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贺菲萱猜疑之时,忽见眼前有三四个嬷嬷将柳如嫣推搡在地,拳打脚踢,下手之狠,不消片刻,柳如嫣那张貌美如花的脸已经变成了猪头。有那么一刻,贺菲萱不禁感慨,就算有足够的智谋,若没有足够的身份和地位也注定不能成事。还好,她嫁给了寒子念,还好,她现在是逍遥王妃。
“王爷,有人在打你娘。”贺菲萱觉得再不说话,柳如嫣很有可能会被踢死,所以不由的轻搥了下寒子念。贺菲萱原以为寒子念至少会瞪她一眼,却不想他竟十分配合的冲上去,大喝一声。
“住手!你们几个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法?连本王义弟的亲娘都敢动手动脚!”寒子念的话果然有震撼力,几个嬷嬷见是逍遥王,顿时麻爪,战兢退后,齐齐看向清音居院落里的顾月汐。
“月汐当是谁呢,原来是逍遥王,既然王爷来了,也请王爷好好教教你那位义弟的亲娘,身为小妾,主母有病,自该不遗余力的伺候,她倒好,端那么热的水给主母喝,摆明了是想烫死主母也好自己鸠占鹊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青楼的贱妇也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不成!”顾月汐是气极了,否则说话不会这么尖酸,也难怪,寒弈德不在,她贤惠给谁看呢。
“景侧妃这话不假,当年干娘卧床不起的时候,宋秀容可没少忙里忙外的伺候,这事芊羽可不止一次在本王妃面前提起过,可是本王妃不明白,何以宋秀容那么尽心尽力的伺候,干娘却还是死了呢?”贺菲萱示意随行的月竹把柳如嫣扶起来,自已则踱步进了清音居。
“贺菲萱你什么意思?”顾月汐听出贺菲萱话中带刺,狠戾低吼。
“景侧妃该庆幸柳如嫣这热水是烫在明面上,不似有些人,背地里使阴招,等你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贺菲萱笑着,笑的清音居空气骤冷。
顾月汐闻声不由的暗自心虚,再加上一时也找不到反驳之词,遂转身回了房间,且随手将门带紧。
“她这是不欢迎么?”寒子念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拒之门外。
“已经很明显了……不过我却很想进去。”贺菲萱喃喃自语,这是母亲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真正鸠占鹊巢的人是她宋秀容!
“要不要本王帮你?”彼时对于自己的想法寒子念仔细斟酌过,觉得可以一试,尤其是自己对贺菲萱貌似还有那么点儿感觉。当然,重点不在于此。
没有回应,贺菲萱径自走向房门,在发现房门被顾月汐从里面反插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唤出墨武,于是门板硬是被踹飞了一块。亲眼目睹这么暴力的一幕,寒子念悲催的认为,除非自己的武功超得过墨武,否则英雄救美这一招永远派不上用场。
“贺菲萱,你别欺人太甚!滚出去!”顾月汐没料到贺菲萱会如此毫无顾忌的在敦王府撒泼,顿时火冒三丈。无语,贺菲萱并没看顾月汐一眼,而是盯着床榻上的宋秀容,只是几天的时间,却似苍老了十几岁,柳如嫣必是没按照自己的剂量下药,活该她被踢那几下,贺菲萱如是想。
“贺菲萱……谁让你进来了,出去!女儿……让她出去!”许是接受不了自己瘫痪在床的事实,此时的宋秀容早就没了彼时那股飞扬跋扈的架式,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此刻,看着宋秀容腰部以下完全无法动弹,贺菲萱心里稍稍舒服了些。
“其实菲萱一直觉得这清音阁必是受了什么诅咒,否则为什么住在这里人都会瘫痪呢,干娘这样,宋姨娘也是这样,你说是不是啊,妹妹?”贺菲萱不顾宋秀容愤恨的目光,摇曳着走到近前。
“你要干什么?女儿……别叫她过来!”宋秀容似乎很怕贺菲萱,双手不停的拉着顾月汐,硬是让女儿挡在自己面前。
“贺菲萱,如果你今天是来挑衅的,那么请你滚出去,本小姐现在没心思跟你斗嘴!”顾月汐冷声开口,字字如冰。
“你没心情啊?可本王妃心情很好呢!”就在贺菲萱再欲欺身上前之时,忽听身后顾恒的声音传了进来。“顾恒拜见逍遥王。”
“妹妹也别太担心了,即便这辈子都不能生育,即便景王逛了青楼,可你还是景王侧妃啊!至少现在景王府里只有你一个女人,至于景王续弦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贺菲萱刻意放大音量,硬是让门外的顾恒将自己这番话清清楚楚的听了去。
“贺菲萱!你岂有此理!”顾月汐最忌讳的事此刻被贺菲萱说的人尽皆知,怎不叫她生气,眼见着顾月汐举掌甩向贺菲萱,身后寒子念和顾恒齐齐喝斥。
“住手!”
“住手!”
