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听说一眼有万年
艾小白2016-12-15 08:396,529

  出院后一个礼拜,乔渠上班去了,去的是段明月所在的工作室。

  她并没有想这么早工作,可不曾想段阿姨找了上来。那天她正趴在阳台上看这个热闹的世界,姹紫嫣红却没有属于她的热闹。

  段明月离开后她又在医院躺了两天,期间王重阳裹着围巾偷偷摸摸地来探视她,故弄玄虚的说是自己的磁场不稳定才导致了虚弱。

  她连连说他英明神武,乔红旗不放心做了一系类的检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他还想吹捧一下自己,不料崔行来得太快,丢下一支未拆封的手机迅速的跑了。

  她打趣崔行你们可真是对冤家。

  没想到自己不过一句调侃崔行竟跟自己说了他和小疯子的故事,末了语重心长的告诫自己,再恨恨不过生死,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再见一面是要有多难。

  她望着崔行许久才问一句,你说这一辈子只爱小疯子一人,若是有个姑娘硬是在你身边呆了十年二十年,你还会只爱小疯子吗?

  崔行摇头说不会。

  乔渠笑,最后都笑出了眼泪来,是不会爱,可是时间太长岁月太冷,你舍不得那一丁点的温暖。

  崔行再没有说话,他忽然觉得自己又能理解乔渠了,他曾经看过一首煽情的诗,今生将不再见你,只为,再见的,已不是你,心中的你已永远不再现,再现的只是些沧桑的,日月和荒年。

  乔渠将段明月封在十年前的岁月里,十年的日出日落怎能停住脚步呢?她已经脱离了那段岁月成了可以独舞的云,而段明月想抓的却已经成了风。

  他与小疯子分离也有七年,若是她也有幸去了别个地方,他也……他也希望有人能够疼她护她,带着些许的温暖走过孤寂的流年。

  八月最后一天乔渠出院了,约着道士和乔红旗在家吃火锅。

  道士本来就是没心没肺,一边吃饭一边讲着无厘头的笑话,叫乔渠忘了这是她陌生的城市,也渐渐的放下了这几日堆积起来的不快。

  乔红旗看着越聊越投机的乔渠和王重阳既开心又担忧,开心的是乔渠似乎慢慢调整回来,担忧的是可怜的段明月别又晚了一步。

  那天段明月走后,她当着乔渠的面也不好问他怎么连着两天没有出现,按他那日的执着不该不露面的。

  趁乔渠去洗手间的时候她偷偷问了下王重阳。

  王重阳正屁颠屁颠的啃着苹果,风轻云淡的说,回西山了。

  乔红旗想估计段家知道了这件事,按照段司令的脾气少不得要好好管教一顿,稍稍放了心便收拾了行李回了庙里。临走前给乔渠留了一大笔钱,只说乔家的女儿怎么也不能太苦了自己。

  乔渠没装清高直接揣兜里,现在她要什么没什么,要是再没有钱她准得去大街上乞讨去。

  出院后她准备找工作,可她一摸口袋,坏了,什么证件都没有的自己能干嘛?就算去给人洗碗,人家还特么要健康证呢?

  于是乔姑娘纠结了,给不给段明月打电话变成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不过她也就纠结了一顿饭的工夫,就在她要不要睡个午觉起来再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段夫人来了。

  跟自己记忆里的一样,高贵且冷漠,她以前就怕段夫人,无论她怎么对自己好,总觉得那双眼睛凌厉的可以看透她的那些坏心思。

  想到了这里她心虚的对段夫人傻傻一笑,大人怎么会看不懂孩子的心思呢,不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总归段夫人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

  她勤快的给她泡了杯玫瑰花茶,当年为了讨好段明月,她历尽千难的学了一身讨好的本领,无奈攻克了城堡唯独攻不了他的心。

  “阿姨,你找我有什么事?”她性子直,以前因为对段明月患得患失才学着不冒失,后来野了十年,哪还能恢复假装的蕙质兰心善解人意。

  “你该叫我一声妈。”段夫人一直很喜欢乔渠这个孩子,可恨段明月着实太伤人,但再怎么恨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自己也看不得他一错再错。“听你姑姑求说,你想离开这里?”

  “我还是叫您阿姨吧。”不是乔渠扭捏,虽然段夫人对自己和记忆中的那位一样和善,可要自己代替曾经的乔渠活成别人记忆里的乔渠她做不到。“阿姨,你不觉得我的出现很奇怪吗?”

