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nguin早就发现了,基拉是个较真儿的人,通常这种人都是工作狂。但是佣兵的工作是在战场上战斗,那么没有战役的时候呢?
训练。
比如现在,penguin收收宽松的黑色长裤的腰带,拼命的回忆自己什么时候起的这么早跑来训练过,得出的结论是从来没有。但是清晨四点半的时候被一把冰冷的枪指着威胁再不起床就崩了他,一般人都会选择乖乖的起来的。
他套上黑色的背心,戴好护腕,回头看看在更衣室另一边换衣服的基拉。基拉也换好了,一样的宽松长裤加背心,但是一身白的。这会儿他正把自己的头发扎起来,然后动作利索的挽了一道,厚重的长发在颈后卷成一道灿烂的环。Penguin不动声色的微笑,他一直都享受着这种视觉上的挑逗感,但是基拉转过身来之后,penguin就不是那么高兴了。
心情还是不好啊,这家伙。
从威尔伯撒地回来之后,基拉就是一副不痛快的样子,尽管他还是淡的让人感觉不到什么,不过天天和他同处一室的penguin是深有体会的,因为基拉不爽的主要症状就是虐待他。那天penguin自我感觉很帅、很老公气场的质问了基拉并且教训了他一句的时候,基拉的确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但是下午的时候基拉副队长突然抽查队舍卫生和个人物品,其他人轻松过关,但这家伙居然连自己寝室都不放过,而且重点检查了住在这里的penguin副队长的东西并且轻易的查到了违禁书刊。基拉严肃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对penguin说你可以选择自己把整个队舍打扫一遍或者选择到斯摩格队长那里领罚,而斯摩格队长肯定不爱管这种事最后随口说一个按条例来,而条例上的处罚可就变态去了。
Penguin欲哭无泪,看着基拉那张表面平静实则爽透的脸,心里想着好你个狠毒的家伙!话说那书你也有份好不好!!你刚才哪叫检查啊直奔目标啊你太明显了吧!不过penguin还是选择的打扫队舍,等他累个半死回来交差的时候看到了基拉嘴角那丝浅浅的坏笑,惊艳到的同时也开始好好反省自己是不是一直都小看了那张清爽冰山脸背后的“黑暗”。
那之后基拉就没有再挑penguin的毛病,但是周末刚过没几天,基拉突然又开始不爽了,这回变成了每天一大早的把penguin拖起来陪练,而且总是高强度训练,对于喜欢睡懒觉的penguin来说实在是苦不堪言。他看着基拉想,姑娘家的生理期还一个月一次呢,你老人家这脾气一周一次我可真吃不消。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为了让自己不至于有一天被基拉折磨致死,penguin决定冒险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一看见基拉抿的紧紧的嘴巴和模糊低垂的眼睛,penguin就张不开嘴了,他怕问了之后基拉会更不开心。
他们离开了更衣室,去了空无一人的道馆。基拉打开了灯,道馆里还留有淡淡的汗水和清洁剂的味道,干燥清洁的橡木地板让人觉得很舒适,没有穿鞋走在上面能发出好听的脚步声,因为无人而格外空旷。Penguin走在基拉后面,看着他边走到道馆中央边做着简单的热身,然后突然向前跑了两步,一个利索的空翻安稳落地,penguin吹了一声口哨,拍拍手。
他没有热身的习惯,总是现抓现上,但是刚才他在脑袋里热身了一下,想好了怎么开口问,其实很简单。
把基拉惹恼。
基拉和penguin都是实战派的,没有花哨的套路,只要好用什么招数都可以,所以和他们交过手的人都表示这两个打起来太霸道了,简直不讲理。所以他们之间做这种格杀训练还比较合适。但是今天penguin的主要目的不是陪练,而是捣乱,他用了一种简单有效的流氓方式,那就是不停的在基拉身上揩油,能摸到哪就摸哪,把基拉摸的烦躁不已终于爆发了。
在penguin的手又一次趁机出溜到基拉腰侧的时候,基拉一把抓住了penguin的前臂向自己这边一拉,然后单手撑着penguin的肩头跃起来,腰上用力一扭,膝盖狠狠的撞在penguin的后背上,penguin一个站不稳向前趴了下去,基拉正好落在他身上,一条腿跪着压住他。
这一下很不留情的,penguin觉得自己的背都快折了,不过他倒是没吭声。
“你想找死吗?”基拉摁着penguin的头问,那架势像是要把penguin变成地板的一部分。
“%&*%#%(……%¥!!”penguin说不出来话。基拉松开了手,penguin透了口气。
“不想,我那是想逗你玩儿。”他说,基拉愣了愣,从他身上下来,顺势坐在了一边的地上,penguin也爬起来,坐在基拉对面。
“心情不好,是吗?”penguin看着基拉问,见基拉不支声,他继续往下说,“从威尔伯撒地那次开始就是,都两个礼拜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因为the red knight?”
