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德把百叶窗拉开,室内的明亮让他觉得有些浮躁,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罗,罗趴在枕头上,因为突然照进来的阳光而蹙着眉眯着眼。
“关上。”罗含糊的说了一句,一动不动的。
“起来吧,已经这个时候了,”基德说着过去掀被子,“准备一下吧。”
罗小声的骂着什么爬了起来,捡起地板上的浴袍披上,摇摇晃晃的去了卫生间。基德坐在床边,点上一支烟。
昨晚他们睡在一起,在罗失忆之后第一次做爱了,整个过程中罗都很安静,基德能感觉到他在忍着不出声,很不像他。做了一次之后,罗趴在床上抽烟,还是不说话,基德问他又怎么了,罗说,我记起来了。
基德着实吓了一跳,但是罗看着他的样子笑,说傻子你激动什么,我记起来的又不是你,是山治。看到了电视直播的恐怖宣言,脑袋里一阵发热,就想起来了。基德大笑,说你那算是什么,被吓到了?罗点头,说是,我被他吓到了。
“尤斯塔斯,我现在难受的想死,帮帮忙吧。”
基德以为罗要哭了。
后来他们一直做到罗睡着了,他始终都不出声,也没有哭出来,最后罗抱着基德的脖子在他耳边念叨了几句对不起,就睡了。基德看着他,自言自语的说原来你还懂得道歉。
你又没有想起我来,也没有重新爱上我,却和我上床,你是很对不起我。不过明知如此却还忍不住想要宠溺你的我也够糟糕的。
基德坐在那里抽完了一支烟,站起来简单的收拾了几样东西,有人敲了敲门就进来了,是基拉。
“要走了吗?”基拉站在那里问。
“嗯,你也要走了吧。”基德问,把包的拉锁拉好。
“是,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基拉抱起胳膊来说。
“未必啊,佩罗纳会需要你帮忙的。”基德难得好心的说。基拉却摇摇头。
“她会找卓洛帮忙的。”他说。基德点了下头。
“不知道那个尸体会不会答应,”他笑着说,看向了基拉,“你打算去哪?”
“反正不和你顺路,不要问了。”基拉少见的没有痛快回答,基德拧了下眉头。
“我觉得你的打算很不好。”他说,基拉轻笑。
“你不知道我的打算是什么。”
“实际上我觉得我知道,无非就是那些事,你的老本行什么的,”基德说,拎了拎自己轻飘飘的包,“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劝你不要再去接近他们。”
基拉不置可否,基德也没有多说什么,罗从卫生间里出来了,擦着头发,在基拉肩头拍了一下。
“你也准备撤了?”罗问,基拉看着他。
“是,留在PX也没什么必要了。”
“的确,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是很需要我们了。”罗说着开始大大咧咧的换衣服。
“你呢?”基拉问他。罗系好腰带,没回答。
“你们说,”罗把一件有些大的T恤套上,看着他们,“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现在这个情况?”
