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约战
“痴人说梦。”温三茂冷笑眼角带着杀气“这武林盟主之位岂是她一个魔教丫头说坐就能坐的。”
苏慕已经料到这种结果,不过还是如实相告,这次中原武林估计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了。
“你把信送过去,金莲教主可知?”他压抑着心中的火气,还在想着因为重梦是年幼无知。
“这、、、我并未见到金莲教主,不过回信的重梦是金莲教的五堂主,还是金莲教主的妹妹,她的话也应该在教中举足轻重。”
“没想到,金莲教何足道,竟然让一个女流之辈当堂主。”温三茂冷笑,“果真是西域无人。”
“盟主,”苏慕提醒道:“她就是塞外传闻三日屠尽一座城的曼珠沙华重梦。”
这场比试约定看似荒谬,但温三茂若不接下只会显得四海盟畏首畏尾,各个帮派也不会答应。在苏慕看来可是骑虎难下了,不过中原最不缺的就是武功卓越之人,金莲教此举只能算以卵击石,也许更多的是对中原武林的试探,这场比试不仅要接下还要赢。
“呵呵,看来也是年少狂妄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你回过去,这个教主若要坐,那就接下三场比试,打败我再说,否则别怪我对晚辈手下不留情。”
青黑的瓦又覆上一层薄雪,伯鹰立马撑开伞护住前面的人,他抬起头看着片片雪花飞旋而下,眼神迷离,伯鹰总觉得,眼前的人眼中除了这片天地,他总能看到更远的地方。他总是孤寂的,在他的身边从来感受不到丝毫温度。在伯鹰心里,他比前任阁主更为神秘,像随时会乘风而去。
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往生谷禁地,这么多年,已经有许久未踏出寒江阁的门了。修长的手指轻触着空中的雪花,他的冰冷让冰雪都停驻了,那片六角菱形毫无融化的迹象。“很久没看到雪了,伯鹰,我要出去几日,寒江阁的大小事宜就由你处理吧,若不能解决就找浣纱右使。”
“明白,阁主不用带个下人伺候吗?”伯鹰道。
“不用,人多了反而累赘。”他走到了天空之下,伯鹰这才知道对阁主来讲,伞只是多余的,雪在他一尺外纷纷避开,让他更觉得眼前的阁主深不可测。
一个白色身影赶过来,“我也去,寒江阁阁主,出去怎可连下人都不带一个,成何体统。”浣纱站在旁边,脸色略显苍白。
徐寒垣转过身,看到浣纱的瞳仁中泛着着淡淡的紫色,他脸色有些阴暗道,“你跟着吧。”
浣纱跟着上了马车,外面的雪飘进来,她放下车帘。
门外,御风正骑着马从车旁经过,日夜思念的人近在咫尺,一张帘子隔断了数年光阴,然而一声鞭响,马匹已经拉着车走远了。
“伯鹰叔。”伯鹰刚一回身就被叫住了,御风从马上一跃而下,“我有东西想让你看看。”
一股淡香随着御风的走近飘来,伯鹰目光一闪,压低声音道:“先回雕花楼。”
马车不大,他身上的寒气浸在空气中,马车里反而比外面还冷,虽然浣纱内功深厚,但在这种寒冷面前,几乎没有什么作用,这种冷是能随着呼吸渗入心底的。浣纱的脸更为苍白,眸子里的紫色也更深了,手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默默的解下身上淡青色的披风给她披上,“你每隔几日就需新鲜人血压制体内毒性,照例说现在你的身体应该不至这样,为什么你的毒反而更深了?”
“多谢。”她用手拉住披风,手腕却被握住了,光洁的腕上无意露出一条蜈蚣一样的暗红色疤痕。
“你喝的你自己的血?”徐寒垣冷笑甩开她的手。“想死为何不在冥海就死掉。”
“不用你管。”浣纱用袖子遮住可怖的伤疤,脸别向另一边。上车没多久,她就头晕的厉害,毒发了,她只能在心里懊恼怎么不喝了血才出门,毒性越深,瞳孔里的紫色就越深。她的眼睛又开始模糊起来,眼前一片黑暗,只能靠在后座不让自己倒下去。
“你在车里别乱动。”徐寒垣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她隐约感到外面的风灌进来,然后车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常宇,车停住等等。”
常宇听到里面的人说话有气无力,有些惊讶:“右使是不舒服吗?”
“不碍事。”浣纱刚把眼睛闭上,才一会儿徐寒垣就回到了车里,而外面的常宇根本没有发现他出去过。
“方圆几里都无人烟,你可真会找事。”
浣纱已经坚持不住了,意识模糊下,她直接往自己的手上咬去,一片冰凉的血腥味涌入唇齿之间,带着寒气的血瞬间让她清,徐寒垣拉住她的手,她咬在了他的手腕上,袖子染出一大片红色。
“你喝自己的血是没用的,你的血液里也有毒,只会让毒性更深,而我的血也不能想普通人的血一样缓解你的毒性,回去后我会安排人每天给你新鲜的血液。”即使被咬他的神色也是淡淡的,无半点波澜,掀开帘子“常宇,把手拿进来。”
常宇不解还是依言把手伸了进去,浣纱想也没想张口咬去,常宇手臂刺痛不敢有任何动作,带着温度的血液流入身体,浣纱的意识才慢慢恢复。
麻木从手臂传来,等浣纱放开时,常宇瞳孔涣散从车上倒了下去。
“常宇。”浣纱扶起他,地上的人心脏已经停止跳动,脸色惨白,伤口处往外流着紫色的血液,他没有和浣纱一样深厚的功力,被咬后立刻毒发而死了。
常宇十年前便到寒江阁,一直都跟在浣纱身边做事,然而这不多的故人又少了一个。一股无力的悲怆感蓦然袭来,她兀自站起,任雪花落在身上,嘴角还带着血迹,“我真是早该死了,为了一个承诺活到现在,杀了这么多人,多可悲。”她转过头,眼神凄迷,“你说我死后会和你一样,也变成冥海上的蒲人吗?”她唯一想的便是自己没有来世。
徐寒垣望着她没有回答,两个孤寂的人在一起,这种旷世的孤寂反而叠在一起,沉默了岁月。
雕花楼内,伯鹰看着御风递过去一片干枯的花瓣盯了半晌,手微微发抖,:“这是你在幻影宫拿到的?”
“不是,当日幻影宫处决一个叛徒,我之前跟踪过那个女人,她藏有一个玉匣,里面就是这个花瓣。难道这个花瓣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是地葬花,在鲜血浇灌的土地上才能开放,极难培育,五十年才一开花,开花时产生的香气可致幻,等花完全开放后连根拔下花就可以百年不枯萎,若稍稍破坏了其中一片,整朵花就会立刻失效。”
“失效,这个有什么用?”
伯鹰沉吟道:“死人鲜血所培育的花,它能勘破虚妄。”
“勘破虚妄?”
“有些事不是你看的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你现在是地字号,等你到了天字号以后会接触更多常理无法解释的东西,到时候你就会明白的。”伯鹰拍拍他的肩,“你是个很能干的人,寒江阁以后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这片花瓣虽没有一株那样大的功效,但对你来说足够了,毕竟一整株花可遇都难,你就留着作个纪念吧!把这个用白矾泡一泡,不然香味会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