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狂刀客
三七2016-12-23 15:122,889

  没想到又来到这个地方,才短短一个月而已,冰冷刺骨的感觉她现在还记得,仿佛还能感受到。小女孩把手掌放在江面,任由白嫩的小手冻得青紫,但她仍保持着笑意,似乎对寒冷没有知觉。

  她披着名贵的白貂皮衣,十三四岁的年纪,头发扎成两个髻用宝蓝色的丝带系着,眼睛美得如同夜里的星辰,璀璨而明亮。

  周围还有几个同样美丽瓷娃娃站在那里,冷得发抖。她们都是豆蔻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岁,穿着一样的衣服,像货架上精心包装等待被选的货物。

  乌垒阿德勒是西域人,眼窝深深长睫毛高鼻梁,身形高大,眼中总是带着说不出的邪气,最喜欢的便是年纪尚小的女孩子,她们天真无邪如同纯净的天空那样让人陶醉,然而送进他房里的女孩子却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他站在阁楼上看着湖边等待的女孩子,都很美丽,可是都却了那份灵气,乌垒阿德勒摇了摇头对旁边的侍从吩咐道:“带这些孩子去吃饭吧,养几天,我最近没什么兴致。”话刚说完,他注意到湖边半蹲着的小女孩已经把手贴在湖面好久了。

  女孩把手贴在结冰的湖上,眼神看着湖面,可给人的感觉那眼睛又不是看着湖面,而是看着湖底最深处的东西。她如此专注以至于没有发现有个人已经站在她旁边。

  “你在看什么。”乌垒阿德勒饶有兴趣的问道。

  “看游鱼,娘亲说,它们在冬天要不停游来游去,游到更深的水里,这样鱼儿们才不会被冻在冰里。”

  乌垒阿德勒笑笑:“躲过冬天又有什么用,来年还不是会成为盘中之物。”

  “是呀,我也这样想,如果是要被吃的,为什么还要不停挣扎,多累呀,而且最后连全尸都没有,还不如冻死在冰里。”

  “呵呵,你这想法确实如此,可是鱼儿都是没有脑子的,哪会想这么多,能活过一天便是一天。”

  “下面湖底的鱼太多了,他们也许在想这么多同类,被吃掉的又不一定是自己,活下去便能看到希望,小鱼也可以变成大鱼,游到更远的地方,人可以吃鱼,那么长大的鱼为什么不可以吃人呢。”

  乌垒阿德勒看着面前这个美如精灵的小女孩:“那也要等它从小鱼变成大鱼再说。你可知生活是残酷的,千百条鱼中能有一条变成大鱼已经是万幸。”

  “可江河总有小鱼变成的大鱼不是么。”

  “哈哈,有道理。”乌垒阿德勒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抬起头那瞬间,明亮美丽的眼睛让他也为之失神,她一字一句答道:“我叫珑儿。”

  “玲珑娇美,好名字,你手不冷么?”他拉起湖面上青紫的小手,内力注入为她疏通的血脉,“你们去给她那个暖炉来。”他又低头对女孩说道,声音已然轻和许多,“晚上你到我这边来吧,看到了吗,那边红色的居所,不知道就问侍卫好了,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找他们,这个园子内你可以随意走动。”他心情大好。

  侍从门都十分惊异,还没看到三堂主对送进来的小女孩这么好过,不过仍他们确信面前这个聪明美丽的小女孩活不过明天,也在为这个陶瓷般的孩子惋惜着。

  乌垒阿德勒进屋的时候,幻珑儿已经在那里等着,屋里溢着淡淡茶香。她乖乖的坐在桌边洗茶沏茶。一碗清碧透亮的茶汤好后,她双手递给乌垒阿德勒。

  “很香。”乌垒阿德勒嗅着茶水,“我本来不怎么喜欢喝中原的茶,味苦并且无趣,没想到你可以把一碗茶也沏出如此香气。”他把茶汤放到唇边,刚要饮下,又笑着放下,意味深长“你到底是谁,能把茶沏到如此可不是普通百姓的孩子能做到的。”

  空气中突然散布的寒气让人发抖。

  “我娘亲以前是大户人家的丫头,之后被那户人家主人娶做小妾有了我,去年的冬天,我娘和我被正室赶了出来,我娘把衣服给了我,自己冻死了,我被卖来卖去,幸好又被好心人收养活到现在。”她言语平淡,仿佛说着毫不干己的事。