  段夫人摇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不是,你真的不觉奇怪?”乔渠对他们的不奇怪感到非常奇怪,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搁谁谁都不信,崔行信是因为有寄托,道士信是因为他的胡言乱语,乔红旗信是因为她可以对自己催眠,可段夫人也相信,她觉得很不正常。

  段夫人觉得她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白露说的不错,性子很奔放。

  若是乔渠,压下心底的苦涩,到底是不一样的两个人,从手袋里掏出一个袋子递给她,“这里面是你所有的证件。”

  “这么多?”乔渠不敢置信的盯着那个鼓鼓的袋子,又想起自己的举动有失文雅,对着段夫人难为情的解释,“呵呵,我就这性子,您见谅。”

  段夫人表示不介意,她是喜欢这样性格的,热热闹闹的看着也喜庆。她性子闷不大爱说话,老段是典型的军人作风——话少,段明月她懒的提,原指望段白露给家里添点人气,没想到这小孩子打出生就不爱哭也不爱笑。

  乔渠打开袋子之后两眼发虚手里直冒冷汗,且不说跟那边一样的身份证,且不说结婚证,这一堆证都是神马啊?

  钢琴?毛笔?

  好吧,琴棋书画在乔家是必学的,这些她十八岁之前都学的不错,至少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

  插画?刻章?陶艺?烘培?厨艺?

  她多么想仰头大笑两声,呵呵。无奈段夫人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她只能一边挖宝一边感叹乔渠的变态,没事学那么多手艺干什么?又不能当饭吃。

  “打发时间的。”段夫人听见她的嘀咕带着苦涩解决了她的困惑。

  乔渠不爱出门,一开始还能围着白露转,孩子大了她的时间就明显空了出来。等待太长也太枯燥,她学了太多静心的东西。

  “哦。”乔渠见段夫人眼神有些飘离轻轻应了一声,她怎么忘了呢?要是没有这些打发时间,乔渠十年准会等成忧郁症。都怪那个讨厌的段明月,娶了人家偏偏把自己整的跟古代皇帝似的,在正宫面前永远应付式的哼哼呀呀,美名其曰段太太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

  崔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硬说他爱乔渠,若是爱怎么能任由一朵鲜花在宅子里慢慢的枯萎,十八岁的靓丽,直到去世的那一刻也不过二十八,如花怒放般年纪偏偏困在他的世界里连动都不敢动,真的是特么的不值得。

  不得不说乔渠现在已经非常明确的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段明月和乔渠已然陌生,他们演绎着一个跟她有些相似并伤人的故事,只是凑巧主角跟自己同名,仅此而已,因为她又开始想年孟观澜。

  前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他的婚礼。

  少了她的婚礼却没有停了祝福,他牵着一个漂亮的姑娘进了礼堂,目光专注且温柔。

  她站在人群之外看着那二人手挽手走到牧师面前,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听到牧师问,孟观澜先生,您愿意娶乔渠小姐为妻吗?

  她惊恐的冲了上去。怎么会是她呢,怎么可能是她呢?

  还有十米的距离,他温厚的声音在礼堂里回响。五米的时候牧师笑意盈盈,乔渠小姐,请问您是否愿意嫁与孟观澜先生为妻吗?

  是的,我愿意。

  清澈的声音甜美而含羞,乔渠喘着气撑着双腿半蹲看二人含情脉脉的凝视,听神父宣布礼成,看他们二人幸福的拥吻,看他们携手白头。

  她还没来得及问孟观澜为何没有认出自己,她还没来得及问孟观澜为何轻易娶了别人,才惊觉那个新娘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

  乔渠惊醒过来,不停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

  可梦太真实,真实的她一丁点也不觉得是梦。乔渠看见父母上来祝福她,看见乔雨红着眼睛警告孟观澜要好好待乔渠,她还看见……

  她特么还听见那姑娘自言自语,乔渠,谢谢你的离开,谢谢你把他留给了我。

  她能把它当成一个梦吗?

  浑身发凉的她先去骚扰乔红旗,乔红旗思考半天告诉她,梦是你内心的反映,那是希望的结果。

  她嘴巴张了半天最终只能抱着枕头回卧室骚扰王重阳。

  自王重阳遇到乔渠之后那绝壁是第二个转性的段明月,害怕自己不小心说出秘密竟然戒了夜店也戒了酒。

  乔渠来电话时他正梦到将崔行狠狠的踩在脚底下,正准备开始背诵早八百年前写好的稿子。

  他硬生生的被人毁了好梦,破天荒的对乔渠冷嘲热讽。

  乔渠,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关注点错了吗?

  是他认错人了还是他对别人的女人温柔了?都不是,你的关注点是那个女人,你这个时候不应该伤心欲绝吗?

