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开始！”
曹医生一声令下，核对完各部门准备程度，看着已经在手术台上躺着的段添城，目光露出凝重。
连百分之一都不到的手术成功率，一旦发生失误不死必瘫，段添城全权将主刀的位置交给了华一龙。
让一个从来没有在手术台上见习过的大学生，主刀如此高难度的手术，关乎着人命的手术，曹医生即使再信任,华,一龙，也会生出担忧。
各部门准备就绪，无影灯光打开，手套带好防止细菌感染，良好的通风环境，蓝皮的墙沿和地板，即使带着口罩也能闻到浓浓的消毒水味道。
首次穿上手术台上的衣袍，华一龙眼神坚定，神色上挥之不去的紧张迟迟不散。
手术台周边，一共站着七个人。
曹医生，华一龙，一助，二助，器械护士，巡回护士，麻醉师。
一助，一般是主治医师来充当，可以独立完成一些小手术，晋升主任后就可以主刀。
二助，二助是执业医师他可以配合主任完成一些手术。
器械护士，负责手术前准备，手术中配合和手术后的整理工作。
巡回护士，注意室内整洁，适当调整灯与室温，给医生擦汗，及时增添手术所需的物品。
麻醉师，顾名思义对患者实行麻醉。
华一龙作为‘局外人’，反而做起手术室最重要的主刀医生。
七个人分位而立，华一龙紧张的站在曹医生身边，注视着曹医生的手术过程。
“开颅钻！”
曹医生面带口罩，器械护士迅速将医用器械递至曹医生手中。
执行开颅手术，第一步需要做的就是剃头。
段添龙的头皮上画满了线条，将肿瘤区域划开，开颅钻响起滋鸣声，破开头骨，小心的取下段添城的头骨骨瓣，交给一旁护士。
骨瓣取下，里面无数的经脉显在眼前。
不用说，静站在一旁的护士立即开始工作，护士们开始清理手术视野，止血！
麻醉师即刻跟上，在创口和脑膜部分开始局部麻痹。
华一龙紧盯着着手术过程，额头冒出冷汗，全程紧张，主刀的将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手术台上的第一次。
段添城将自己生命的筹码压在华一龙的身上，正像曾经的方教授，他将筹码压在了段添城身上，要的不是一个结果，而是要活的有尊严！
华一龙目光炯炯，注视着手术台上全部医生的工作，麻醉师小心的抽出针头，完成局部麻醉。
曹医生额头冒汗，立即退后。
“换手套，擦汗！”
话音刚落，立即有护士上前为曹医生更换手套，另一个上来为曹医生擦汗。
曹医生表情镇定，第一步已经顺利完成，脑袋高速运转，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去做。
“准备唤醒！”
“是！”麻醉师回应道。
利用神经电生理技术，精确定位脑重要功能区，因为脑没有疼痛神经所以在手术过程中患者不会感受到手术的疼痛。
手术台上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铭刻在华一龙的心房，紧张，焦灼。
炽热的目光紧盯在手术台上躺着的段添城，紧握着手腕，咬着牙，身体甚至在颤抖！
曹医生整理好的衣装，确定无误后，重新回到手术的位置，一副干净的手套重新拿起医用器械，看着站在手术台边的华一龙，掩藏在口罩下的嘴角露出微笑。
为了尽力保证医用手套的干净，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脸上的皱纹叠起，打量着华一龙。
“感觉怎么样，是兴奋还是害怕？”
曹医生笑着说道，在手术台上的紧张感倒是消散了不少。
在曹医生的目光下，华一龙任何动作都无处遁形，摇摆不定的大腿，手在微微的颤抖，面庞被口罩包裹只留下一副炙热的双眸！
坚定地眼神让曹医生都是一震。
看不起一个大学生，相信这是所有医生的通病，一无经验，二无立足医学界的名气，让如此一个人来主刀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手术，问所有的医生结果一定是不可能完成的。
手术结果必定失败，没有任何一丝的侥幸，医生不能有侥幸，不能存在侥幸，一个疏忽就可能是一条人命的流失。
在华一龙眼中绝对不允许这类情况的发生！三年前，小星的死，那时候他没有能力去救，现在有这个能力了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失败，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持刀上手术台，亲力亲为！不是作为一个见习生在一旁学习。
