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本宫才知道,原来是皇兄怀疑凌峰私下修练魔功妄图改天换日,再加上他手握兵权,不得不除才定了这样的计划,而凌峰唯一的弱点就是本宫……最让本宫无法释怀的,便是傲天不仅用本宫作饵,更怕本宫事后背弃他,竟在事先扯谎与本宫做了那样的事!”寒倾城樱唇紧抿,脸上浮现痛苦之色。
贺菲萱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寒倾城,私以为傲天做的事倒不如寒子念来的绝情,至少他没让寒倾城身陷险境就是了,可彼时,自己差点儿死了。如此想来,贺菲萱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如此豁达之人,寒倾城因为此事,宁愿身处异乡,也不愿再见傲天。自己与寒子念日日相见,也没生出将他活剐了的心思,着实不易。
且在寒倾城离开后,贺菲萱原是准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却不想傲风流却先找的她,而且告诉她彼时自己与寒倾城的对话他都听了去,对此贺菲萱十分不解,寒倾城不是会武功么,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外面?
后来贺菲萱分析,想必寒倾城是觉得现在的傲风流已经足够懂事,可以理解母亲的难处,且因为欧阳烈的事,寒倾城不想再因为任何误会而让自己的儿子生出偏颇执拗的心思,于是才借与自己这番倾吐告诉傲风流当年的不揭之事。而对于寒倾城留在圣城的事,傲风流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虽然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贺菲萱一行人是在欧阳烈出殡后的次日离开的,在此之前,贺菲萱还特别去找了裴千陌,虽然贺菲萱自觉在裴千陌面前只是个小人物,但有些话还是要说,譬如对寒倾城,她万万要手下留情之类。
只是让贺菲萱诧异的是,现下的裴千陌已然没了当日的凌厉之风,欧阳烈的死让她的执着一下子没了方向,如此方知,她这二十几年原来只为恨欧阳烈而活,裴千陌说她不会对寒倾城如何,因为寒倾城是欧阳烈这一生最喜欢的东西,她舍不得弄坏了!
如今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治理好凤城和圣城,令两城百姓安居,如此便不负与欧阳烈死前那三拜了。对此,贺菲萱只叹,皆是痴人。
欧阳烈的事情一了,贺菲萱再无包袱,心思便又重回到乾锁上,自圣城到苏州这一路,贺菲萱几乎每日必找傲风流深聊一次,每次必会提及乾锁,而玄天心那边亦不放松,亦会时不时的找傲风流谈心,如此一来,傲风流真真被两个女人给逼疯了。
于是傲风流最终作出了选择,鉴于贺菲萱在圣城时有背叛自己的举动,而玄天心确依之前承诺医好了自己身上的毒,所以傲风流当着众人的面,终将乾锁给了玄天心,害的贺菲萱当场背过气去……
苏州别苑内,贺菲萱屏退月竹,独自走到后园桃花林内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由着夜风徐徐而过,吹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你还活着啊,本盟主还以为把你气死了呢?”熟悉的声音陡然响起,贺菲萱不吭声也不回头,眼底精光一闪而逝。
“你死了本小姐都不会死!”见傲风流一袭黑袍的坐在对面,贺菲萱恨声低吼。
“这话也对,自古祸害遗千年呵!”傲风流颇有同感的点头。
“你不是走了吗?回来做什么?”贺菲萱不打算与之计较,挑眉凤眼,明知故问。
“听夜无痕说……在离开圣城之前,家母似乎让你带什么东西给我?”彼时傲风流在将乾锁给了玄天心之后,贺菲萱第一时间让夜无痕将这句话捎给刚刚离开别苑,欲到镇江与其冷父傲天汇合的傲风流。
“怎么?你想要啊?”贺菲萱一副毁了也不给你的样子看向傲风流。
“当然不能白要,这个给你。”傲风流倒也爽快,随手自怀里取出乾锁扔给贺菲萱,“怎么样,这回该将东西给本盟主了吧?”
无语,贺菲萱且拿过乾锁,尔后取出锁引,特别仔细的鉴定之后,方才满意的笑了笑。
“菲萱就说么,像傲盟主如此聪慧之人,怎会不给自己留一手呵!”贺菲萱将乾锁与锁引一并收入怀里,便要起身离开。
“你干什么去?”傲风流狐疑看向贺菲萱。
“自是给傲盟主拿东西去啊!”贺菲萱说的十分诚恳,于是我们的傲盟主便坐在这石凳上,整整等了两个时辰,却不见贺菲萱出现。且在傲风流去找的时候,挡在门外的墨武和驰燕非常不幸的告诉傲风流,贺菲萱已经睡着了,许是连梦都做了好些个!
傲风流走了,临走时留下一句话,这笔帐他一定会算!
