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下手也忒狠了些,到底是自己的女人,就算不稀罕,也不用这样无情。”林峰说话间将手伸了过去,却见顾月汐不由的后退一步,目露警觉的看过来。
“侧妃这副落魄样可引不起下官什么兴致!”林峰唇角轻勾,冷笑之余上前一步将顾月汐额间的发丝捋顺了掖在耳后。
“你到底想干什么?”顾月汐看不透林峰此刻的表情,冷声质问。
“可惜身上没有帕子,没办法了!”顾月汐还未明白林峰的意思,身体便被一股力道拽了过去,几乎同一时间,额头传来一阵钝痛,抬眸看去。
“你放开……”面对如此胆大妄为的举动,顾月汐觉得自己该愤怒,该推开林峰!可不知为何,她竟没有反抗,任由林峰的舌尖在自己的伤口处旋着圈儿,眼泪就那么涌出来了。
就在刚刚,她当着别的女人的面,被自己所爱的男人踢在地上,而此刻,她一直厌恶的男人却在为自己舔舐伤口,这叫她如何不委屈!
女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往往会寻求依靠,所以即便厌恶林峰,可她真的需要有个人安慰自己。
“啧啧,女人的眼泪可是最温柔的利器,景侧妃在下官面前摆出这么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若是惹得下官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可就……”看着顾月汐哭的梨花带雨,林峰心里颇不是滋味,他虽不算是重情重义,但对顾月汐,他还是有一股初恋情结的。
未等林峰把话说完,顾月汐的唇竟毫无预兆的先覆了上来,这吻来的突然,林峰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顾月汐在报复,既然寒弈德能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厮混,自己又为什么要替他守着身子!其实若单纯是报复寒弈德,顾月汐大可以找个卖相好点儿的小白脸,但就在与林峰贴身相触的一刻,顾月汐脑子里闪过了雀翼佩三个字!
她要得到雀翼佩,她要让寒弈德求她,她要当上景王府的正妃!如今看来,这也是她唯一的出路。
“这可是景侧妃你主动送上门儿的!”林峰突的拉开顾月汐,黝黑的眸子迸发出浓烈的光芒,随之而来的,便是排山倒海的强吻,与在君悦酒楼时不同,这一次,顾月汐也是极为卖力的配合。
于是一番抵死征战开始了。
入春的风夹杂着一丝凉意,皇城郊外的西山上,一座建造奢华的坟墓前,贺菲萱默默跪在那里,泪已被风干数次,却仍无声滑落,风起,吹散贺菲萱额前的青丝,平添几许悲凉。
看着眼前的墓碑,贺菲萱不由的伸手过去,当指尖触及到冰凉的花岗玉石,她终低泣出声,眼泪肆无忌惮的狂涌,原来她曾与自己的亲生父亲近在咫尺,以至于她伸手便可以抚摸到父亲慈祥的面容。
又一位亲人离开了,和玉儿,和君宵,和母亲一样!他们都离开了这个世界,独留她一人在这血乱红尘中挣扎不休,没人知道,自己有多渴望追寻而去,可是现在不行,大仇未报,那些该死的人都还活的舒坦,这叫她怎么甘心!
父亲,女儿这一声叫,终究是迟了……
风止,细雨霏霏,簌簌落入尘世,使得原本就孤寂的西山更加萧索凄凉,贺菲萱由着细雨打湿华裳,身体不由的靠到了墓碑上,慢慢闭上眼睛,脑子里回想着与夜熙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终有太多遗憾和感伤。
“义父去的安详,能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团聚,何尝不是人生幸事。”清越的声音如雨打芭蕉,却沉沉的落在了贺菲萱耳畔。
明知来者是谁,贺菲萱却依旧抚着墓碑,没有睁眼。
远远望去,含烟笼雾的西山上,男子白衣如羽,手中的油纸伞,无声落在女子头顶,自己在风雨中独立,任由白衣袂袂飘起,俨然从古画中走出来的天将,踏入滚滚红尘。女子淡雅如玉,静静依在墓碑前,无声无息,冷眼旁观天地老,绝美的画面,让人心神都跟着碎了。
“夜公子怎么会来?”贺菲萱终是起身,敛了眼底所有的哀伤,淡声开口。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她还是要好好的活下去,让那些欠她债的人不得安宁。
“今日是义父的头七,无痕自当叩拜,却不想在这里遇见王妃。”看着贺菲萱那双含泪的眸子,夜无痕心中隐隐的痛,从没有一个女子能让他如此在乎,在乎到想要抚去她眼角的泪,想拥她入怀,给她无尽安慰。
“菲萱本是来探望干娘,顺便而已。”贺菲萱说了违心的话,脸上的表情都跟着不自然了。
“衣服湿了,无痕送王妃下山。”感觉到贺菲萱身体不由的哆嗦一下,夜无痕心疼开口。
“我没事,菲萱就此告辞,免得打扰了夜公子祭奠亡父。”贺菲萱不想让夜无痕看透自己此时的心境,转身欲走时,却见夜无痕将油纸伞递了过来。
“王妃若推辞,便是让无痕亲送王妃下山。”见贺菲萱稍有犹豫,夜无痕淡声启唇。这种情况下,贺菲萱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伸手接过油纸伞。
不经意的碰触,让夜无痕心弦为之拨动,直至贺菲萱转身离开,夜无痕的手依旧保持着递伞的姿势,自指尖传来的热度令夜无痕渐渐沉沦,终有一日不能自拔,也不愿自拔……
逍遥王府,内室。
“你说什么?贺菲萱居然跟夜无痕在西山鬼混?”风洛衣的话让原本无力瘫在床上的寒子念腾的直起身子,双目瞪如铜铃。
“我可没那么说,我是说贺菲萱跟夜无痕在西山偶遇。”风洛衣严肃怀疑寒子念是不是高烧烧到了脑子,自己的话里哪有一个字能跟‘鬼混’挂上钩的。
“偶遇?你倒是能在西山坟堆里给本王偶遇个姑娘试试!”对于风洛衣的解释,寒子念显然并不接受。
“你跟我吼什么啊!又不是我偶遇的贺菲萱!”眼见着寒子念一副杀人鞭尸的表情,风洛衣十分明智的退到桌边,不以为然。
“那现在呢?现在他们人在哪里!咳咳……”寒子念愤然吼道,未及风洛衣回应,已然掀被下床。
就在此时,管家苏晋推门而入。
“王爷,王妃听说您病了,想进来探望,特差老奴问王爷现在是否方便?”苏晋说话时,眸子似有深意的瞥了眼风洛衣。
闻听此言,寒子念简直是以闪电般的速度跳回到床榻,随手拽过被子压在自己身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躺在那里。
“脑袋上若是顶着个拭巾会不会更贴切?”风洛衣的眉毛在挑过数下之后,方才开口建议。
于是在贺菲萱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寒子念此刻的悲惨模样。盯了一会儿寒子念半耷下来的眼皮,贺菲萱不禁摇了摇头,
“王爷已经病的这么重了?居然连眼睛都没办法闭上了?”贺菲萱的话令寒子念满脑黑线。
“本王还没睡……爱妃能来探望本王,本王很是欣慰啊。”寒子念体虚气弱的应声,每说一句话都似费了好大力气。
“既然王爷没事,那菲萱也可以安心离开了。”贺菲萱平淡开口,其实她倒不是专门来看寒子念的,只是若要离开逍遥王府,她怎么都该跟寒子念知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