“不关你事。”基拉平淡的说到,penguin瞪眼看着他。
“不关我事?你开什么玩笑我都快被折腾死了!”
“不爱来就回去!!”
“不回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万一你想不开了什么的……”
“滚!”
Penguin笑起来,盘起腿来,凑合到基拉眼前看着他。
“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啊?要真是the red knight的话,我也是URT-PC成员啊,而且还是你……嗯,就那个……有什么不能说的?”penguin及时把自己想说出来的字眼吞了回去。
基拉胳膊搭着膝盖,沉默了一会儿,penguin知道作战成功了。
“我有个无论如何都想救的人,”基拉开口了,penguin却觉得心底沉了沉,“很多年前他就向我求救了,但是我一直都没能为他做什么,现在他一个人站在一边,我却和很多人站在了他的对面……那天,我又看见了他,他变得不一样了,我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但是就是能感觉到,他不再是那个会有空白表情的人了……我有些失望。”
基拉看向了penguin。
“那天我向他开枪,但却故意放走了他,因为他看着你那个白痴头盔走神儿了,我从后面看到他,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他变得完整了。那就意味着他不再需要别人的拯救而是去拯救别人,他可以完全的用自己的意志做任何事,而那些事曾经让他那么痛苦。他不会再因为手沾了血而害怕,屠戮产生的不再是恐惧而是……悲哀。他站在那里,可怜着全世界,却惟独不可怜自己。”
“他是个人,一个强大而完整的人,但是penguin,一个那样的人和一个冷漠的机器面对着同样的事情时,一定是人有更多的感觉更痛苦……作为人,那只会让他更痛苦。”
Penguin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基拉的话,但是他知道,自己被感动了。他不认识基拉说的人,尽管知道他就是the red knight,penguin的感动只是因为他第一次看见如此感性细腻的基拉,听着他说那些话,体味着他的情绪,惊讶着原来基拉可以如此的温软如玉。好吧,尽管对象是另外一个人。
基拉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penguin的手背。
“抱歉,我不会再拿你出气了。”基拉说,penguin立刻大大的摇头。
“不不不!你就继续出气吧!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他说着,从地上跪起来一把扯过基拉拥住,“你早点儿说出来不就好了!我到哪里去猜那么复杂的事情啊。你说的我不太懂,因为我不认识他,但是我告诉你吧,其实我早看出来你还有另外几个人和the red knight有点儿任务以外的关系,战会那天我就看出来了,罗罗诺亚都那么说了,我再钝也能明白,所以打从一开始我就没认真,只是我真的不知道你竟然想的那么多!回来还摆脸色说你不是,是我不好,对不起。”
基拉不出声,听着penguin在自己耳朵边说的话,他没有反对penguin的拥抱,但也没有抬起手来抱住他,基拉不习惯这种亲昵的动作。他有点儿想要叹气,因为penguin实在是太容易对一个解释满意了,基拉做了很大的保留,他根本不知道。
那是对之前的解释,而最近几天的不快,是因为基拉知道卓洛去追踪寻找了山治,但是没有结果,不,不是没有结果,而是没有下文,因为和罗不同,基拉不是因为跟踪了卓洛才知道的,他用了和卓洛相似的办法——卫星追踪。事实上,曾经作为一个职业间谍而位居防卫军特工部高位的基拉,追踪手段要比卓洛高的多。他使用的是定时降解型热感应追踪贴片,那天他看见卓洛请假离开,只是一个擦肩,就把那张薄薄的透明小纸片贴在了卓洛的身上,利索的连卓洛都没有发现。然后基拉发现卓洛去了教会区,在那里逗留了很久,一直保持着移动状态,但是在经过最后一次快速短程移动之后,卓洛停在了一个位置上,再也没有动。
第二天,他一个人回来了,基拉的追踪器却还停在那个点上。
这很好解释,卓洛在那个点上发生的什么事,追踪器掉了。基拉只能猜想,卓洛遇见了山治,至于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基拉可没法劝自己说那时一定发生了什么开心愉快的事。
他发现自己难以控制的烦躁,他需要发泄,他想做点儿平时不会去做的事,比如想办法折腾人,也就是可怜的penguin,近水楼台嘛。这不公平,基拉知道,但是他需要,在发现penguin会顺着自己之后,他就变得坦然了。不过现在他知道了,penguin会因此而觉得很累。基拉并没有为此感觉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