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第四十九章:前夜(中)
乱浮城2016-12-16 12:309,798

  罗把山治和乌索普送到了警局门口,在车里看着他们两个走进去,和亲自下来接山治的斯摩格会合了。斯摩格没有出来跟罗说话,只远远的看了一眼罗,然后就带着山治他们上楼了。罗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之后就离开了,去他自己的目的地。

  现在这一切状况发生之前他们四个人商量好的事还是要办,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去第六区那鲁大道128号8-19——那个Q医生的家。

  罗在路上花了一点儿时间,因为城市交通正是高峰时段。但是当他来到那鲁大道的时候,车辆却减少了,甚至连行人都没有几个,破旧的老式建筑夹着年久失修的街道,罗在一条巷口下了车,步行进去。

  那鲁大道周围,是天使之城的贫民区,这里有许多在原有的建筑周围搭建起来的棚户,住着许多没有身份证明的黑色人口,按正常情况,这里就是一片无主混乱之地,但是却没有,罗走在这里,虽然满目贫穷,但是没有混乱。

  香克斯当家的,要是你真的走了,他们会是什么样子?罗想着,转了个弯,一块几乎辨识不清的标牌上标着128号,他抬头望望,所谓8楼其实约等于屋顶。罗有些怀疑这里是不是能找到有用的人,但他还是上去了,从逼仄的楼梯来到了上面,在几个人警觉敏感的视线中找到了19号,他在那扇木板门上敲了两下,但是没有人应,他试着推推看,居然就推开了。

  “你找谁啊?”旁边一个抽着烟的老人问道,不友好的看着罗。

  “住在这的人,”罗指着被他推开的门说,“他们还在吗?”

  “你要找的是哪些人?”老人含糊的问道。

  “这里的人家有一个儿子,后来到首都做医生了,你知道吗?”罗问,老人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啊啊!那小子啊!知道,当然知道!”他带着一种自豪感说道,“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你是他的朋友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是他的朋友,但是很久没有联系过了,所以想过来看一眼。”罗随口编道。他注意到这老人不知道Q医生已经死了。

  “那你找错地方了,他家里人早就从这里搬出去,怎么可能还住在这种地方!现在住在这里的是几个外地来做生意的。”老人用手指点着说。

  “也是他的朋友吗?”罗显得很随便的问。

  “是,是几个不错的年轻人,都是体面人,只是暂时向他借个地方住。”老人回答。

  罗看看那扇没有锁的门,不过这种门锁了也没用,都不用踹的,用手推就能推开。他没有在意还在看着的老人,走进了屋里。

  室内意外的很干净,没有什么陈设,一个简易衣柜,一张单人床,一套桌椅,一些洗漱品,没了。罗四处看看,这张床昨晚应该还睡过人,洗漱用具还是湿的,早上用过,他打开衣柜看看,里面是几件大号的男人衣服,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外地来做生意的?说是Q医生的朋友……是谁?罗边看边想,离开了这个小房间,关上了门,没有在和用异样眼光看着他的老人说话。这里找不到有用的线索了吗?罗问自己,站在那里朝四周看看,似乎除了着个老人再没有能够说话的人了。

  罗有些不甘心Q医生这条线索就这么断掉,但是他还是决定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罗离开那里准备下楼的时候,一个人从下面上来了,他个头太大,几乎占满了整个楼梯,罗只好等了一下,看着他庞大的身躯从楼梯口中出来。

  “呲哈哈哈,不好意思!”那个人爽朗粗哑的说了一声,罗没有在意的看了一眼他的浓黑卷发和粗犷的下巴上那片茂盛的胡子茬,在他让开了路口之后就走了下去。

  罗隐隐听到刚才那个人和老人说话的声音,又一个人走上了楼梯,像是和刚才的大块头一起的样子,用手压着头上的高礼帽,另一手拎着只用不上的拐杖,看着脚下的楼梯。罗稍微躲了一下,但是楼梯毕竟太窄了,他们的肩膀互相撞了一下,罗没有道歉的意思,继续向下走。

