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栗小草说的缝和捆绑，华一龙目瞪口呆：“那就这么缝一缝，捆一捆，家属能同意么？”
“遗体捐献的时候都签署过协议的，会选择捐献遗体的人，根本不会考虑这种问题。人家的思想境界不会像你这么低下。”栗小草没好气的白了华一龙一眼道。
“女生太学霸，也是很难找对象的。”华一龙点点头，有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教育道。
栗小草心中还没有完全熄灭下去的火又被华一龙给点燃了，栗小草心中的怒火难以抑制，忍无可忍，她咬着牙，扭动脖子，作势要打华一龙。
“捆绑！我来捆绑，我来，我来。”华一龙急忙举起来手里的绳子，表示自己会好好干活求得原谅。
栗小草“哼“了一声，收回动作和气势，低头拿着针继续缝合着尸体。
华一龙拿着绳子，绕到尸体的另一侧去准备捆绑。捆绑的时候势必要与尸体有密切接触，华一龙有些不自然，他深吸一口气，先把心稳下来。在华一龙深呼气的时候，他右眼的实现突然穿过大体老师的皮肉，看到了在大体老师的胸膛内居然又一个黑色的东西，这不正常的东西瞬间吸引了华一龙的注意力。
华一龙闭起来左眼，让右眼的透视效果更加清晰。果然发现在大体老师的胸腔下部有一个黑色的小小的弹片。华一龙拿起来一把手术刀，准备下手操作取出来那个黑色的东西看看到底是什么。
栗小草见华一龙拿起来手术刀在尸体上切割，急忙阻止道：“你干嘛？我刚缝好的。”
栗小草刚走到华一龙身边，就看到华一龙手持着镊子，已经从刚刚用手术刀打开的口里夹出来一枚明晃晃的弹片。
栗小草看着这个弹片，顿时愣住。
“这是……”栗小草皱眉看着这个弹片。
“应该是子弹弹片。我听说，医学院的好多尸体，都是被枪毙的犯人……”华一龙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弹片道。
栗小草一脸不屑，打断华一龙道：“有点常识好不好，遗体捐赠是需要很复杂的手续的。涉及到伦理问题，不可能这么随便。”
“那你说这是哪来的？”华一龙不服气道。
栗小草从尸体旁边取下挂着的一个病历夹，扔给华一龙。
华一龙接过病历夹，打开照着念起来：“李志明，男，本市离休老红军，因尿毒症晚期，于2014年病逝于世济医大附属医院消化内科，享年95岁。生前留遗书，不设灵堂，不存骨灰，遗体无偿捐献给医疗事业。”
读完，华一龙抬起来头，一脸诧异道：“打过仗啊。”
“原来如此。”华一龙放下病例夹，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
这时，栗小草接过来病历本，低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突然，她似乎想到了是什么，手放在嘴巴上面愣愣的看着病历本，陷入了沉思。
“你怎么了？”华一龙注意到了栗小草的不对劲，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好奇的问道。
栗小草躲开华一龙在她面前晃动的手，低垂着眼眉，脸上没有了刚才的神采，她神色黯然，转身走到了窗前。现在已经过了凌晨，窗外除了一望无际的黑夜，还有撒着皎洁月光的月亮。在漆黑如墨的黑夜的衬托下，今晚的月亮显得格外的明亮。
月光照在栗小草的脸上，栗小草出身的望着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华一龙看着栗小草的黯然有些落魄的背影，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栗小草表现出来这幅柔弱受伤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你为什么会考世济医大？”栗小草突然转身问道。
“啊？”华一龙一愣，不明白栗小草要干嘛。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想当医生呢？”栗小草一脸好奇。
“我说你找不着对象是开玩笑的，你不至于这样报复我吧。”华一龙一脸无奈道。
“我在问你问题。”栗小草认真道。
“嗯，好吧。”华一龙点点头，走到栗小草身后，把头凑到她的耳边，表情严肃的低声说道：“其实，我是一个警察，为了调查医学院连续杀人事件而隐姓埋名考入医学院做卧底。而我的到来，即将揭开掩藏在整个学校无比光辉的外表下的巨大秘密。文校长、任主任、段添城，甚至你们每一个人，都将被卷入这个充满罪恶和血腥的阴谋之中。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
说完，华一龙走到栗小草面前，目光踌躇的看着栗小草，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些激动的表示。
栗小草有些无奈的瞪着华一龙说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你的真实身份是工藤新一啊，柯南小朋友？”
“哇，被你识破了，小兰姐姐！”华一龙一副被揭穿真实身份的样子，捂脸跳到一旁，表情夸张。
