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庄在大小姐面前发誓,他日若有负墨武,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聂庄信誓旦旦。
于是在聂庄言之凿凿的发下誓“这位官爷,为啥伸手啊?”身前小贩多嘴问了一句。
“但凡尾指断的人都不许出城!”侍卫在检查小贩无可疑时将目光移到了寒弈德身上。
“这位官爷,小的十指齐全,你可看到了?”寒弈德暗自运气,双眸倏的射向侍卫,幽幽开口。
“十指齐全……”侍卫仿佛顺间没了生气,呆滞跟着念了一句,于是寒弈德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皇城。
“喂,干什么呢,都过去好几个了!要是里面混有逆贼,你担待得起嘛!”就在寒弈德走出城门的下一秒,另一侍卫猛的搥了刚刚侍卫一下。
贺菲萱!来日方长,还是那句话,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国不可一日无君,攻下皇城后的第三日,新任宰相将寒子念登基大典的流程拟写成奏折送到了逍遥王府。此时的寒子念却犹豫了。
“回禀逍遥王,五王爷说有事要见您。”侍卫到书房禀报之时,寒子念正在批阅奏折。
“五哥来了?在哪儿?”其实就算寒皓轩不来找他,他也是时候去找自己这位五哥了。
“刚入正厅。”侍卫恭敬应声。
且在寒子念匆匆赶到正厅的时候,整个人呆怔一处,只见面前的寒皓轩顶着个光头。一身素袍,双手合一的坐在那里,分明和尚打扮。
“五……五哥?”寒子念不可置信的迈步进去,对寒皓轩的装扮,惊骇不已。
“贫僧法号悟清。”寒皓轩一语,寒子念原地石化了。
“五哥,你怎会出家了啊?本王还寻思着把皇位让给你坐呢!”即便是有先皇遗昭,寒子念仍觉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材料,当初反寒墨楚,那是因为他弑父在先,荼毒忠臣在后,所以他不得已以父皇遗昭为由扛起大旗,如今天下初定,他便寻思着怎样才能摆脱皇帝枷锁,如初时那般自由。
“逍遥王言重了,当初悟清不助逍遥王一臂之力已是罪过,还处处与王爷为难,更是罪上加罪,如今悟清削发自悔,希望以余生在佛前忏悔,祈祷我北齐国运昌盛。”寒皓轩一段老生常谈,直听的寒子念额头直冒冷汗。
“五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寒子念黑着脸走到寒皓轩对面坐下来,声音渐沉。
“子念,你的信笺本王收到了,莫说五哥没心思当皇帝,就算有,也得众臣同意才行!你以为凭你一句话,便可指定谁当皇帝都行吗!你想让本王挡在你面前整天累成一头驴,自己好在外面躲清闲?梦也不是这么个做法!”寒皓轩果然直言不讳。
“咳咳……五哥还是别好好说话了……”寒子念悻悻耸肩,提议道。
“贫僧此番来见逍遥王,一是来辞行,作为一名合格的苦行僧,悟清准备游历北齐大江南北,二来是想见一见贺菲萱,不知王爷可否应允?”寒皓轩变化之快,令寒子念瞠目结舌。
且说在看到寒皓轩这身装扮时,贺菲萱也是吓了一大跳。
“倘若当日菲萱肯嫁给本王,本王或许就不会心灰意懒,遁入空门了。”房间里,寒皓轩自顾斟茶,幽怨道。
“可若菲萱真那么做了,这世上便少了一个得道高僧,如此,菲萱可就罪过了,大师!”贺菲萱可不比寒子念的嘴皮子,登时说的寒皓轩没了脾气。
“听说你要嫁给南宫夜去北昭做太子妃,这事儿真的假的?”寒皓轩登时敛眸,言归正传。
“连不问世事的大师都知道的事情,自然假不了。”贺菲萱挑眉应道。
“菲萱,你能好好说话不?”寒皓轩有些失望的看向贺菲萱。
“王爷问这个干什么?想随礼?好啊,菲萱可是来者不拒的,听说王爷府里的私藏可不少!”贺菲萱登时端正神色,肃然看向寒皓轩。
“咳咳……你还是叫我大师吧!”寒皓轩本以为经过磨练之后的贺菲萱会很不一样,看来他高估这位傲娇大小姐了。
“谢了!”贺菲萱突兀的两个字让寒皓轩不由的一震。
“谢我什么?”寒皓轩不以为然。
“菲萱在朝中老臣中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肃王爷此番落发为僧,那些想要折腾的迂腐老臣没了依托,自然老实了。”贺菲萱敛眸转移话题,正色开口。
“这天下本就该是子念的,本王从未有过觊觎之心,此番来,便是想看你一眼,落发为僧是想解你心疑,让你安心。菲萱,如果本王在这红尘中还有牵挂,便是……”寒皓轩的眼神顺间变的有些炙热。
“且待悟清大师修成正果之日,菲萱必定亲自为大师建庙!”贺菲萱心知寒皓轩想说什么,当即笑言。
“如此说……贫僧此番化缘定不会空手而归了?”寒皓轩自是转了话题,有些人,有些事,自该放在心里比较好。果不其然,寒皓轩临走的时候特别从贺菲萱这里化了四千两黄金,被贺菲萱骂了整整一天。
因为甄玉鼎不怎么细心的照顾,南宫澈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于是回北昭这件事便提上了日程。