  那个人回身扳住了罗的肩膀。

  罗有些不快,刚才那又不是谁的错,谁叫楼梯那么窄了,他都没说什么,这个人真是麻烦!本就不爽的罗没好气的想要甩开他的手。

  “特拉法尔加……”

  罗僵住了,这个陌生人用气息般的声音叫出了他的名字。他扭头看过去,那个人的手还放在他的肩头上,站在楼梯上方,从帽檐下看着罗,惨白的脸上带着一种令人发冷的微笑。

  “特拉法尔加……罗!”他的声音刺人心口,罗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

  耳朵里在轰鸣,罗再次听见了自己心脏的声音,血液倒流一般,刺激着他的每一条神经。罗的眼睛慢慢张大,但是视线的焦点却在消失,他听到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人的嘶鸣声。

  意识,断开了。

  路飞坐在酒吧的一角,面前的杯子里还剩下半杯啤酒,但是已经晾了半天没有动了,他一个人安静的待着,看着现在还算安静的酒吧,再过一个小时,这里就会迎来晚间档的第一批客人了。

  今天白天,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但是路飞很清楚,其实,一点儿都不平静。

  就像他现在待着的香波地,还是欢歌笑语,还是纸醉金迷,没有人看到暗处流淌的鲜血,没有人关心不属于自己的悲伤。路飞端起那半杯啤酒喝光它,放下了精致的菠萝杯子。

  香克斯说过,被人理解是每个人的需要,但是需要的并不多,如果想让每个人都理解你,那太累了,几个人就好。路飞就是那几个理解香克斯的人中的一个,所以他明白,一个人冷清的剧痛,是香克斯必须的选择。而香克斯需要他做的,就是这样替他守卫这座城市。

  尽管路飞更想做的,是去救香克斯。

  从他接到罗宾的电话之后,已经在香波地待了整整一天了,对他来说真的很不容易了。路飞并没有特别清楚的意识到,就是因为有他在,至少表面上的局势才这么太平,路飞作为大家默认的香克斯的继任,人望比他自己感觉的要高的多。

  现在他一个人坐在这里,默默的思考着一些他平时不会去多想的事情,还有一些认识他的人都认为他不会去思考的事。

  穿着一身夸张的花衫花裤的弗兰奇走了过来,重重的坐在了路飞身边,马上就有人端来了一大杯冒着冷气的可乐放在了他面前。

  “各处都没有动静。”弗兰奇简短的说了一句,端起可乐来灌下去几大口,打个响嗝。

  “现在怎么会有动静,我们在这里等着就行了。”路飞轻松的说着,伸展手脚倚在沙发里。

  “话说回来,我们到底在干什么啊?”弗兰奇有些不耐烦的问,放下喝空的杯子。

  “看人啊。”路飞回答,弗兰奇看看他,用眼神说他没听懂。路飞扯开嗓子叫了两杯可乐。

  “到今天晚上,该来的人都来了,该走的也都走了,我们在这里看着就可以了。”路飞笑嘻嘻的说,服务生把可乐放在了他们面前,路飞喝了一大口。

  “这么说其实你什么都没想管。”弗兰奇沉着声音问,路飞看着可乐冒泡。

  “这里是香克斯的城市,应该让他决定,”路飞对着可乐说,目光坚定,“所以我才在替他留在这里,等他自己过来。”

  “你是不想接烂摊子吧?”弗兰奇笑笑,路飞也笑了。

  “才不是!我可是很相信香克斯的!有他在就没问题。”

  他们两个痛快的把可乐喝下去,打着长长的嗝,弗兰奇起身去洗手间,路飞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酒吧的门被重重的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打扮不很讲究,一头卷发很乱,胡子也没有好好刮。走进有些空荡的酒吧之后,站在那里望了望周围,发现了一个人坐在那里的路飞。他走了过来,没有询问就在弗兰奇刚坐过的位置坐下了。

