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小会儿,亭若还真从楼上下来了,东张西望的。我走上前去,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亭若,我找你有事!”
她看了我一眼,像是明白了几分,晃了晃脑袋,有几分天真地问:“你找我?哎哟,真荣幸。大帅哥,有什么事儿?”
我还真不好意思起来,我这个人就受不了和别人单独相处,特别是当对方是美女时,就会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平时,都没和亭若怎么说过话,一方面怕微阅不高兴,另一方面,其实我内心有一丝傲气,你亭若不是美女吗?我偏不理你。
现在,当这个美女真正地站在我面前时,自己反而没定力了。手足无措不说,阿谀奉承的话不由自主地就想从舌头上滚出来:“别…别…别这么说,哪有什么帅哥呀!怎么也比不了你大美女,在你面前,我也就是一土包子。”
“呵呵!我们就别酸溜溜地互相吹捧了,有什么事?难得你求我一回。”
“哎呀!这事儿还真有点说来话长……”正酝酿着怎么开口,背后忽然乱哄哄的一窝蜂。我一回头,全宿舍的人簇拥着微阅下来了。
我一看救星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哎!亭若,你瞧,主角儿来了,我是配角儿,我退场。”说完,溜之大吉。
微阅冷静多了,脸因为刚才的哭泣还有一丝浮肿,不过很干净,看上去像一个受了委屈跟谁赌气的孩子。
一帮喽喽看亭若在呢!便起着哄,众星捧月一般推着微阅往前走。
这时,纪北一把拉住微阅的胳膊,拖到亭若面前:“亭若啊!咱明人不说暗话,全地球的人都知道,微阅暗恋你两年了。你虽然长得漂亮,可我这哥们也不赖呀!那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吹拉弹唱,吃喝嫖赌……”纪北舌头一突噜,什么也溜出来了,“哎,不对。没吃喝嫖赌啊!前面那几项样样儿都行。今天,你给我纪北一个面子,答应了他吧!”
我一拳就上去了,打在他胳膊上:“说什么呢?”
他“哎哟”一声:“你打我干嘛呀!出这么大劲儿!”
“不狠点儿,你能停下来?你看你说的什么话,这事儿能勉强吗?我让人家亭若和微阅两个人说去。你一搀和,什么事儿都得黄。”
“我也是好心啊!”
“知道你是好心,但没办过什么好事儿。哎!大家伙散了吧!还要看着他们两个谈情说爱呀!瞧你们一个个馋得和饿狼似的,有本事自己也找一个去!散了吧!散了吧!”大伙儿一哄而散。
我拍拍微阅的肩膀:“今天,大伙儿够兴师动众的,给足你面子了,机会难得,好好把握!”
他点点头。
我一拽纪北胳膊:“走吧!傻小子,也不看看场合。”
他一个趔趄,被我连拖带拽地拉着跑了。跑到一个僻静角落,我悄悄地说:“走,咱们绕个圈,看看去。”
他捂着肚子笑,然后向我伸出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我们绕了一大圈,过来时,却发现微阅和亭若早没影儿了。来回转着找了一会儿也没找到,我们就去操场上散散步,偌大的操场这时竟没有一个人。
“唉!现在你们都快成双入对了,就我一个人漂着,可惜了,我和成南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成南是鸳鸯,你最多也就是一只麻雀。”我逗着他,希望可以看到他气得怒发冲冠的样子。
可是,他一点儿也不受刺激:“哪儿呀!你见过麻雀长成我这样儿的吗?”
“没有,长成你这样儿的都是树懒!……”
“想让我动手是不是?”
“来啊!别看你虎背熊腰的,对付你我可有办法。”说着,我做出一个标准的相扑姿势。
“来就来……”说着他就要扑上来。
“嘘!有动静。”我赶快藏到操场边一片阔叶小乔木的后面。
纪北没弄明白,也赶紧藏在了我身后。
一会儿,亭若和微阅一前一后走了过来。哈哈!地狱无门你们自来投!我们正发愁找不到你们呢!我和小北相视一笑,利用树的影子,把自己藏得更深了。
“就这儿吧!”亭若说,“有什么话,今天我们就说开了,以后再也不要藏着掖着了。”
月光柔弱无力地泻下来,流满一地。
“亭若,我……我喜欢你!”
“来得太急,”亭若顿了顿,“还是考虑考虑。”
我心想还急呀!微阅头发都快等白了。
“那没关系,我等你,绝不是一个世纪。”说得还挺像顺口溜的。
亭若不再说什么。
微阅说:“暑假来了后,我希望可以听到你的答复。”
“行!”
我听到微阅转身跑开了,亭若又呆了一会儿,也转身走开了。
我和纪北从树后晃着脑袋奸笑着走了出来。
纪北握着拳头说:“可算是逮着了。”
回到宿舍时,微阅吹着口哨正在收拾东西,其他舍友在刨根问底。微阅见我们进来了,眨一下还有些稍微肿泡的眼睛,说:“别急,暑假来了,就全明白了。”
“唉!我等你,绝不是一个世纪!长了点儿吧!微阅。”纪北得意地笑。
“你怎么知道的?”说着,他们俩便扭打在一处。
“你还别不信,亭若告我的。”
“我不信,怎么可能?”微阅有点底气不足。
“刚告诉我,不信你问子衿。别以为你那亭若怎么怎么样,还不是一转身就背叛你?”纪北太不像话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便说呢?
“子衿,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微阅冲到了我跟前,一瞬间,我竟然发现他的眼神黯淡得如同失落的星辰。
“别听他瞎说,亭若可是个好女孩儿……”于是,我把我们两个藏身于树影下无意中听到了全部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哪怕为此事再闹腾一番呢?我实在不愿看微阅伤心的表情了。
奇怪的是,微阅反而高兴起来,眼神里也在一瞬间又充满了光彩。
是啊!还有什么比听到自己心中的女孩儿一如既往的美好更让他欣慰呢?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阳光明媚。我们三个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一起出了校门。
巧的是,亭若正推了一辆单车迎面走来。我向她点了点头,她下意识地朝我们笑了一下。我回头看微阅,他一脸的慌急,一脸的哑笑,不自然得像正有一只爬虫跑到了他的颈项里。我想他一定想说句什么的,可那相视的时间短得不容他有过多的犹豫!
他忧伤得像风里的落叶:“我又错过了一次。”
我们总是这样在犹豫不决里度过每一天,所以,我们每天都在失去,直到一无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