以聂魂大法攻击我,我现在杀了她也不为过吧?”
“没错,没错。”寇斐很是配合。
红鸾脸色一变,连忙道:“等等……阁下想要如何就直说吧!只要老身做得了主,一定答应。”
岳凡淡淡道:“我想她的命比我值钱吧?如今她的命在我手中,也就是说我也很有钱了,我想用这钱换一些消息。”
众人一愣,好奇怪的逻辑,不过却也有一番道理。
“你说。”红鸾听闻只是想买消息,暗暗松一口气,毕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
“我想知道流水村当年之事,还有存活之人现在的消息。”
“什么!?”红鸾一惊,原以为对方第一次来,所问必不会为难,谁想岳凡也精的很,一次便问到了点子上。要知道,当年组织收集这些消息,可是费了他们不少精力呢。
“罢了!你随老身来吧!”权衡再三,红鸾还是答应了。
深夜,杭州城朋来客栈内,龙俊、丁毅吃过饭后,与朱三她们一阵闲聊……
“你说师父会来吗?咱们在杭州成瞎逛两天了。”声音粗矿,说话之人正是丁毅。
龙俊道:“你懂什么?师父肯定会来的。”
朱三道:“你们师父还真会惹麻烦,现在几乎整个天下都在捉他……”
“不许你说我们师父!”龙俊、丁毅恼怒道。
朱三深知二人心性,也见怪不怪,讪笑道:“好好好!我祝你们师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嘿嘿--”
“咯咯--”朱凤一阵欢笑。
自从李岳凡徒弟的消息传开,这些日子他们一路上也遇不少麻烦。
龙俊机灵、丁毅憨厚、朱三稳重、朱凤天真,四人一路经历,尤其是龙俊与丁毅曾为朱三她们挡下一道暗器,使得二人在她们眼中的地位顿时提高不少,彼此间的关系变得默契,只是偶尔耍耍嘴皮。
后来的日子还好有暗龙四使护行,只是有惊无险而已。不过为了此事,龙俊二人没少被朱三数落。相比岳凡被追杀的血腥场景,他们应该谢天谢地了。
一阵后,四人各自回到房间……
龙俊点亮油灯,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一阵警觉,对着身边的丁毅凝重的道:“小钉子,我们房间有人来过!”
丁毅四下望了望,却无任何动静,突然:“咦!阿俊,你看,桌上有个包袱。”
龙俊一怔,立即打开一看,首先印入眼帘是一叠厚厚的银票,不用数也知道有好几千两。不过,二人并为感到欣喜。
丁毅疑惑道:“哪个家伙这么大方,会送这么多钱给我们啊?”
“蓬!”龙俊给了他一个暴栗,骂道:“你白痴啊?!这世上除了师父,还有哪个人会对咱们这么好,白给咱们钱花?”
揉了揉脑袋,丁毅委屈道:“可师父他为什么不出来见咱们?”
龙俊一哽,沉声道:“师父现在四面受敌,他不想连累我们,所以……唉!算了,谁叫我们帮不上忙呢。还是先看看师父给我们留了什么?”
拿开银票,下面搁着《追魂剑谱》、《五毒密传》、《暗刺心鉴》、《风翔闪》等几本秘籍,压在最后的却是一本纸页较新的册子。
龙俊打开一看,却是岳凡亲手所制的武学图录,中间还夹着一页信文……
龙俊、丁毅:
你们二人都是坚强的孩子,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创造自己的一片天空。你们虽叫我师父,但我却没有尽到为师的责任。前路凶险,我需一人独行,以后可能无法再与你们相聚。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为你们指引前路的方向。
经过多日努力,在一位前辈指点下,我终于把一身所学归于无名册中。我知你们二人从小艰辛,学识微薄,所以我把书中内容尽量简化,让你们二人能够领悟。另外,为你们留下几本秘籍,为今后的武学之路做参照。
你们要记住,武学的道路需要自己去开创,只有适合自己的武学才是最好的,希望你们以后能明白我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人要自知才能自爱,要自尊才能自强。茫茫路远,归去来兮……
李岳凡笔,九月二十八日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