  乔渠否认,我怎么可能不难过,只是新娘是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王重阳在电话那边破口大骂,乔渠你个口是心非的小人,连真相都不敢承认。你根本就不爱孟观澜,你要真的爱他,哪怕是另外一个自己也要先抢回来再说。

  乔渠静默半天才问,你说的是段明月吧?

  王重阳这才哼哼,才知道啊蠢蛋。

  乔渠在王重阳的忿然中挂了电话,她也是够了竟然找这个低智商低情商的家伙聊天。

  咬着牙在卧室里走了好几圈,黎明破晓的光冲进卧室时她才明白,生活只能前行,昨天再大的事情于今天不过一个故事。

  她必须忘了孟观澜,将他的好他的柔情锁在曾经的盒子里。她也许很多事做不好,到忘记这件事可是熟手,段明月是第一个,孟观澜有资格做第二个。

  她最后只能祝他幸福,虽然心里很不甘心认命,留在这里的命。

  “乔渠?”段夫人感觉到她的走神唤了两声,“还好吗?”

  “啊!”乔渠抬头呵呵傻笑,心里却一阵发虚,她刚刚想什么来着,珍爱生命远离段明月。“阿姨,你说。”

  “听说你是学设计的。”段夫人忐忑着心思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嘣。

  来之前老段与段明月打了一个赌,若是乔渠选择离开这里,他们一定安排妥当,而段明月则离她远远的;要是乔渠不走,段明月可以追求她,可若是采取不上道的手段,依旧会把乔渠送的远远的。

  她走的时候段明月不顾身上的伤爬起来送自己,老段碍着自己硬是没有发作。

  她的儿子,站在门廊前一脸渴求,妈,你就再帮我一次。

  她想起了乔渠去的第二个晚上,也是那个位置,那时候院子里的凤凰花还没有败,鲜红的挂在眼前。

  他脸上带着无限明媚求自己,妈,你帮帮我,好吗?

  她有多少年没见过段明月那般的生机呢?十年,十年前他求了老段同意娶了乔渠,那时候开心的跟个孩子一样。

  老段背地里欣慰的说,虽然手段恶劣,但也算是歪打正着的好事。可十年的日子她没有看到他的欣喜成为嘉话,各自冷了眼眸伤了心。

  那一天怜惜乔渠的她不得不问,明月,你当初为何要娶乔渠?

  因为我喜欢她。

  亮亮的眼眸瞬间黯淡下去,落入院中灰色的泥土中。

  喜欢?还不是爱!这二字可以掩饰不了千万种罪行也守护不了当初的心。她冷笑着问他,儿子,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一千人一万人,我总在找她的影子。

  段明月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听完之后她抬头寻找天上的星星,眼睛酸涩的差点留下泪来,她想不是明月不懂爱,而是她和老段没有教他如何爱。

  然后她听到了段明月令人惊骇的奇思异想,她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完全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葬入大海是乔渠的意思,密而不宣成了他要的结果。

  她为自己养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儿子到心寒,一个巴掌没有打去他的癫狂。

  妈,我舍不得她走,我怎么找也不找不到她了。就算只是个传说,我也算想试一试,我只是想她再看我一眼,再跟我说一句话。

  回来了,你又能做什么?

  也许是那天的繁星迷了眼,也许是火红的花儿遮了心,她竟神出鬼没的同意了。

  倾我所有,画地为牢。

  那一天他身上的酒气久久不散,那一天她对着老段撒了一个弥天大谎,那一天老段折了面子为她为圆了一个梦。

  三个月,老段忘了,她没忘,段明月也没有忘,而后故人来。

  忍了几日终于轮到她的出场,她的激动留在了那天惊摔的青瓷碗里,她的儿又干了件她欣喜的事。

  多年从商已令她任何时候都可以气定神闲,可刚刚敲门的时候她看见了自己的手抖,快六十岁的人竟然会害怕,说出去连她自己都不信的。

  一开门,满室阳光温暖,那个人逆光缓缓而来,笑容慢慢铺满面,似乎从不曾离开。

  “阿姨,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

  “问吧。”段夫人只希望这一次二人能够千里共婵娟,这个世界谁有段明月那么幸运可以重来一次呢。

  “那个。”乔渠捡出那张身份证,一脸犹豫,“这个户口没注销吗?”