  “你不难过?”乌垒阿德勒抬起她的小巴,看着她明亮的眼睛。

  “我说我难过你会相信我说的话吗?”她直视过去,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悲伤,亦没有任何感情。

  “呵呵,说,谁派你来的。”乌垒阿德勒手上用力几乎捏碎她下巴。

  “被你们用银子买来的。”幻珑儿感到口中一腥,嘴边溢出了血丝。

  “再不说实话我就杀了你!”他的手掌覆在她天灵盖上。

  “你们用五十两银子买来的。”她仍旧是那一句,但眼里已有了惧意,毕竟她只是个孩子,她怕,怕的不是死,而是死之前没有做完该做的事。

  “呵呵。”乌垒阿德勒突然笑着放下了她,“五十两银子买你赚了,你这样的女孩该是千金不换。”

  “茶凉了,你不喝吗?”幻珑儿把茶杯端到他面前。

  乌垒阿德勒看着茶水嘴角带着笑却并未接过。

  “还是你担心有毒。”话说完,幻珑儿把茶汤一饮而尽,看着他,眼角带着轻蔑的笑。

  这样的笑意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

  “我们来玩个游戏你敢吗?”她抬头看着乌垒阿德勒。

  “何来不敢,你说规则。”乌垒阿德勒带着笑意在桌边坐下来。

  幻珑儿把茶杯一字排开,打开酒壶,依次倒下。“每人一杯酒,对方可在酒里面加水,然后让喝的人猜酒里加了几滴水,差距超过一滴则为输。她将清水倒出一滴在酒里,这样为一滴,输的人则罚酒一杯,一个一次猜的机会。”

  “呵呵,那你今日可是要喝倒了。”乌垒阿德勒笑道,和她一起把茶杯摆开。

  屋里的酒坛搬进去一坛又一坛,乌垒阿德勒许久没喝过这么多酒了,还是和一个小女孩。喝到后面幻珑儿脱了鞋子站在桌上大笑:“你又输了我加的是一滴半,你喝。”

  太阳升起来了,楼下的侍从清楚的看到女孩推开窗,带着红晕的脸面向着太阳脸上笼着柔光。

  她,还活着。

  山脚下的小茶棚,一间草屋,四周种着一圈铁竹,茶棚顶是屋前用竹竿靠墙撑起来的布,下面摆着两张桌椅,简陋得不能再简陋,冷清到不能再冷清,这里并没有什么人经过。

  住在这里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白发老头,还有一个健壮的年轻人,看起来像一对父子。

  一只白色的鸟扑扇几下落到桌上,这只鸟已经很老了,爪子上都是黄色的凸起。年轻人正要驱赶,看到鸟脚上还绑着一个小竹筒,他好奇取下,准备打开时又停下去了屋里,把竹筒递给老人:“师父,刚刚飞来一只白鸟,上面绑着这个。”

  老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你读给我听吧,眼睛不好,看不清字了。”

  年轻人拿出竹筒里面的字条,有些疑惑道:“师父,只有一个字,叁。”

  “呵呵,伊婉呀伊婉,我狂刀欠你的也该还尽了,这次之后两不相欠。”狂刀老人笑着叹口气,对年轻人道:“十三,你去把屋里的刀取来。”

  “师父,这是何意。”

  “我在二十年前与一人曾有约定,答应为她做三件事,已然做了两件,至于第三件,我年事已高,已是力不从心,十三,现在我把随身佩刀交付于你,你可愿为为师完成这第三件事。”

  “师父待我如再生父母,别说一件,就是做十件百件十三也在所不辞毫无怨言。”年轻人跪下接过那把厚重朴实且没有刀鞘的长刀。

  “你收拾收拾,今日就下山去吧。”

  “可师父,你身体不好,徒儿走后谁来照顾你。”十三看着板凳上佝偻的身影不放心。

  “你已随我在此地久居二十年,年轻人是应该四处闯闯,江湖之大,你不该委于这个小茶棚,更不该因为我一个老头子误了前程,要记住,你是我狂刀徒弟,并且青出于蓝,要在江湖上有一番作为才不枉我对你这么多年的教导,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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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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