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那你又因何知道本侧妃辱骂夏侯宸?本侧妃之后去找碧瑶,可那贱女人当天就不知所踪了!你敢说这件事不是你策划的!”顾月汐细细琢磨贺菲萱的话,咬牙切齿质问。
贺菲萱有一刻的晃神儿,方才知道顾月汐已经把话题扯的那么远了。
“唉!跟景侧妃沟通果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碧瑶那件事菲萱不否认,所以说景侧妃要对自己的男人有信心嘛,寒弈德到底是个王爷,就算找女人又怎么可能会到青楼,最次也得是哪个王府的庶女什么的!”贺菲萱说的漫不经心,实则是在影响顾月汐的潜意识,让她暂时对寒弈德出入青楼解除戒心。这番心思,便是为了那个叫穆晴的女子。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事事跟我作对!自从我嫁到景王府,你就那样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为什么!”顾月汐几近崩溃的狂吼着,眼底怒意翻滚。
“时间上不对。”贺菲萱若有所思的摇摇头。
“什么?”顾月汐凛眸看向贺菲萱,狐疑开口。
“是从顾芊羽死的那一刻开始,我便阴魂不散的跟着你了……”贺菲萱悠然起身,踱步走到顾月汐身侧,俯身在她耳边轻喃了一句,“如果你不想死,那么宋秀容就一定要死。”
直至贺菲萱离开房间,墨武方才解了顾月汐的穴道,耳边传来顾月汐歇斯底里的咆哮,贺菲萱却只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道寒芒,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皇宫,御书房。
寒墨楚指着跪在地上的寒弈德,气的血脉喷张,青筋直跳。
“寒弈德!到底是朕对你太宽容?还是你太愚蠢,根本担不起朕交托给你的重任!满朝文武都知道你跟夏侯宸私交甚好!如今怎么会到了这种地步?朕还听闻你跟他在青楼大打出手,你还用剑伤了他?”寒墨楚指着寒弈德的手指如织布机一样抖动着,显然气的不轻。
“皇上,是夏侯宸欺人太甚,他竟想当着臣弟的面杀了郑谨乔,臣弟不允,他便动了手……”寒弈德双膝跪地,解释道。
“郑谨乔,他有没有说出玉麒麟的下落?”寒墨楚似是想到什么,稍稍缓和语气。
“回皇上……郑谨乔……已经失踪了……”寒弈德心知此事隐瞒不住,遂据实禀报,却不想话音刚落,便有一堆奏折甩到自己脸上。
“寒弈德!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如今昊天镜没到手,玉麒麟也没了下落!你自己说!朕是不是该砍了你的脑袋!”寒墨楚腾的起身,面色骤寒。
“臣弟办事不利,还请皇上责罚!”寒弈德不顾自己脸上被奏折刮开的血口,猛的磕头在地。
“责罚?如果杀了你可以得到昊天镜和玉麒麟,朕现在就把你拉出去砍了!”寒墨楚狂啸吼着,气的双眼充血。
“臣弟也不想这样……只是那夏侯宸自打回来便无心与臣弟交好,事事为难臣弟,臣弟也是一忍再忍,就在昨天,他竟还抓了臣弟的侧妃……”寒弈德悲戾开口,眼底恨意森森。
“为何?”寒墨楚闻声微震,虽说他不待见顾月汐,可如今顾月汐到底是景王府侧妃,夏侯宸若无因无由抓她,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因为……因为顾恒一案,他怀疑月汐是凶手,不仅月汐,连同敦王妃,他也一并抓进了天牢。”寒弈德补充道。
“弈德,如果朕没记错,当初是你亲口告诉朕,顾恒之死必是寒子念和贺菲萱其中之一所为,朕再问你一次,真相如何?”寒墨楚剑眉紧皱,冷蛰开口。
“回皇上……臣弟也是刚刚知道真相,实则杀死顾恒的凶手另有其人。”寒弈德将彼时天牢外顾月汐所言原原本本的禀报给了寒墨楚,即便他竭尽所能为顾月汐开罪,但还是引得寒墨楚勃然大怒。
“又是顾月汐干的好事!那个贱妇!活该她被逮了去!你还管她作什么!”寒墨楚简直要气爆了血管,脸色涨红看向寒弈德。
“皇上息怒,月汐也是一番好意,所以才会……”虽然顾月汐在寒弈德心里已不是当初温婉清纯的可人儿,但他到底是自己六抬大轿娶回来的妾室,他又如何能置之不顾,更何况,他就算不在乎顾月汐,也不能让夏侯宸任意欺辱自己的女人,事关男人尊严,他断不能让半步。
“一番好意?寒弈德!你是被她洗脑了!她顾月汐为了一已私利竟然连自己的父亲都下得去手!这样狠毒的女人,她能有多爱你!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会那么着急除掉顾芊羽,宰了顾君宵?如果顾芊羽和顾君宵没死,血如意和玉麒麟至少还有个归主!现在倒好,血玉意没了下落,玉麒麟也就此失踪!如今你为了个女人跟夏侯宸交恶,想要得到昊天镜也是难上加难!归根结底,都是这个女人惹的祸!”寒墨楚真不明白,不管论长相还是出身,顾芊羽都强顾月汐百倍不止,怎么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偏偏被顾月汐迷了心窍!