  “啤酒!”他粗声粗气的叫道。看向了没有吱声的路飞。

  “一个人在这里吗,小伙子?”他问道。

  “啊,闲着没事干,一个人待会儿。”路飞笑着说。

  已经走到他们旁边的弗兰奇听到路飞的话,在陌生人背后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没有出声。

  “那正好,我也一个人!马歇尔•;D•;帝奇。”

  帝奇伸出手去,路飞重重的拍上去,两人很用力的握了一下手。

  “蒙奇•;D•;路飞。”

  服务生把帝奇叫的酒端来了,还给路飞带了一杯,路飞经常在这里和陌生人一起喝酒,他们都习惯了。

  “把电视打开。”帝奇对服务生说,指指他们前面挂着的电视机,服务生过去按下开关,把遥控器递到帝奇手里。

  “平时看新闻吗?”帝奇问了一句,路飞支着下巴笑。

  “不怎么感兴趣。”他回答道,帝奇粗声粗气的笑起来。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看新闻,感觉那都是废话,”他说,“但是小伙子,就算是废话里也有很多好东西,就看你能不能发现。”

  “是吗?”路飞不在意的说,看着帝奇把电视调到新闻频道,“主要是我都不怎么看电视的,再说干嘛非得从那么小个地方里了解这个世界上在发生什么啊?自己亲眼去看不就好了。”

  帝奇噪音很大的笑了,很欣赏的拍了拍路飞的肩膀。

  “有见地的小伙子!”他称赞道,“不过你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效率。”

  路飞看着帝奇,这个看上去俗气粗犷的男人,并不那么简单。

  电视里一则简短的新闻结束了,节目转换,开始播报大选的情况,这个月到年底是大选期,电视上总是在播这种东西,即使是路飞也知道。这次竞选桑尼市市长的两个人路飞都认识,其中一个是已经连任两届的克洛克达尔。虽然路飞不关心,但是他也感觉和现任市长克洛克达尔竞争的那个人,也许不行。

  现在新闻在直播克洛克达尔的竞选演讲。

  先是一个有些气喘的现场女主播报道了一下演讲现场的情况,然后在一阵欢呼声和口哨声中,克洛克达尔出现了,身后是他的竞选班底,大家都一副精气十足的样子,克洛克达尔披着一件宽大的风衣,沉静的向下面的人们微笑着,这引起了女主播的一阵口吃,下面的客人们一片掌声。

  克洛克达尔演讲之前,先是他的秘书来说了几句话,她虽然是个金发美人,但是表情很冷,简短了说了几句之后就请出了演讲的主角,下面的掌声更加热烈了。他起身后把身上的风衣交给了身后的一个人,缓步迈上演讲台。克洛克达尔的声音从来都是沉缓稳重的,浑厚悦耳的嗓音经过话筒的扩大后有种重低音的魅力。他的演讲很精简,没什么废话,甚至是尖锐的,每一句都很有分量。

  “……我们总是能听到有人在说,说要改变我们的城市,他们自觉满怀爱意和正直,但是他们不明白也永远都不会明白,他们嘴里的改变其实与破坏无异!桑尼市发展到今天这样的繁荣不是无缘无故的,我们的确应该看到很多让人不能满意的地方,但是我们不能说这座城市是错误的!空用口说要驱逐黑暗,要重整秩序,要改天换日,但是他们能做到什么呢?他们所能做的一切就是伤害我们的人民!因为所有这一切,我们所拥有的一切,无一不是我们的人民亲手创造的,是他们用热爱和执着铸成了我们坚不可摧、永远不灭的天使之城!”