栗小草没有笑，表情严肃的看着一脸浮夸的华一龙。华一龙顿时有些尴尬，收回动作和表情，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怎么知道尸体里面有子弹？”栗小草一脸严肃的认真问道，问这话，栗小草紧紧的注视着华一龙的眼睛。
华一龙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啊？我，我不知道啊，碰巧了。”华一龙眨眨眼睛说道。
“碰巧？”栗小草一脸怀疑，挑着眉毛看着华一龙。
“对啊，我这一辈子碰了很多巧。碰巧被我妈生下来，碰巧长大了，碰巧考进医学院，碰巧认识你，碰巧在大体老师身体里发现一枚弹片。”华一龙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说道。
“碰巧天天闯祸，碰巧被开除，碰巧连累全班同学受罚，碰巧不让人待见，碰巧不让人省心，还得我回来帮你收拾烂摊子。”栗小草一脸鄙视的接着华一龙的话。
华一龙顿时气道：“你不是说你回来不是为了帮我么？”
“出发点当然不是，但最终是不是起到了帮你的作用？”栗小草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把头扭到一边。
“那我是不是算应该谢谢你啊？”华一龙语气挑衅的说道。
“不客气。”栗小草点点头接受了华一龙的间接的道谢。
“学霸都有一个通病，好话不会好好说，做好事人家也不念你好。简单来说就是，情商太低。”华一龙指桑骂槐。
“学渣最大的问题是，不光情商低，智商也低。”栗小草嘴上丝毫不客气。
“我没说你啊，随意聊天。”华一龙挑起来眉毛。
“我也没说你，不要对号入座。”栗小草也挑起来眉毛。
华一龙顿时一时语塞，对于这种指桑骂槐的斗嘴，谁先手开始谁不一定先赢，谁先自己承认了骂名谁才输。华一龙嘴上没有占到便宜，一时间想不起来要再说些什么，就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栗小草。
栗小草也没有继续讽刺，看华一龙好不容易的在斗嘴中落了下风，栗小草也有点不适应，一时想不起来该在说些什么。
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一段时间都没有了语言。
气氛有些尴尬，华一龙看了一眼栗小草手上拿着的病历夹，试探性的问道：“你们，认识？”
“谁？”栗小草一愣。
华一龙眼睛看着栗小草手里的病历夹，栗小草顺着华一龙的目光知道了他说的是谁。
“他的年纪都够当我太爷爷了，我连我爷爷都没见过。”栗小草有些无奈的摇头说道。
“那，你家里也有军人？还是有亲戚捐献过遗体啊？”华一龙继续问道。
栗小草突然沉默起来，又表现出来刚刚的难过情绪低迷的样子。华一龙有些慌乱，以为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他刚想转换话题的时候，栗小草说话了。
“尿毒症。”
“什么？”华一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栗小草把手放到自己脖子上摸索着，一会，从领口拉出来一个链坠。链坠小小的，一个椭圆的形状，外面本来是银色的光滑表面，但是显然是因为戴的时间太久，链坠的表面已经被磨掉了颜色，表现出来时间的味道。
栗小草慢慢的打开链坠，在链坠的里面，是一张小小的彩色的照片上，因为存放的时间过久，照片的边缘有些发黄，图像有些模糊，但是还不影响看清楚照片里的人，这是一个长的和小草十分相像的中年男人。坚毅的脸庞，像是刚刚理过的短短的坚硬的平头，黄铜色的健康皮肤，眼中含着笑意注视着相机。
栗小草注视着相片里的这个男人，脸上浮现出来快乐，悲伤，思念等一系列的情绪混在一起的表情。栗小草久久不语。
华一龙也凑上去看，打量着照片里的这个男人，心想这应该是栗小草的某个重要的人，不然怎么可能一直戴在脖子上。
“我爸。”栗小草怔怔的看着照片说道。
华一龙顿时一愣，情理之中又在预料之外，华一龙想出言安慰一下栗小草，又或者想活跃一下这凝重的气氛，大脑一时短路，不知怎么的开口说道：“你爸发际线挺高啊，是长寿的面相。”
“我初三那年我爸就死了。”栗小草平静的说道。
“呃，哦，对不起。”华一龙一脸尴尬的低声歉意的说道。
“慢性肾病，后来发展成尿毒症。我从小他就一直断断续续地住院，最后两年每周要透析两次，几乎就没从医院里出来过。所以我现在想起他，脑子里就全是病房，仪器，医生护士。”栗小草似乎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出神的说着。
华一龙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
“他自杀过一次，吞了一整瓶艾斯唑仑。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我妈跟我说，他自杀只是为了不拖累我们。他觉得只要他死了，我们就不用为了给他治病省吃俭用了。”栗小草说着，有些动容，眼睛红起来，似乎有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下一秒就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