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总来了,这里,里面请。”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插入,所有人目光看过去,贺书贤身边的女人立即娇滴滴的走了过去,搀着那老男人的手。
贺书贤平静的看着上官,他看了许久,上官握住楚商的手,有些挑衅的说:“贺总,你未来妻子和岳父正在等你进去用餐。”
贺书贤笑道:“不打扰二位用餐,在下失陪。”
从头到尾,贺书贤没看过楚商一眼,似乎在这一刻,楚商根本就是个局外人,上官以胜利者的姿态目送贺书贤离开。
“商商,你看,贺书贤也有今天。”
“你对他做了什么?”楚商平静的问。
上官坦然道:“我动用了关系,让大德银行的几个大客户撤资,凡是大德银行沾边的公司,我都已经以更高的价格与他们合作,商商,贺书贤已经穷途末路。”
楚商抬头,似看陌生人般看着上官,脸上有着明显失望,他抽回被上官握着的手,说:“生生,我不愿你变成第二个贺书贤。”
“商商,我怎么会变成第二个贺书贤?我只是把他给我的,还给他而已。”
“如果我让你放弃,你会否答应?”楚商闭上眼,轻问。
因为怕睁着眼,就会看见他眼里的决绝,所以不如不看。
“商商,为何要放弃?我已经可以击败他,为何要放弃?”上官轻问,“是否你心里,还是对他割舍不下?”
楚商说:“这个问题我们改天再谈,我累了,要回去了。”
“商商,你为何要逃避这个问题?是否因为,你心里还爱着他?商商,告诉我,求你告诉我。”
为何信任会如此脆弱,为何一切又变成这样?
楚商痛苦的摇了摇头,说:“生生,我已经不爱他,也没有对他割舍不下。”
“那为何你要我放弃?商商,为何?”
“贺书贤并不是这样简单,生生,我怕你陷进去,会败得一败涂地。”
“你不信我?”上官平静的望着楚商,平静的问。
楚商沉默,因为太了解贺书贤,所以才会担心这一切都是贺书贤的陷阱,贺书贤外表看着斯文彬彬有礼,可他是狼,是头凶狠嗜血的狼,他一出手,会让你堕入深渊。
“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上官难过之极,重复自己的话。
“商商,我会做给你看,我比他强。”
回到别墅,楚商软到在床上,明明十分疲倦,可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入睡。
贺家的仆人端了杯牛奶进来,不动声色的放在床头,轻声解释:“楚总,贺总说牛奶帮助睡眠,楚总喝了这杯牛奶就会睡个好觉。”
楚商心惊,他四处张望,不知这屋子何处安着摄像头。
乖乖喝下牛奶,仆人端着空杯子出了他的卧室,也许是牛奶的作用,睡意很快袭来,但愿,今夜没有噩梦。
半梦半醒之间,仿佛身边坐了一个人,熟悉的味道,令他神经一紧,可他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
“商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商商,求你莫要离去。”
“商商,求你……”
大德银行及其旗下各家公司面临资金危机,大德银行总裁贺书贤去向成谜。
财经新闻滚动播放着这条新闻,楚商握着手里的遥控器,盯着电视屏幕看了许久,心中滋味复杂。
贺书贤失踪,连楚商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所有的电话都是关机或者转接,楚商的私人助理和秘书亦不知所踪,大德银行乱成一锅粥。
上官打来电话,抑制不住的兴奋,连语调都上扬:“商商,你看今天的财经新闻没有?”
楚商木然回答:“看了。”
“贺书贤输了,商商,我赢了!商商,我赢了!”
楚商头脑一片空白,不知该说恭喜,还是再问他为什么,他只是握着电话,上官意识到他的不对劲,问:“商商,你怎么了?”
“我没事。”
“你为何不高兴?我赢了,你自由了,你为何不高兴?”
他自由了吗?
他本该很高兴,可他的手在发抖,贺书贤不再控制他,他已经自由,可为何他心中却如此害怕?
他还记得三年前他逃离贺家时,在机场闸口时的场景,一切都瞒不过贺书贤那双眼睛,他也不信贺书贤会就样轻易败给上官。
贺书贤到底有什么目的?
楚商惊恐的发现,何时贺书贤已经这般深深刻入他心里,而此时,贺书贤是否在某个地方,满意的看着他的表现?
“商商……商商……”上官在电话那头急切的唤他。
楚商回过神来,勉强一笑,“我高兴,我真的很高兴。”
“你在别墅等着,我这就来接你。”
“好。”
挂断电话,楚商望着电视屏幕,久久失神。贺书贤,他到底会怎样还击?是否上官真的已经将他击败?还是这只是他有一个陷阱?他眼看着上官像他当年一样,跌入这陷阱,不能自拔。
贺书贤消失了!