  讲话被一阵狂热的掌声和欢呼声打断了,停顿了好久,在场的人都异常兴奋的大声喊着克洛克达尔的名字。

  路飞的手机响了,他接听之后没有说话,只说了一句“在看”,眼睛看着电视听着对方说,一边的帝奇没有在意这通电话,关注着电视,演讲还在继续,就快结束了。

  “……城市需要改变,这是真理,但是要怎么改变?像他们说的那样‘掀开黑暗的幕布’吗?那样的话,我所能看到的受益者只有一个,那就是掌权者!如果我说我的追求是公平的受益,该会有人说我虚伪了(下面的记者和客人发出一阵轻笑),那么就让我们的人民来说吧!桑尼市的4,265,148位公民,城市是你们的,你们有义务捍卫,你们有权力选择,你们就是天使之城的天使,一切,都握在你们的手中!现在,用你们对它的热爱,证明你们才是主人吧!谢谢!”

  电视里是近乎刺耳的欢呼声,其中有一些尖锐的口哨,镜头最后是克洛克达尔脸部的特写,横过他鼻梁上部的长疤很清楚,但是却给人坚定感而不是狰狞。他的眼睛看着镜头,深不可测。然后他的秘书再次上台,做了一个结语和接下来的安排,克洛克达尔就在人们的呼声中走到他们中间去了。

  女主播再次出现在镜头前,语气虽然平稳但是情绪明显有点儿激动。这次的节目暂时告一段落了,画面转换,开始了一段广告。

  “嗯,知道了。你也要小心。”路飞一直拿着电话不出声,最后说了这句话就挂断了。

  帝奇在笑,一口把啤酒喝光,重重的放下杯子。

  “很聪明,干脆把责任推给民众。”他看着电视说。

  “这是他的老把戏了,连我都知道。”路飞笑笑说。

  “但是很奏效,”帝奇说道,倚在沙发里,“他说的每句话都没有毛病的,而且民众永远都喜欢有主人的感觉,尽管他们并不擅长自己做选择,但是他们喜欢选择能够帮他们选择的人,所以扮演一个公仆的角色是最明智的。”

  “但是总会有人看到,实际上他也没干什么。”路飞很随便的说,帝奇看了他一眼。

  “哦,小伙子你也不是不关心这些事嘛!这就是他即使无为也能够连任,而且深受欢迎的原因。”帝奇说,路飞看着他,帝奇看看电视屏幕,一个评论员在评论刚才的演讲。

  “因为民众,大部分的民众,并不希望改变。”帝奇低沉的说出了事实。

  路飞的眼神在那瞬间,降低了温度。帝奇看在眼里。

  “但是不改变是不可能的,那不是可以逃避的事。”路飞好像自言自语般的说。

  “不,可以逃避。”帝奇确切的否定,路飞看他。

  一直都是一脸平和样子的帝奇,此刻的眼神却异常的锋利。

  “当一件事被确认是正确的,就可以不去改变它。”帝奇说。

  “但是现在根本就不正确。”路飞有些怒意的说。

  “那就想个办法让它变成正确的,”帝奇反驳道,深深的看了路飞一眼,“总有那么一个办法,而且我想克洛克达尔已经找到了。”

  路飞没有再反对帝奇的话,而是直视着他的眼睛,没有避开那刺人的目光。

  “大叔,你不是SCA人吧?”路飞转而问道。

  “不是,没有那么幸运,”帝奇又露出了开朗的表情,“我是莫比迪克人,这次是来做生意的,今晚就要回去了。”

  “大叔做的是什么生意啊?”路飞感兴趣的问,把自己的那杯酒推给帝奇。

  “药。”帝奇回答,没有客气的接过了那杯酒。

  “什么药?”路飞还问,帝奇喝下去半杯。

  “麻醉剂,”他擦擦嘴说,“手术用的麻醉剂。小伙子,你也不是SCA人吧?”