“不知道。”基拉回答。
“看我们怎么做吧。”基德说,罗点头。
“最好的呢?”接着问。
“打到再也没人能打。”基拉还是回答的很快,有些不认真的。基德只是笑笑,没说话。
罗竖起一只手指晃晃。
“不对,最好的情况是只剩下一个能打的,”他说,“而现在来看,会剩下来的那个就是PX。”
“但是PX可是打着人道主义反战的旗号登场的,打又能打到什么地步?”基德说。
“就是那个口号,”罗说下去,“不是谁都可以打出那种旗号的,如果是一个一推就倒的弱者,不管他有多么人道主义多么反战都没有意义,有资格说反战的必然是不怕打的强者,PX手里有很好的筹码,他们可以不打,但是打的话一定会赢。”
“所以?”基拉问。
“所以我们要顺着PX的计划来。”罗说。基德嘁了一声,基拉挑挑眉毛。罗叹气。
“我知道你们会是这个反应,但是你们谁都反驳不了,我说的是对,随便你们怎么活动,如果和PX的计划冲突了,相信我,就只有被抹杀的份儿,”罗说到这里顿了顿,“山治连自己都不准备要了,也许他现在已经不在乎把我们中的谁干掉了。”
“他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基拉开口道,“从那天到现在,一个星期他灭掉了防卫军的两个集团军,真是……彻底疯了。”
“是吗?我倒觉得他比以前好多了。”基德淡然说,罗看他一眼。
“我们帮不了他了,”罗说,一副超然的样子,“不过只要不和他还有PX拧着干,我们,我是说我们三个人,都有机会赢到最后。”
“没错。”基拉点头。
“你还挺乐观嘛。”基德吊着嘴角说。罗也笑了。
“我不是乐观,而是失望到极点了,”他说,“不过算了,所以该走的都走吧,别来烦我。”
“你一个人?”基拉问,罗看着他。
“不可以吗?”好笑的问,基拉摇头,转过了身准备走了。
“嘿!”罗又叫住了他,基拉回头,罗大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狠狠的搂了他一把。
“大概是不会再见了,好好告个别吧混蛋。”罗说,基拉有些惊讶,很浅的笑了。
“这样好像你恢复记忆了一样。”他说着在罗的后背上拍了两下。
“用不着恢复,这就够了。”罗放开他说。
基拉拍拍他的肩膀,看向了基德,他走过去,和基德很用力的握了下手。
“不管怎么说,能和你们认识还是很幸运的,不管以后是不是真的不能再见了,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遗憾。”基拉说,基德没说什么,一只手揽揽基拉的肩,然后就放开了他。
基拉走的很痛快也很安静,转个身就走出了门口,罗和基德站在那里看着门在他身后关上,那个他们两个都有些陌生的背影消失在了那里,屋子里突然有些寂静。
“他说没有遗憾呢。”罗看着基德说。
“是啊,该做的都做了,遗憾什么。”基德说着,转身回去拿上自己的包,甩在肩头上就从罗的身边走了过去,罗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开门走出去,又关上了门,自己站在那里笑笑。
“真是个蠢货,都不会问一下吗?”
基德下了楼,走到了楼后面停车的地方,他站在那里看着那些车,当然,其中没有一辆是他的,但是最后他看中了一辆黑色的敞篷跑车,所以就很不客气的“借”了,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那辆车,坐进去开了出去,他拐回大道上,一对穿着黑衣服的年轻人手里抱着传单在四处分发,还往他的车里放了一张,冲着他喊了一声“驱魔去吧伙计!!”基德看看那张传单,上面是那张有名的撕人的照片,旁边写着巨大的单词,恶魔。基德笑了起来,把传单扔了
“被他们看到会有麻烦的。”
基德回头看去,听声音他就知道是罗。罗就那身打扮,戴了一顶鸭舌帽,帽檐压的要看不见眼睛了,却还戴了一副大大的太阳镜,手抄着口袋坐在了车门上。
“怎么了?不是说不帮我的吗?”基德饶有兴味的看着他,罗勾着嘴角。
“我又没说我是来帮忙的,”他懒洋洋的说,脚下一蹬,就那么掉进了副驾驶席,挪挪屁股坐正,把脚搭在车窗上,“我是来看热闹的。”
基德看着一派悠然的罗,笑了起来。
“好吧,送你一张前排票,很刺激的,别吓着了。”他说着发动了车子,罗舒服的躺在那里。
“试试看吧,”他说,用手比个手枪,朝前一指,“出发!”
“安全带。”
“……真啰嗦。”
53年10月8日,开战三周年。
从9月26日到10月8日之间The red knight接连摧毁了防卫军的两支集团军和北岸联军的一支机动炮兵部队。比他以往的任何时候都做的更彻底,更残酷。
全世界都向他宣战了,但是没有人能找到他,也没有人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战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