媒体报纸每天都在刊登大德银行即将破产倒闭的消息,可贺书贤却依旧没有露面,许多投资在大德银行的富翁都要急疯了。
若大德银行倒闭,富翁们的钱就没了,他们怎能不急?
一日楚商开车经过大德银行,不知为何,他竟停下车观望如今已经人心惶惶的大德。
阳光刺眼,他摇下车窗,平静的看着大德银行,脑中浮现出贺书贤的笑容。
纵然已经没有了爱,可亦没有恨,毕竟曾经对他付出真心,恨不能为他去死,可当时过境迁,他竟已能如此从容放下过去。
过去的梦靥,已经不复,可为何他还在此徘徊逗留?
楚商轻叹,摇上车窗,驱车离去。
上官已在餐厅等候,楚商一身休闲西装,衬托得他身材更加修长。
“商商,你好帅!”上官笑着赞美,面对楚商,他从来不吝任何赞美的词。
楚商看了一眼一脸窘迫的服务生,瞪了上官一眼,上官立刻一板一眼的说:“楚总来了,请坐。”
楚商在上官对面坐下,服务生送上上官已经点好的晚餐,上官笑道:“你最喜欢的牛排和红酒。”
“谢谢。”
“商商,你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楚商手中的刀顿了顿,又继续切了起来,上官轻叹,又问:“商商,你何时搬回来和我住一起?”
“这样不是很好?你我各自有各自的工作,下班在一起吃饭。”
“可漫长的夜,你不在我身旁。”
“生生,这样已经很好。”
上官失望,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知道,只要是楚商不愿意的事,他不能强求。
楚商本来想安慰上官几句,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抗拒什么,于是换了话题,晚餐结束,两人又去看了场电影。
回到家,已经凌晨,楚商打开门,顿时呆住。
“商商,许久不见,你可曾想我?”贺书贤坐在沙发上,望着楚商笑容满面。
“商商。”贺书贤微笑,走到楚商身边,楚商呆呆望着他,许久才清醒过来,他呆问:“你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我耍什么花样?”贺书贤反问:“如你所见,上官已将我逼入绝境,我还能耍什么花样?”
楚商连连后退,摇头:“不会,你不会轻易被打到,上官还太年轻,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真面目。”
贺书贤突然大笑,望着楚商脸,说:“商商,你看,最了解我的人,只有你。只有你知道我的本事,商商,你看我们如此般配。”
“你想对他做什么?”楚商警惕的问,刹那心慌意乱。
“商商,与我为敌的下场只有一个,你知道的,连我亲生大哥我都不会放过,更何况是一个上官生!”
楚商心惊,蓦然震住,全身动弹不得。贺书亭,此刻正在监狱之中服刑,三年前贺书贤得到大德之后,老爷子无法面对兄弟相残,自己去了国外生活,贺书贤表面对他大哥贺书亭十分好,可贺书亭一连做砸几个项目,董事会要求贺书贤解除贺书亭的总经理职位。
贺书亭不甘心就此退出大德,铤而走险,最终被人检举行贿以及挪用财物,检方证据如铁,贺书亭被判入狱七年。
远在德国的老爷子受不了这个刺激,心脏病发在德国去世,贺书贤一副孝子嘴脸,将老爷子接回来风光安葬。
其实他早该认清贺书贤真面目,件件桩桩都有迹可循,可当时因为爱他,已盲目信任他,看不见他为他设的陷阱,心甘情愿为他跳下去。
楚商绝望的靠着墙壁,闭上眼睛,平静的问:“要怎样,你才能放过他?”
“我曾给过他机会,可他冥顽不灵,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他。”
“我求你,贺总,我求你放过他,他太小,太骄傲,很多事他都不懂,所以我求你放过他。”
“商商,”贺书贤一脸受伤,“为何你为了一个上官,肯这样低声下气?商商,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好嫉妒。”
楚商已无力去回答他的问题,他总是这样,一副永远都是受伤者的姿态,过去这样,他不顾一切帮他得到大德,现在这样,只让他觉得疲惫厌倦。
贺书贤贴上楚商的身体,他手握住楚商的手,楚商未动,由他握着。
贺书贤轻轻一笑,说:“商商,多日不见,你有没有想我?”
楚商不回答,贺书贤并不强迫,他贴着楚商的脸,动情的说:“我好想你,每天都好想好想你,想得我快发狂。”
楚商一动不动,由贺书贤贴着他脸,他已连嘲笑的力气都失去。
“商商,等上官的事情了了,我们去澳大利亚度假怎么样?”贺书贤吻住他耳垂,轻问。
“我不想去。”
“可我已安排好了一切,你若不去,岂不浪费我一番心意。”
他永远是这样,从不过问你是否愿意,这就是贺书贤,任何时候都要人按照他的步骤生活。
楚商顿觉索然,贺书贤忽然问:“商商,你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