  “你是想问自己会不会成为人们好奇的对象,或者甚至被抓到实验室?”段夫人自然明白她想问什么。

  乔渠抖着身份证尴尬的笑,看吧,段夫人总是能猜透她的心思,“额,那是第二个问题。”

  “知道我为何让我继续叫我妈吗?”段夫人开始有点喜欢她了,总是忍不住的想笑,用段明月的话说,她就是乔渠啊,哪来那么多的比较,喜欢便是喜欢又怎么会挑剔她的多变呢?“这个世界知道你死了只有我家你家以及崔行现在还有你,啊,听说还有一个叫重阳的孩子。”

  “卧槽!”乔渠惊的摔了身份证,段夫人的笑叫她心慌慌的跳,此刻也顾上风度瞪着眼睛问,“一个人死了怎么能瞒的住?火化呢?没有死亡证明怎么火化?墓碑呢?难道不写名字吗?谁也不知道,你们怎么这是想干什么?”

  越问越觉得恐慌,手指抖的只能咬牙握住,“不对不对,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阴谋呢。”

  “你想多了。“段夫人的回答四平八稳,“我们只是舍不得你走,佯装成你还在的样子。”

  “段阿姨,你能别说我走了吗?”乔渠抽着呼吸一断一断的,她还活的好好的,既不缺胳膊也不缺腿,“你让我平静一下啊。特么我们家老乔怎么可能同意的?”

  “海葬是乔渠自己的要求。”段夫人也弄不明白乔渠那么传统的一个人怎么想到了海葬,现在想来是预知也不说定。

  “海葬?我自己的要求?”乔渠完全淡定不了,随即意识到自己反映过激,装着一派从容的端起桌上的杯子,“呵呵,她的想法真的很奇特。”

  乔乔。

  段夫人忽然喊了一声,喝着茶走神的乔渠莫名的应了,然后抬头对她尴尬的笑。

  乔渠想说阿姨你别再混淆了,偏偏那双眼睛晶莹泛着化不开的喜悦,不过一个名字,她不忍她难过又不得不提起另外一个话题,放下杯子双手搓着裤子舔了几回嘴唇,“那什么,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吧,乔乔。”段夫人很开心她没有拒绝自己亲昵的称呼,春风含笑的望着她,真好,她又回来了呢。

  乔渠真的不敢直视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睛,抖着声问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你跟乔渠关系好吗?”

  “并不是特别好。”段夫人没有敷衍细细的想了一次,“我看上去不是特别好亲近,你呢,也不爱跟别人亲近。”

  “那也用远不过段明月。”至亲至疏夫妻,乔渠跟段明月那是隔着一个银河,尽在眼前远在天边。

  段夫人见她眼睛转来转去知道她还有问题,放回了杯子说,“乔乔,有话就说不要憋着心里,以前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吃了亏。”

  乔渠纠结的提起头,心底焦躁的懊恼刚刚心软失荆州,段夫人分明就不想区分她和以前的乔渠。

  哎,高人就是高人,自己掉了她的陷进还羞愧的言不由衷,暗暗在心底打气,她跟这个段明月完全没感情的,根本不需要顾忌的好不好?猛的灌了一口水后破釜沉舟,无奈一个肯定句又拐成了疑问句,“阿姨,我能和段明月离婚吗?”

  “额。”段夫人扶额,她问过段明月,他磨着牙说除非他死。她觉得段明月真心无耻,漫长的十年他都没弄明白自己,哪来的资格要求她呢?可偏偏她不能不认这个儿子,所以这个讨厌鬼还是交给乔渠吧,“这是你和明月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我们不干涉。”

  您是他的亲妈啊。

  乔渠内心在滴血,你怎么能不管呢,你怎么能不管你的混账儿子呢?“阿姨,我们打个商量成不?”

  “你说!”段夫人笑意盈盈,看着乔渠憋屈的样子她不知道为什会开心。

  “我可不可以不做乔渠?”乔渠问的忐忑,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段夫人脸上的笑还在,甚至眼睛里的笑都没有一丁点的变化。乔渠压住想打颤的身体,默默的垂下头,

  她貌似改变不了段夫人的决定了。

  “恩,也不是不可以。”

  春风和煦的段夫人更开心的看到惊呆了的乔渠。

  乔渠巴拉着眼睛,她的智商貌似有些不够用。段夫人如此轻松的就答应了她的请求,那么刚刚的情深意切又是什么鬼?她差点就被感动了。

  “那真是太好了。”

  “可我是个护短的人。”

  “耶?”

  “我儿子并不好,所以呢。”

  “您有什么条件,请说请说。”段明月此刻在乔渠心里已经化作一个小人,她已然扑上去又打又踢,她跟段明月从来就八字不合。如今,她又因他成了被殃及的鱼。瞧瞧,眼前这位可是满脸的算计啊。

继续阅读:第十三章 这个世界很疯狂(1)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恋恋不解情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