这是段添城没有完成的手术，华一龙需要完成，段添城曾经失败，华一龙不允许自己失败。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在决定一个人性命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是冷静的，连杀人如麻的杀人机器也会有触动。
段添龙的生死在华一龙手中，华一龙不得不谨慎，先前给予临床班的承诺，想着栗小草紧张担忧的表情，给予大伙的承诺，给予段添城的承诺，给予所有人承诺的承诺。
兴奋，害怕，着两种感觉充斥在华一龙心中。
“我……我也说不好……可能都有点。”
华一龙话语微颤，口罩下的嘴唇相抿，有兴奋也有害怕。
坚定地目光下能阻挡一切，同样能透视一切。
曹医生听言，尴尬的干咳两声。
“只能选一个呢？”
曹医生认真的回应道。
华一龙听言愣了一阵，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自己的回答明明没有一丝的错误，这就像你妈和你女朋友一起掉水里了，你说一起救，你女朋友非要你选一个一样，这种问题根本不可能出结果。
“什么意思？”华一龙疑问道。
面带疑惑，听曹医生说话的口气，好像他早有预谋。
曹医生咳嗽一声将尴尬掩盖。
“咳！”
巡回护士见状便要上前查看，被曹医生拦下，露出严肃的表情看着华一龙。
“实话告诉你吧，我和这家伙打了个赌，就赌你第一次参加开颅手术是兴奋还是害怕，怎么着，赶紧说话，到底是他赢还是我赢！”
曹医生眼光炙热，迫切想要知道结果，从他们认识开始便开始掐架，两人的关系就如同华一龙和杜雷，两人相骂打斗，却总有一根弦连接着彼此，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隐隐约约。
而从各方面曹医生都觉得落在了段添城之下，医学技术不如他，医学领域知识不如他，学位的品级也同样不如他。
仿佛中了魔咒一样，万年老二，从未第一。
国内的脑科学中曹医生最弱也是排名前十的人物，可对比段添城差的依旧不是一星半点，在医学角度无法超越，曹医生尽想找些地方压段添城一头。
华一龙一愣，无奈的看向沉睡的段添城，身上盖上了一层白纱，心电图运转正常，头颅间露出一块血红色的区域，流溢着鲜血。
华一龙摇了摇头对曹医生这个问题不予回答，从内心的角度他们两个的赢面各占一半，有兴奋同样拥有害怕。
手术进入紧张程度，根本容不得分神，曹医生见华一龙的反应也没在多说什么，时间就是生命，即使是一秒也十分的重要，他可不允许段添城在自己的疏忽下死去。
华一龙目不转睛的看着段添城，术中唤醒进入最后一步，麻醉师小心翼翼将段添城的喉罩取下，采用的最新医疗科技将段添城唤醒。
“开始唤醒！”
麻醉师一声令下，除了华一龙外手术台旁的一声全都忙碌起来。
……
话分两头。
手术室等候区。
特训班的同学们做成一排等待着手术结果。
所有人面色上都带着一丝阴霾，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等待着手术结果。
段添城，从开学初就环绕在耳边的名字，在这接近生离死别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就回忆起从前跟段添城的那点事。
“现在有一种药，只能救老人，年轻人，和小孩，你选择救哪个？”
“年轻人和小孩百分之五十有过敏致死的危险！”
“华一龙，从零分开始几分，学期后进行一次测试，未满六十分离开特训班！”
“我的学生什么时候要你管了？”
“治病，最终点都是治人！”
“现在我段添城敢在的国内认这科的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栗小草想起曾经跟华一龙在学校溜着小狗，段添城出面帮他们打掩护，依旧板着个十分严肃的脸，跟别人欠了他钱一样。
“你们大学一年就要学完别人四年的内容，你们的四年给我当成十六年来用，学校的测试我不管，但在我这里没达到我的要求，请你离开特训班。”
段添城一句句的话在同学们耳边环绕，思绪空明，内心沉重。
手术室等候区散波着压抑的感觉，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当手术室灯熄灭的时候，就是最后结果宣判的时候。
这个结果可能是生离死别，也可能是皆大欢喜，宣布结果的时间不到一分钟，但等待这个结果的时间一定是煎熬的！
“哒—哒—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