  “哎?能看出来吗?”路飞惊讶道,他的确不是。帝奇笑起来。

  “看不出来,但是你有些外地口音,我耳朵很灵的!”他笑着说。路飞点头。

  “我是梅利市人,后来跟爷爷一起搬来这里住的,没想到还有那边的口音啊!”路飞念叨着。

  “哦,梅利市,边防重镇啊……”帝奇说着,他的手机响了,他很大声的接听了,简单说了几句。

  “好了,我也该走了!”帝奇收起了电话,把剩下的半杯酒喝光,准备掏钱付账。

  “我请大叔的。”路飞开口说,帝奇看看他,笑了。

  “好吧!那就谢谢了!很高兴能认识你,蒙奇•;D•;路飞!”帝奇说完,哈哈笑着,离开了,把门带的噼啪乱响。

  “要盯着他吗?”一直在邻座沉默不语的弗兰奇开口了。

  “不用,我们盯不住他的。”路飞说。

  “他是什么人啊?”弗兰奇问。

  路飞沉默了一下。

  “不知道,但肯定没看上去这么简单……”路飞想起帝奇刚才说起克洛克达尔时的眼神,那绝对不一般。

  而且,在看演讲时他接到的那一通电话。

  路飞忽的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钱放在桌子上。

  “弗兰奇,我们走!”

  帝奇一个人离开了那间酒吧,在路旁走了一段,然后坐上了刚刚有人停在街边的一辆越野吉普,他开动了车子,驶上了公路,朝着一个很远的方向。他想起在酒吧里和路飞的对话,自己大声的笑了起来。

  “好小子,香克斯没有挑错人!但是……来不及了。我给你们的药已经送到了,手术,就要开始了!”

  克洛克达尔穿过人来人往的走廊,这一层楼都是他的工作场所,这些人都是他的竞选班底,不过大家私底下都自称“连任班底”。几个和他正好照面的人简短的问候他“市长先生”,但是克洛克达尔只是淡漠的走过去。大家都已经很适应他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也都习惯了他平时的专横和严厉,尽管如此还是愿意跟着他,做他的幕僚和助手,因为这个人最能保证他们长久的活跃在市政第一线,这样他们就比别人拥有更多机会。

  克洛克达尔走到他的房间门口,拿起放在门边小桌上的一杯香槟,开门进了屋里。

  一个人坐在他的客厅里,看见他进来之后吹了一声口哨,一下一下的拍着手掌。

  “以前听人说过,演说家都会不得好死,现在我相信这句话了。”沙发里的堂吉诃德带着笑意说道,面前的电视机还开着,他看了演说直播。

  克洛克达尔像是没听见,一副不愿意再说一个字的样子,他走到电视旁关上了电源,然后坐到了离沙发挺远的躺椅上,喝着香槟。堂吉诃德也不着急的看着他慢慢喝,表情饶有兴味。

  一杯香槟喝下去,克洛克达尔稍微恢复了一点状态,他随便把杯子放在地板上,呼出一口气。

  “你为什么在这里?”语气平静但是极不友好的问。堂吉诃德摊手。

  “我是演说会的客人。”他说。

  “我不记得邀请过你。”克洛克达尔说的是实话,因为他的确没有邀请过堂吉诃德。

  “你要记住的事情太多了,忘一两件也应该,”堂吉诃德一点儿也不在意的说,“反正我在这里待着挺舒服。”

  “那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克洛克达尔说完倚在了躺椅里,闭上眼睛休息。刚才在演说会场的应酬很让他疲惫,准确的说是厌烦,但是他必须应付到底。现在他真的不太想说话了,跟任何人。

  “很遗憾我有事。”堂吉诃德有些恶意的说。

  “说。”克洛克达尔没有张开眼睛。

  “thereaper到莫比迪克了。”

  听完这话,克洛克达尔没有什么反应,过了半天。

  “公民权利允许他到那里去。”最后他慢悠悠的这么说了一句。

  堂吉诃德在沙发里笑的前仰后合。

  “从政至少有一点好处,它让你有点幽默感了!”堂吉诃德笑着说,“不过你没有什么意见吗?对那件事。”