适夜,南宫澈约贺菲萱到逍遥王府后园的凉亭小坐,鉴于初冬时节夜风入骨透寒,南宫澈特别命人在凉亭周围摆了四五个火炉。对此,贺菲萱觉得南宫澈其实可以把地点约在房间里会更好。
“夜儿说你暂时不会跟我们一起回北昭,为什么?”帝王便是帝王,说话从不拐弯抹角。
“墨武跟菲萱情意非浅,她的大婚,菲萱是一定要参加的!”彼时贺菲萱尽力撮合墨武跟聂庄的婚事,另一个意思便在于此。
“这个理由无可厚非,朕可以接受。可是菲萱啊,朕已经下诏于下月初八举行禅让大典,你与夜儿的婚事也会在那一日一并举行,朕是天子,不可失信于民,所以你千万别让朕做一个失信于民的皇帝呵!”南宫澈看似云淡风轻的话,却有警告之意。
“菲萱……亦非言而无信之人。”南宫澈的话说的贺菲萱半点推脱之词也无,于是她只得硬着头皮应下。
“好吧!朕信你!”南宫澈轻舒口气,尔后抬眸遥望夜空,繁星闪烁,如银河一般璀璨如华。
“北昭帝有心事?”贺菲萱看出南宫澈的欲言又止,主动探究。
“当日若非姚情花最后时刻收功,朕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朕尚且记得离开金銮殿的一刻,她的眼睛里竟然没了恨?而且,她是可以逃生的,就算朕打伤了她……贺菲萱,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南宫澈斜飞入鬓的眉宇间显露出百般的纠结,千般的不解。
因为身中幻术,贺菲萱并不记得当日在金銮殿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单单是从被炸毁的金銮殿残骸便知当时何等惊险。
“有种爱,叫至死不渝,有种恨,叫不死不休。姚情花必定是爱皇上极深,才会恨入骨髓。女人么,到了生死一刻都会心软,她怎能看着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死在自己面前,于是在决定给皇上生路的时候,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了,如果活下去,她该怎么办呢?继续复仇?还是放手?她都做不到……”贺菲萱唏嘘开口,心底抹过一丝怅然,虽然姚情花当年对云儿的手段可谓卑鄙到了极点,可谁又能否定她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呢!
“那么朕,是不是不该再恨她了?”南宫夜唇角抹过一丝苦涩。
“如果皇上真的那么恨,是不是也意味着……在皇上心底对这个女人,也曾经爱过呢?”贺菲萱的话让南宫澈陷入沉默。直至贺菲萱离开,南宫澈也未再说一个字。
翌日,当贺菲萱醒过来的时候被告知南宫澈已经离开了,并允许南宫夜留下来陪贺菲萱一起参加墨武跟聂庄的大婚,所以关于南宫澈是否真的爱过姚情花的答案,贺菲萱不得而知,反倒是墨武与聂庄的大婚把贺菲萱给难住了。
“主人,墨武从未答应嫁给聂庄。”当贺菲萱将自己昨晚与南宫澈所说的推脱之词告诉墨武时,墨武第一次在贺菲萱面前黑脸了。
“咳……这只是个意外,可若你不与聂庄举行大婚,菲萱便失言南宫澈,后果可大可小的。”贺菲萱略显尴尬的看向墨武,目色透着乞求。
“主人,不是墨武不想帮您,实在是墨武不能对不起驰燕,希望主人体谅。”墨武的决然让贺菲萱觉得头痛不已。
“那不如这样好不好,你跟聂庄便演一出戏,哪怕只是敷衍也行啊!”贺菲萱眸色放亮,急声提议道。
“这……不好吧?”墨武很难拒绝贺菲萱乞求的眼神,语气颇显犹豫。
“只是作戏而已,没有人会当真的,那就这么定了!”只要墨武不是严词拒绝,贺菲萱便有把握说服墨武应下自己的请求。
“如此……也要聂庄同意才行。”墨武十分无奈的看向自己的主子,虽心有疑虑,可为了贺菲萱,她连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只是一出戏。
“只要你点头,聂庄那边自有本小姐去说,包括整场戏的布景本小姐都会一手包办,如何?”贺菲萱强自掩饰住心底的兴奋,狐疑问道。
“那就……单凭主人安排便是。”墨武点头。
于是第二日,贺菲萱特别找到聂庄,将与墨武说的那番话原原本本的重复了一遍。
“大小姐,要是墨武知道这根本不是演戏,会不会跟你翻脸?”聂庄忧心看向贺菲萱。
“她倒不至于跟本小姐翻脸,不过跟你翻脸就一定会,可是聂庄,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以墨武的个性,想让她心甘情愿嫁给你,有难度。”贺菲萱端坐桌边,正色看向聂庄。
“这个聂庄知道,其实如果不是大小姐成全,聂庄便是这样一直守着墨武一辈子也甘愿。”聂庄垂眸,眼底划过一抹坚定。
“所以你的意思是本小姐多管闲事了?”贺菲萱挑眉,悻悻开口。
“大小姐误会了,聂庄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聂庄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