贺菲萱不晓得傲风流什么时候会来找她算这笔帐,但是眼下,她倒是有一笔帐要跟寒子念算。如今寒子念有八卦盘,自己有乾坤锁及锁引,如果想要找到宝藏,除了将对方的东西据为己有之外,就只有合作这条路。
到底为友,还是为敌,贺菲萱表示要征求寒子念的意见。只是当贺菲萱将这一话题拿到桌面上说的时候,寒子念的一句话顿时将贺菲萱打击的欲引颈自刎。
“除了八卦盘和乾坤锁,想要找到宝藏还需要一个人。”寒子念眼睛中的坚定和肃然让贺菲萱明白了,但凡宝藏,若不折腾死几个人是找不到的,先是十件宝物,死人无数,有些该死,有些无辜。后是乾坤锁及锁引,亦让她差点儿把命搭在圣城,现在又要寻什么人!这是作死的节奏么!与其这样闹下去,她真不如将乾坤锁毁了,怀揣希望,不如大家一起失望!
当然,这也只是贺菲萱腹诽解气罢了,路还是要走,人还是要找,她仍然不会轻易认输。
“谁?”贺菲萱目色清冷,狐疑问道。
“两朝帝师,宋铮。”为了让贺菲萱深信不疑,寒子念将早已准备出来的八卦盘搁到了桌面上,手指点在了八卦盘上几条纹路清晰的缝隙上,继续道,“虽然我们现在有了乾坤锁,但若想打开八卦盘还需要找到对的那条纹路。”
“第一,不是我们有了乾坤锁,这乾坤锁是本小姐一个人的,第二,至于这几条纹路,我们一试便知”贺菲萱十分严肃的纠正了寒子念的口误。
“爱妃一定要与本王这么计较吗?”鉴于此事的重要性,夜无痕与玄天心都未在场,此时这间屋子里,就只有贺菲萱和寒子念两人。
“跟王爷这种人打交道,本小姐必须很计较才行。”贺菲萱觉得寒子念多此一问。
“倘若我们试错一条,八卦盘会自行崩毁,介时宝藏再无迹可寻。”寒子念敛了眼底的落寞,正色回应。
“罢!这一次本小姐信你!但有一样,菲萱特别想知道,且待我们找到宋铮,问出哪一条才是对的纹路之后,是不是就真的能解开宝藏之迷?不会再有别的差头了对不对?”贺菲萱眼底隐隐有期盼之意,再这么折腾下去,宝藏没找到,她先累死了。
“不错,只要从宋铮口中得到答案,藏在八卦盘里面的藏宝图便能拿出来。”寒子念坚定点头。
“那王爷可知宋铮在哪里?”对于宋铮这个人,贺菲萱只道他是前后一百年来,第一位以低于帝王的年纪做了皇帝的老师,他的学富五车,才华横溢至今天无人能及。先帝驾崩之后,他又做了寒墨楚半载的恩师,之后便消失了,虽然宋铮地位尊崇,但在这么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他的失踪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至少彼时贺菲萱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没觉得这是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事儿。
“有人曾看见他在京城出现过。”寒子念似有深意的看了眼贺菲萱,继续道,“如果爱妃能信得过子念,可先将乾坤锁交于子念,且待子念回皇城找到宋铮,问出对的纹路之后,再与爱妃汇合,可好?”寒子念说出的话在贺菲萱听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在经历那么多之后,她若还能对眼前这个男人心存信任,那她就是个傻子。
“王爷信不信,菲萱就是死了,也不会把乾坤锁给你。人不是在皇城么,菲萱便与王爷一起回皇城就是了!”贺菲萱美眸微闪,华光璀璨的眼睛里,那抹寒意令整个房间的温度顺时降至冰点。
看着贺菲萱决然离去的身影,寒子念眸色渐渐暗淡,有那么一刻,他险些道出自己欲求宝藏的真实原因,可话到嘴边,他却忍住了,如果贺菲萱真是八哥的人,他过早暴露自己,只会功亏一篑。可是还要等多久,他才能将自己心里说不出的苦衷告诉贺菲萱,再这样下去,他怕也要逼疯了。
当贺菲萱将乾坤锁交到夜无痕手里的时候,夜无痕表现出了无比的震惊和愕然。
“你要回皇城?菲萱,这不行!不管是寒墨楚还是寒弈德,他们都对你虎视眈眈,你现在回去,不等于羊入虎口么!无痕不答应!”夜无痕剑眉紧皱,说话间欲将手中的乾坤锁推回给贺菲萱,却被贺菲萱双手握住。
“就算不是为了宋铮,菲萱也一定要回去一次,那里有菲萱未了的债,未报的仇,你该明白……至于菲萱的安危你大可放心,我自有打算。眼下菲萱只求你能将乾坤锁平安送到爷爷那里,这东西万不能随菲萱一起入了皇城。”贺菲萱敛了眼底冰冷,透出乞求之意。
“只是……”夜无痕仍不放心,却在看到贺菲萱眼中的执意时,硬是将提到嗓子眼儿的话咽了回去,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贺菲萱的脾气他还是清楚的。
翌日,夜无痕带着驰燕先一步离开了苏州,在离开之前,夜无痕曾找到寒子念,且得到了寒子念的保证,再入皇城,他断不会让贺菲萱受半点委屈,哪怕是有谁碰她一根头发,他寒子念都让那人拿命来偿!如此,夜无痕方能走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