“皇上,臣弟回去一定会责罚月汐,只是现在,夏侯宸居然敢抓臣弟的侧妃,并且放了寒子念,摆明已经投了八王党,如果再让他审理此案,还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人来!”寒弈德忧心看向寒墨楚,焦虑提醒道。
“好个夏侯宸,居然敢背叛朕,枉朕还一心想要栽培他!如今他这是自找死路!”寒墨楚双目如锥,薄唇紧抿。
“皇上想要除了他?”寒弈德心中窃喜,脸上却未表现出过多的欢愉。
“一切等拿到昊天镜再说!明日朕先免了他这件案子的主审官,派个可靠的人过去,尽快结了这案子,你且回去,既然论不上交情,你也无需跟他客气,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得到昊天镜!”寒墨楚的话说的再清楚不过,寒弈德登时叩头,起身欲走时却听寒墨楚的声音深深沉沉的飘际过来。
“皇室内斗容不得你我有一丝仁念,有些事非朕所愿,但却势在必行。可你那女人又是因为什么,定要杀了自己的父亲……”
直至离开皇宫,寒墨楚的话仍在寒弈德心里徘徊不止,他一直认为顾月汐温柔贤淑,善解人意,即便是在怡春院撒泼的时候,他依旧相信这一点,可此刻,他忽然觉得眼前的顾月汐,已然不是自己当初所爱,如今于他,再也找不到曾经的心动。
寒弈德整理思绪,不作他想,既然皇上答应换主审官,也就是说这件案子会不了了之,所以不管顾月汐还是宋秀容都不会有事,说起来,自己对顾月汐也算仁至义尽了。原本寒弈德是想回府嘱咐顾月汐莫要再搞出什么小动作,却不想行至兴华街时,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这位客官,里面请……”生涩的声音自怡春院门口传来,寒弈德闻声陡震,转眸时,分明看到穆晴衣着暴露的站在怡春院门前,手中提着锦帕,不时跟着那些青楼女人一起摇晃着招揽客人。
眼前的穆晴一身粉色华裳,半敞着衣领,里面亵衣紧裹着酥胸,那裸露在外的半个浑圆看的人心血沸腾,此刻,正有一猥琐男子凑到穆晴身前,绿豆眼挤弄着瞄向穆晴雪白的丰盈,粗糙的手指不安分的落在穆晴半露的香肩上,不停的蹭着。
“客……客官……里面请……”穆晴显得十分局促,身子下意识朝后退了几步。
“里面请好啊,不过你得让本大爷亲一个!”绿豆眼穿的一般,身上配饰也是假的,在风月场呆久了的姑娘们一眼便知这是个穷酸货,便没有上前抢客,只管在那里看穆晴的好戏。
“对不起……奴……奴家只管在外面,里面自有其他姐妹伺候……”穆晴退后一步,绿豆眼就上前一步,眼见着绿豆眼的手抓向穆晴胸前,穆晴忽感自己被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揽在怀里,随之而来的是绿豆眼一声惨叫。
“滚!”绿豆眼正想起身骂人,却在看到穆晴身后的男子时,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去,之后转身撒欢儿跑开了,穆晴狠吁口气,旋即转身正欲道谢之时,分明看到那抹刚毅的俊颜就在面前,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跟本王进来。”深沉的声音蕴着冷冷的寒意,寒弈德绕过穆晴,启步走进怡春院,穆晴犹豫片刻,亦随后跟了进去。
君悦酒楼二楼雅间内,贺菲萱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心里不禁感慨,看来这一次寒弈德是来真的了。
“小姐,奴婢亲眼看到顾月汐带着巧菊离开景王府,朝天牢方向去了!”自打景王府出来,贺菲萱便安排月竹在暗处守着,她则自行到了君悦酒楼。
贺菲萱很清楚,寒弈德入宫的目的便是换掉夏侯宸,若夏侯宸被换,那么不管是顾月汐还是宋秀容都不可能问罪!她在赌,赌顾月汐的心到底有多狠,为此,她才刻意到君悦酒楼准备拦下寒弈德,莫让寒弈德将宫中的消息带给顾月汐,说白了,她在为顾月汐争取时间。
却不想天意如此,寒弈德竟被穆晴拦下来,而顾月汐也如她所愿的去了天牢。
“宋秀容活不了喽,陪本小姐走趟天牢……”贺菲萱希望自己能有跟宋秀容决别的机会,于是起身离开了君悦酒楼。
怡春院二楼的芙蓉居内,穆晴有些彷徨的站在门口处,纤长卷翘的眸子不时瞥向房间里背对自己而立的身影,心慌不已。
“进来,把门关上。”寒弈德冷声开口,穆晴犹豫片刻,终是迈进门槛,反手将门紧闭。房间里的气氛静的有些诡异,穆晴就那么畏缩的倚在门板上,不敢上前一步。
“是谁让你出去揽客的?老鸨?本王看她是不想活了!”寒弈德陡然转身,眼中带着怒意。
“王爷息怒,是奴家自愿出去揽客的,跟桂姨无关!”见他动怒,穆晴登时双膝跪地,急声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