  “你才知道吗?”克洛克达尔问,堂吉诃德明白了。

  “你放他走的。”

  “他自己要走的,”克洛克达尔稍微提起点精神来,“他选择了对他来说最正确的方向,同时对我来说也是最好的……一把利刃,抛向了莫比迪克,说不定能直接命中纽盖特的心脏。”

  “那老爷子本也活不了多久了。”堂吉诃德冷漠的说。

  “但是我不愿意等,”克洛克达尔低沉的说,“他已经活的够久了。”

  “这么想自己当年的恩师去死吗?”堂吉诃德冷笑着。

  “也许你也盼着我去死。”克洛克达尔声音淡漠,堂吉诃德笑。

  “我说的是实话,绝对没有。”

  “相信你的话就跟相信巴基不会胡闹一样不靠谱,你们从在GT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你也差不多,还是那么可怕……鳄鱼教官,”堂吉诃德不无讽刺的说,“不过你当年的学生死了,不难过吗?”

  “我以为死了战友的你会更难过点儿。”

  “我难过了,”堂吉诃德有点儿正经的说道,叹口气,“听到巴基确实死了的消息,的确难过了,不过杀了他之后我有太多事要办,所以没有足够的时间难过,真遗憾。”

  克洛克达尔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堂吉诃德。

  “指挥权已经撤销了,”克洛克达尔慢慢说道,“再没有人能够像我们之前那样调动任何力量了,包括我们自己。”

  “因为所有人都开始自己运转了……应该庆祝一下。”堂吉诃德靠着沙发说。

  克洛克达尔沉默着,视线移向他身边的窗外,天色已经暗了。天使之城的夜灯,渐渐的亮起来了。从高楼的窗户看向这片夜色,是克洛克达尔少有的几样享受之一。

  “是从哪里开始的呢?”堂吉诃德没有前文的问道。

  “很久……以前。”

  但是这终盘,现在这棋局和棋子……

  克洛克达尔想起那天卓洛推开大门走进屋里的情景,想起之后山治和罗带着路飞冒失的闯进来的情景,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

  “堂,你想要什么?”克洛克达尔看着窗外问。

  堂吉诃德有些意外,没想到从来不问别人的老鳄鱼会问这种话。

  “纯粹干净的战争。”堂吉诃德如实回答了,克洛克达尔低沉的笑了几声。

  “所以说你会恨我,因为我必然会让战争不纯粹,”他说,“但是之后……”

  克洛克达尔的话断在他自己的思绪中。

  堂吉诃德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克洛克达尔的躺椅旁,俯身靠近他的耳边。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话,请你记住,今天我在这里对你说过……克洛克达尔,你要的东西,永远都不可能得到。”

  用呼吸一样的声音说完,堂吉诃德离开了躺椅,走出了房间。

  初上华灯洒不进这高楼的房间,克洛克达尔在窗口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影子,和这个孤独的房间一样空旷的影子。好长时间以来,这短短的一小会儿是他头一次什么都没有思考,只是静静的看着外面,那个仿佛在拒绝他的世界。

  有人轻轻的敲门,他没有回答,门打开了,高跟鞋轻快的声音走进来。

  “市长先生,晚宴已经安排好了,9点钟准时出发。”卡莉法声音不大的说,她看克洛克达尔没有动静,走很轻的走到他身旁看看,发现他正看着外面,面无表情。

  “我以为你睡着了。”卡莉法轻笑一下说。克洛克达尔这才稍微动了动,看向了卡莉法,站在昏暗光线中的秘书有种神秘的妩媚。

  “卡莉法,我们还有必要去参加晚宴吗?”克洛克达尔问,卡莉法严肃的看着他。

  “这个晚宴很重要,”卡莉法说道,“邀请的人都是SCA的重工业巨贾,他们的支持是必要的。”

