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段明月一口水喷了出来,“你说她打了连止?”
“是的,你没有听错。”段夫人初初听到也吓了一跳,真的是性情中人,跟原先的乔渠似乎没有一丁点相同的地方。她不由担心起段明月来,以后他怕是吃不了什么好果子。
“连止本来就过分了。”他绷着一张脸为乔渠伸冤,“在公司秀恩爱,活该被打。”
“你倒也知道护短了。”段夫人白了他一眼,她也不知道自己跟乔渠的协议到底会坑了谁,大概也许反正不是她,“行了,人我已经给弄进去,能不能近水楼台可靠自己了。”
“谢谢妈。”段明月激动的抱住了段夫人,他就知道他老娘出马一个顶两。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段夫人哪里得到儿子如此高规格的感谢,心里莫名一酸,无论怎么说,她真应该感谢乔渠回来,她回来了,又还她一个开朗明媚的少年,虽然已经固执成疯子。
说到疯子,她不得不为老陈鞠把泪。“等你去上班,好好安抚下老陈。”
老陈真的很忧伤。
连止劈头盖脸的问候了他的亲戚,他能说这个亲戚是大老板吗?
现在他每天提心吊胆的时刻关注乔渠有没有出岔子,当然他还没好意思告诉她的亲戚乔渠在连止那里只是一个跑腿的。
更诡异的是鲜少出现的小段先生已经连着两天朝九晚五,这相当的不正常啊。
段明月天天到连止的办公室蹲点逮人,无奈乔渠忙的连影子都见不得,他不记得第几次的逼问连止,为何让她干跑腿的活?
连止那个恶人连头都没有抬,出门左转200米。他等的实在无聊还真的跑了200米去探个究竟。探个毛线球球啊,那个地方是电梯,可以下楼的电梯,他要他滚蛋他偏不。
两个小时之后连止忍不住了,特么段公子你游戏玩的可以更明目张胆一些吗?“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找乔渠。”段明月哼哼,跟他这个二世祖斗,连止的道行还有点浅。
“小段公子的魔爪终于伸到窝边草了?”连止索性放下了工作,想起来这姑娘也不过才来几天,又想起老陈那个态度皱着眉头问,“别告诉我这是你亲戚!”
“怎么可能。”昨天连止已经将她的亲戚损的一塌糊涂,他可没那么傻缺撞他枪口,更何况昨天在电梯口的偶然一遇,乔渠可是踩着自己的脚威胁假装不认识的。
“那也是你认识的人。”连止不傻,要是没关系,怎么可能面都没见就倾心的如此抓心挠肺?“说说你看上了她什么?别告诉我你看上那姑娘的缺根筋了?”
“那是维护正义。”段明月抓了沙发的抱枕就丢了过去,乔渠的确冲动的缺根筋,可抵不住她缺的可爱啊,哪像道士,那是缺成了百看百厌的愚蠢,“你就是小心眼。”
“你太太真是个好人。”连止跟段明月是互相欣赏设计上的才华才聊到一块去的朋友,对工作以外的段明月他可不待见,对他太太更了解不多,只是耳闻两人十年前因为孩子才结的婚。对于他多情的行为多少能够理解,结婚的不一定是真爱,没遇到真爱之前哪个男人没有几个红粉知己呢。“我可记得有人说要回家老婆儿子暖被窝的。这又遇到真爱了?”
“我没那么渣。”段明月觉得应该为自己挽回一点形象,眼睛一转笑眯眯的说,“要是你家小绵羊去了楼下,我看你去不去我办公室溜达。”
“怎么能跟小绵羊比呢。”连止认为他这个比喻不好,见段明月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脑中灵光一闪,“不会吧?”
“这是你猜的,可不是我说的啊。”乔渠啊乔渠,我不说不代表别人猜不到。段明月欢快的哼起了歌,对着他招手再招手,“来,告诉我,你到底让她和小绵羊去了哪里?”
“徐家。”连止是被心中的猜想给惊到了。他来博瑞五年对小段夫人一直是听说,听说她端庄贤惠,听说她静如处子,听说她知书达理,听说她名门闺秀,听说…。。
原来听说都是骗人的,端庄的会对着小绵羊吹口哨吗?温柔的会上来就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吗?还有,连止抽着脸看眼前得瑟的段明月,老陈啊老陈,我希望你能够憨傻一回别将他的话转告她的亲戚了。
“你怎么脸白了?是不是生病了?”段明月对连止的异常很是关心,见他回避自己关切的眼神,“有病趁着治疗,早治早好。”
“你才有病。”连止忍不住咕哝了一句,“你赶快走,我看了你眼睛疼。”
“那你要保密啊。。”
连止忍不住又抽了抽脸皮,既然是秘密为什么要告诉他!
段明月见不得连止那副鄙夷的模样悻悻往外走,走到门口回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博瑞不差徐家一笔生意,你怎么会同意接了他的单子。徐明非要是明辨是非你也娶不到找小绵羊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连止捏着笔记本的边缘很有砸了它的冲动,段明月是永远的插刀好能手。
“我觉得你真的要去看病了。”段明月很是认真的想了想,连止装大方又吃醋的样子可真不好。又折回来解救他手里的笔记本,“来,我们来扫雷。”
连止看都不带看的咳了咳嗓子站了起来,“如此幼稚的游戏你慢慢玩,我去接小绵羊。”
“一起啊。”段明白心里乐了,哥等了许久就是等你这句话,“我的车没油了,带我体验下你家车车强烈的推背感呗。”
连止脚步一个错乱差点撞上门,一回头看他笑的牙了露八颗,果然二货就算学会了装深沉还是一个二货。
连止开的是一辆二手的白色英菲尼迪,段明月一上车就窝在了后排。上了车也不说话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动都不动。
连止从后视镜看了好几次见他完全没了刚刚的兴致便专心当了他的司机。开了约莫十分钟左右,忽然听到后面的人沙哑着声音问,“连止,当初小绵羊喜欢的人不是你,你怎么追上她的?”
