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梅堂
石洞内一个大水池的水冒着腾腾热气,整个地方水雾缭绕。良久,水池中间的人惬意的吐出一口气,流苏睁开眼,额头都是汗:“旷大哥,你教我的内功心法还真是有用,我现在感觉整个人有使不完的里,浑身轻松。”
流苏在水牢中除了每天泡水吃药膳惬意得不行,除了坑里的十几具白骨,里面连一个守卫都没有,只有南觉情偶尔来走一遭,看看有没有人挂掉。
旷寒江就惨太多了,手脚都被铁链里的钉子洞穿,琵琶骨也穿了两个大洞,要不是药汤作用,他身上透骨的伤口就该烂得千疮百孔了。他再次试着把真气又在体内运行,每次到了被铁钉穿透的经脉处就停滞不前,在强力催动下血气逆行还差点被反噬,经过这奇怪的汤药泡了这么久后,他的伤口都已经结了粉红的疤,然而锁住他的铁环内有铁钉封住了他的穴道,即使有力气也施展不出来。心里又默哀了一遍,本人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能下半辈子都在这个水牢中过吧!
“教你的缩骨功你会了吗?”旷寒江半躺在水池中慢慢问道,本来他就没报多少希望,缩骨这种功夫没有十几年的日夜苦练,想练成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试试。”流苏应了一声,水池那边噼里啪啦一阵骨骼脆响。
旷寒江在雾气中半眯着眼好意提醒,“不行就算了,免得把自己骨头给整折了,到时候还得自己接上。”刚说完一个裸着的人就站在水池边看着他。
旷寒江吓得呛了口洗脚水,“噗,你居然从铁链里出来了。”
流苏兴奋的跳起来,“我这算练成了吗?”
旷寒江惊叹:“我去,我真是碰到了千年难遇的武学奇才,看不出来你年轻这么小比寒江阁的御风和阿楚倒是强多了。”这大部分还是汤药的功效,流苏已经在里面泡了半年有余,再加上他年纪小,药效比旷寒江好上不知多少倍。
“太好了,以后不用被铁链绑着了,整个水牢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流苏得意的笑道。
旷寒江几乎气得翻白眼。“你是被泡傻了吧,你难道不想出去吗?想一辈子关在这里,吃喝拉撒都在一个池子里?”
“你是说逃走?”流苏愣了一下,倒是被关久了,真是没有想到这么多。他神色黯然下来,“出去又有什么用呢,我没有爹娘,每天都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外面也不见得比这里好,每天都会饿肚子,我也没有什么朋友,连要饭都会被人嫌占地方。”
旷寒江停了一下,小时候他也只是街边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乞丐而已,然而他进入梨花道场后就有了另一种生活,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也不会后悔,即使双手沾满鲜血那又怎样呢,他杀过的人双手不见得比自己干净多少。
“那一直待在这里你就甘心吗,一辈子就烂在这摊水里和周遭的那些白骨一样?胭脂鹅脯、通花软牛肠、暖寒花酿驴蒸这些你都吃过吗,寒潭香、秋露白、竹叶青你都喝过吗?春江楼,香桂园,碧花居你都去吗?——”
“香桂园,碧花居是什么地方?”本来听着食物快流口水的流苏茫然问道。
“咳咳,”旷寒江尴尬笑道,“你年纪太小,说太多了,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如果我们能出去,我就带你把这些东西都吃一遍怎么样?你想想活十几年这些见都没见过,不是白活了吗?”旷寒江循循善诱。
年纪尚青的流苏果真被打动,用他教的一指弹打出真气弄掉手环内的铁钉,“旷大哥,这么多年来除了我爹娘就是你对我最好,还教我武功,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别说废话了,你快解开,要是遇到南觉情,别说吃驴蒸了,被蒸了都未可知。”旷寒江催促道。
“铁钉是插进你穴道中的,我怕伤到你。”于是又耗费了半天把铁环内的钉子弄断,再从肉里拔出来。
马车停在山腰处,金莲教的人就上前拦住了,莲尊到云宫以后这里的守卫加强了三倍有余。
“来者何人?”
徐寒垣带着斗笠,外面笼着白纱,遮住了那张面如寒霜的脸,握着缰绳的右手已然慢慢松开,杀气渐露,浣纱拉开车帘,对着那人露出温和的笑意:“我找南觉情。”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干枯的白梅花,正是当日在往生崖洞口上他留下的,“你把这个交给他。”
那人见面前女子直呼二堂主名字,想来也不是能招惹的人,见到白梅后点点头,“二位先在此等候,我这去通报。”
浣纱和徐寒垣下了马,在雪地里等着。
“属下该死,让阁主受委屈了。”
“委屈?你是指咬了我还是让我驭马?”面纱下的声音不以为然。
这些都是没选择的事,她当时神志不清更别说赶马车了,想了想她也就不在开口。
“你只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完成我们的契约就好,这种话大可不必多说。”看她苍白的脸,徐寒垣帮她把披风拢得更紧些。一种莫名的感觉在这个瞬间突然击中了她,然而只是一瞬,短到让吃惊的她来不及想到更多的什么。
南觉情看着丹炉的药,极阴丹已经有二十一天,照书上所说炉内应有小火嘶沸之声,可惜两天了里面都没任何动静,自己的配料绝对没有问题,这本古书上的记载是莲尊给他的,虽是一代医仙所著,可极阴丹所需的人血药引却难以凑齐,他也只炼制出一枚而已。
“若不是极阴丹记载有问题,那么就只能是人血出现了偏颇。”南觉情陷入沉思,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丹药出问题,要研制出传说中的极阴丹,若是莲尊得道,那么他也能得到久远的寿命,极阴丹必须要有。
“二堂主——”门外侍卫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下一秒他的手就停在了门口侍卫的脖子上,面目狰狞:“你难道不记得我说过不要在我想问题的时候打扰我吗?”手一用力时,他看到了侍卫手中的那只白梅,停了下来。
“这是谁给你的。”
“山下有个姑娘带着一支白梅来找您。”侍卫吓得眼珠都快突出来了,感觉到脖子上的手放下来,他立马答话。
“你去,把那女的带到我的白梅堂来。”侍卫立马点头飞也似的跑去办事。
南觉情看着手中的白梅,他有时候会在杀人后放一支自己种的白梅在现场,不过这白梅却不是什么人死在他手中他都会放的,放在那也证明此人是个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可这次他却想不起来有什么白梅能和女子扯上关系了,难道是她?他脑中突然出现在雪地里白衣女人的身影,那样高的功夫,的确世上少有,,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