  克洛克达尔笑了,他很深的看着卡莉法明灭不定的眼睛,眼镜片的反光让它们看上去不那么明确。

  “必要的支持……”克洛克达尔重复道,“实际上我只要得到一个人的支持就够了。”

  “香克斯吗?”卡莉法没有避讳的问道。克洛克达尔不置可否。

  他突然朝卡莉法伸出只手去,稍微动动手指,示意她过来。卡莉法没有迟疑的过去了,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然后屈膝蹲了下来,和他平视。克洛克达尔用一种初见的眼光打量了一下卡莉法的脸。她真的很美,面对着克洛克达尔的注视,表情微凉。克洛克达尔稍稍靠近她。

  “米霍克最近怎么样了?”

  克洛克达尔的一句话,让卡莉法的心一路摔落脚底。她立刻就克制住了,但是放在克洛克达尔手里的指尖,却暴露了她那一瞬的惊恐。克洛克达尔大笑了几声,反手握住卡莉法的手指,把她的手拿到眼前看着。

  “五年前,我连任的时候你出现在我的班底中,”克洛克达尔看着那只优美的手说,“干练有能力,所以我让你成为我的第一秘书,你一直都干的很好,甚至参与了本来不应该由你来参与的事务,因为我很信任你……我想让你感觉我很信任你。卡莉法,你注意过自己的手吗?”

  卡莉法一言不发。克洛克达尔打量着她涂着淡色指甲油的漂亮指甲。

  “作为一个女人你的手很悦目,”他接着说道,“但是作为一个老兵,我看的很清楚,你的手腕很有力量,食指关节格外明显,虎口和手掌有很淡的茧,这明显是握枪的结果,虽然你有戴着手套保护手……还有你的每一个姿势,眼神……卡莉法,你是个优秀的军人,所以不适合做间谍。”

  “你早就发现了。”她没有用疑问句。

  “当我开始怀疑你的时候,发现之后的事就很简单了,不是吗?”

  克洛克达尔放开了卡莉法的手,她站了起来,后退一步。

  “为什么到今天才说?”她很冷的问。

  “因为无所谓,即使你是个间谍,那又怎么样?五年来要做的事情我都做了,而且有你做助手真是很便利。”克洛克达尔无谓的说。

  “我的任务不是阻止你要做的事。”

  “那是因为给你任务的人也需要我做的这些事情。”克洛克达尔尖锐的指出了现实,卡莉法没有做声。

  克洛克达尔又看向了窗外。

  “朱洛基尔•;米霍克,从在GT里做一个少年兵的时候就和其他的人不一样,他擅长用最简单的办法去做到最复杂的事情……说起来,罗杰带出来的那一期还真是人才济济。”

  “卡莉法,你认为这个城市怎么样?”克洛克达尔问。卡莉法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外面的天空。

  “很可爱。”她回答,听不出真假。

  “是的,很可爱,可爱到让人想把它据为己有。”

  “没有人能做到,就像你自己说的,天使之城属于它的人民。”

  “但是它的人民臣服于我。”

  克洛克达尔站了起来,卡莉法没有动。

  “现在几点了。”克洛克达尔问,卡莉法看了一眼手表。

  “还有10分钟9点。”

  “我们提前一点出发吧……卡莉法第一秘书小姐,这是你从政生涯的最后一晚了,希望你好好表现,不要让我对你失望。”克洛克达尔看着卡莉法说。卡莉法也直视着他。

  “那么,在我离开市长先生之后,也请你不要让我失望。”卡莉法冷静的说,扶了一下眼镜。

  “让你失望?那有些困难。”

  克洛克达尔笑着说,走在了前面,卡莉法向往常一样走在他的右后方,看着这个她叫了五年市长先生的人,只有那么一刹那,她感觉到了某种失落,短短一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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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之岛:天使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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