连止又挑了眼看他,依旧没有睁开眼,脸侧向门窗露出俊俏的下巴,阳光肆意的落在他的脸上,很是温暖。
“四个字。”连止伸手开了电台,眼睛一低掩住苦涩,故事外的人永远不懂故事里的悲伤,而他即便已经娶了小绵羊却仍不知道自己是否成了故事的主角,“死缠烂打。”
电台里传来婉转的吟唱,三公分阳光,三公分空气,堵在眼前像一面玻璃,挡住了你表情,剩下只有脚印,一直向前走,走不完距离……
段明月伸出一只手盖住了脸,隔着指缝看那片白白的光,死缠烂打他自然是不怕的,没有什么事比失去她更难过的了。
“情圣怎么如此低落?”连止只能瞄到骨节分明的手指,细长白皙,电台里还在唱“我怀里所有温暖的空气,变成风也不敢和你相遇,我的心事,蒸发成云,再下成雨却舍不得淋湿你”,一个红灯停下扭头细细看了他的样子,一身颓废哪里寻得之前的模样。“别告诉小段太太对你敬敏不谢。”
听他许久没有回话才缓缓开了出去又说到,“很早之前我就问过你,如果某一天你发现真爱就是自己弃之如履的太太,你怎么办?”
“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他并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甚至连回想的时间都没有,一瞬间公布了答案,“你说,那是犯贱。”
连止转着方向盘,变道加速又变道,话却看似不经心的带了出来,“你又问我,如果早就爱了算什么。”
“你说那是胆小鬼。”段明月忽然应了声,那天他喝高了,若不然怎能可能说出那句话来。也正是喝多了,他才有胆量喊着司机送他回家。
她已经睡了,床头灯泛着暗黄的奶白色,他站在床头一动不动的看她,看她警觉看她瞪眼睛看着她惊呼,在她还来得及收回失态前,他扑倒吻了上去。
她推拒着他,神智恢复的连醉酒的他都恨不得拍手叫好,她竟然咬了他的舌头。
怎么就不觉得疼呢?只是微微的麻,酥了全身的骨头,他听到了自己血液极速奔跑的声音。
他握着她的肩头不愿移开目光,刚刚一番动作松开了睡衣的带子,大片的春光一展无余。
一个吞咽嗓子间全是血腥,他眼一红在她洁白的肩头狠狠的咬了下去,她倒是拍打了他几下,可她的那点力量怎么敌得住自己。
血腥味越来越重,他松口便见她咬着唇泪眼星光的看着自己,他不知何时落在她红梅上的手怎么也动不了了。
沉默,对视不过十秒他就败下阵来,抽了几张面纸帮她擦去了血迹又默默将她的睡衣拉好,垂丧着脑袋说了句“对不起”。
那一夜他在门外坐了一夜,想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前些日子他瞄到办公室小月偷偷摸摸的看着霸道总裁的电视,冷漠的男人压着不甘不愿的姑娘很是从容的说“这是你独家承包的粮食”。
他借着酒精也想说一句“段太太收粮了”,可他不敢。
她婆娑的眼睛像无数破碎的玻璃,一块又一块的齐刷刷的渣进自己的血管,奇怪的是一滴血都没有,只有那颗胆怯急于逃避的心,就像之前那样吧,她过她的安静,他继续他的多情,不过三公分的距离却隔成了天涯。
一切都是他活该,脏了她又脏了自己,怎能恬不知耻的想回到她身边呢,他洗不干净了,而她从到尾的嫌弃。
“我挺喜欢徐明非的。”他忽然放下手睁开了眼睛,潋滟的光花了连止的镜子,惊心又绵长。“看着引人发恨,可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喜好。人这一世太短,怎么能不把自己过开心了呢。”
“抢人不仅要有心,还必须有技巧。”连止回忆起那段岁月又怎能心平气和,比之徐明非他差的太多,幸好徐明非的抢是为了自己,他的抢是为了她,他不过希望她能真正的快乐。
“那也要她心里有你。”段明月哼了一声,哎,连止真真的叫人讨厌,当初不知道谁跟自己哭着说“万一他对她不好怎么办,万一他过些日子又不要她了怎么办”,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哭的跟个孩子一样,爱情怎么可能真的无私呢?
“十年才唤起段公子的决心。”连止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世人太多不知珍惜,错过了偏偏又想回头,哪有这样的好事呢,“晚了。”
“有人迟了一辈子,我不过十年。”电台里还在唱“感谢我不可以,拥抱你的背影,所以才能变成你的背影,躲在安静角落,如果你回头看,不用珍惜”,段明月想下一个十年他还会不会再这么冷清的过。
“决心真是有了。”感情太复杂,又怎么会一个决心足够,可未来容不得他多想,只能模糊却有坚定走向她的方向。他忽然有想到那个有点………质朴的段太太,段明月再无耻高估计也会无计可施,“真心这玩意,如今没几个人敢信了。”
歌已经到了结尾,“如果你回头看,不用在意”,她不在意他在意就好,在意她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睡好,有没有受气,有没有快乐,有没有……一丁点的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