“以下犯上的罪名景侧妃未必担当的起!”若换作以前,有人能替他扇贺菲萱几个耳光,寒子念或许还能赏她几两银子,可此时,看到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贺菲萱,他竟真从心里动怒了。
“逍遥王息怒,虽然景侧妃是从敦王府嫁出去的,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的一切作为跟敦王府没有任何关系。”顾恒这话真让人伤心啊,就连贺菲萱听了都觉心酸,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竟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女儿,嫡庶都好,仿佛在他眼里,这些是跟他毫无关系的人。
“父亲,你这是在逼女儿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么!”前两日因为母亲的事,她确实做的有些过分,但顾月汐却没想到父亲竟会在寒子念和贺菲萱的面前说出这样不留余地的话,或许在他眼里,自己早就不是他女儿了,顾月汐如是想。
“本王还没听说这世上有女儿让父亲下跪的,既然你能做出来,本王欣然接受!”顾恒冷冷开口,看向顾月汐时,眼睛里没有一丝温情。贺菲萱忽然想到彼时喜堂,顾恒亲口承认自己是病死的,说的那叫一个真,仿佛是他亲眼所见一般,那个时候,她是怎样的震惊,想必此时的顾月汐,亦是如此。
“王爷,你疯了?这是我们的女儿啊,你怎么可以不认她!你变了,你被外面那个狐狸精迷的没了心窍啊!柳如嫣,你这个杀千刀的……”床榻上,宋秀容惊诧许久方才缓过神儿来,大声嚎着。
“好……好!既然敦王爷心意已决,那就请敦王爷记着,以后每次见到本侧妃,别忘了行叩拜之礼,否则就是以下犯上,介时别怪本侧妃无情!”顾月汐惨笑两声,继而转身安抚自己的母亲。
“这是闹哪出呢!看来菲萱来的不是时候,原本是好心探望宋姨娘,没想到……唉!王爷,不如我们走吧?”贺菲萱摊手表示无奈,继而悠闲迈出清音居,随寒子念一道离开了。
顾恒更是厌恶的一刻都呆不下去,片刻功夫,清间居已是一片肃静,床榻上,宋秀容抹着泪,戚戚然看向自己的女儿。
“月汐啊,刚刚贺菲萱说的可是真的,你……你不能生育了?当初只是流产而已,怎么会这么严重啊?”宋秀容的脸上表现出近似于恐惧的震惊,如果女儿在景王府失势,那么也昭示着她再也不能以女儿的名义在敦王府作威作福,现下自己已经瘫在床上,若再没了倚仗,那么下场可想而知。
“跟小产无关,是有人在我服食的汤药里下了藏红花和麝香!”顾月汐冷眸如冰,咬牙开口。
“谁?”宋秀容急声追问。
“是贺菲萱!原本女儿就怀疑她,自秀城回来,女儿暗中彻查此事,原来是秦仲那个老匹夫下的药!而且还有人作证曾看到秦仲跟贺菲萱见过面!”现在想想,起初自己也是听了贺菲萱的无心之语才会去看大夫,才知道自己不能生育,才慌不择医的服用了贺菲萱拿过来的秘方,最终被寒弈德知道真相,这一切分明就是贺菲萱一手策划!顾月汐终于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贺菲萱并不想自己死,而是想自己生不如死,否则她大可以让秦仲下一剂猛药!
“秦仲?怎么会是他……他该不会是知道当年的事了吧?早知如此,当初咱们就不该……”宋秀容想起几年前的那件恶事,心突然变得不安起来。
“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顾月汐负气甩袖,打断了宋秀容的话。
“那你没把这件事告诉景王?既然人证物证俱在,这不正是对付贺菲萱的大好时机嘛!”宋秀容也有些急了。
“现在弈德自顾不暇,也不知道是谁造谣说当今皇上有龙阳之癖,这不,一大清早弈德便被皇上宣进了宫,再者弈德自从知道我不能怀孕之后,对我的态度不冷不热,在秀城的时候甚至去了青楼!如果我再拿这件事烦他,这景侧妃的位子早晚也得让人!”顾月汐柳眉深锁,烦躁不堪。
“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我原以为君芯雪和顾芊羽死了,这天下就是咱们的了!可现在,我瘫在床上,你又失宠!这可怎么办啊!难道……难道这清音阁真的受了诅咒?”宋秀容绝望之余,只觉一阵寒风自后颈刮过,背脊嗖嗖的冒起凉风。
“没有诅咒!这一切都是贺菲萱搞的鬼!所以她必须死,如果她不死,那死的就是我们!”顾月汐樱唇紧抿,阴眸如潭。
“你想杀了她?恐怕不容易吧?”宋秀容忧心看向自己的女儿,忐忑开口。
“女儿当然不会亲自动手,母亲且想想,如果贺菲萱杀了敦亲王府的王爷,就算她是逍遥王妃,就算她有贺熠撑腰,怕也难逃一个死字。”顾月汐幽幽开口,冷蛰的眸散着墨绿的光芒,宛如地狱修罗现世,纵是宋秀容都觉毛骨悚然。
“月汐,你疯了?他是你父亲,你怎么敢打他的主意?而且还是……”宋秀容不可置信的看向顾月汐,惊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