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由自取?还是由本座告诉你什么叫咎由自取好了。南宫澈,你可还记得初战的两个月,你夜夜缠绵美人怀?当时的感觉必定是十分惬意的吧?”姚情花红唇轻启,眼底闪过一抹诡异。
“住口!”直至南宫澈知道姚情花会幻术的事实后,那两个月便成了南宫澈这辈子的阴影,只要想想便觉得恶心。
“南宫澈,本座承认,我是爱你!但本座却不会因为爱你,便要由着你在本座身上唤别的女人名字,那两个月陪在你身边的,的的确确就是云儿那个贱妇!”姚情花的话让南宫澈猛的一震,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高檐上的女人。
“当年本座买通了伺候在云儿身边的丫鬟,之后将本座教中一女子易容成云儿模样送到了军营里,又将真正的云儿挟持到了教内,因为中了幻术,所以云儿对此一无所知。虽然……虽然看着你跟云儿夜夜缠绵对本座来说是个煎熬,但看到今日场景,本座付出的一切都值得了!”姚情花狰狞冷笑。
“朕为什么要信你!”南宫澈狠噎了下喉咙,垂在袖内的手攥紧了拳头。
“起先本座就是想云儿身败名裂,一个与夫君未见一载的人,怎么可能怀有身孕?那孩子必然是个野种!原本以为你回宫之后会处决了云儿和她腹中之子,之后本座再告诉你真相,你知道本座是多么渴望看到你在知道自己杀死亲子后痛不欲生的表情么!但本座怎么都没想到那贱妇居然在出征前便已被诊断出怀有身孕!可在虏她回来时,她分明没有脉象的!”姚情花说到此处,声音隐隐透着惋惜。
无语,南宫澈将这所有事联系在一起,云儿当时没有身孕,那是因为殷妃的‘食婴蛊’,尔后若如姚情花所述,那么,他真真是误会了云儿二十七年,而南宫夜,亦是他的亲子无疑!思及此处,南宫澈身体跄踉着后退数步,脸色渐渐惨白。
“本座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真恨不能直接杀了云儿,让你痛不欲生,可后来想想,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怀胎十二个月的怪事呢!再加上你与云儿都不知道自己曾做过什么事,于是本座索性忍了下来,这一忍就是二十七年,好在你没让本座白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啊!南宫澈,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感觉如何?”姚情花纵情狂笑,连眼角都笑出泪来了。
“妖女!”南宫澈身侧,修罗剑眉倒竖,欲上前之际却被南宫澈拦下了。
“算你识相,本座既然敢露面,就不怕你们出手!南宫澈,我们的帐还没算完!本座且留给你时间为自己的儿子收尸!呵!”姚情花美眸陡闪,众人顿觉狂风大作,除了南宫澈,所有人再度掩面遮尘,抬眸时,府门高檐上已无半个人影,姚情花早已不知所踪。
“皇上……”修罗见南宫澈面色有异,登时上前一步,未待伸手,南宫澈突地口喷鲜血,整个人直挺挺倒在地上。
当南宫夜醒过来的时候,贺菲萱已然在榻边等了许久,看到贺菲萱的那一刻,南宫夜迷离的双眼渐渐清晰,瞳孔渐渐放大,直至确定眼前之人就是贺菲萱无疑时,南宫夜突地坐起身子,不待贺菲萱反应,便将其搂在怀里,双臂倏的收紧,半点不敢放松,仿佛他稍稍松力,贺菲萱便会化作一缕清魂,消失不见一样。
“太子殿下……”贺菲萱被南宫夜搂的喘不过气来,却未挣扎半分。彼时自己醒过来的那一刻尚且觉得不真实,更何况是此前全然不知情的南宫夜。
“菲萱!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由着我们一起变鬼也好,一起投胎也好!本太子再也不会放手!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南宫夜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贺菲萱分明感觉到肩窝有股湿湿的凉意,这该是南宫夜第二次流泪。
“太子殿下,我们不用一起做鬼,也不用一起投胎了,我们没死,还活的好好的。”贺菲萱声音轻浅,生怕自己说的太急会让南宫夜一时难以接受。
无语,南宫夜依旧没有松开贺菲萱,垂泪的眸却因为这句话而慢慢抬起,透过迷蒙的雾气扫视周围一切,真实的房间,桌椅,茶壶和器具,真实的阳光洒进来,在地上落下斑驳的树影,真实的触感,还带着体温!是呵,他们没死,他们居然没死。
“怎么会这样?”南宫夜强忍心中不舍松开贺菲萱,清澈的眸闪烁出质疑的目光。
“这只是一个梦,只是梦醒之后,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太子殿下,从现在开始,没有人再会质疑你的身份,你是北昭太子,是北昭帝与云妃的亲生儿子,云妃是清白的,举世皆知。”贺菲萱端正神色,清冽的眸在看向南宫夜时闪烁出华彩。
“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南宫夜剑眉紧皱,越发糊涂的看向贺菲萱。于是贺菲萱将彼时与南宫澈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南宫夜。
基于南宫澈在郭望身上嗅到了一股他当年在姚情花身上闻过的味道,所以南宫澈断定郭望背后黑手就是姚情花。再加上贺菲萱言之凿凿的肯定和诸多疑团,南宫澈方才想到设下此局,目的便是引姚情花现身。
为了引姚情花出来,南宫澈刻意大张旗鼓的将贺菲萱三人绑在将军府竹竿上,刻意放消息让南宫夜大闹将军府,甄玉鼎与寒子念假死容易,可在不伤害南宫夜的情况下令其假死就有一定困难,于是南宫澈特别请贺菲萱扮演了这个角色,当贺菲萱扑到南宫夜身上时,顺带着便将无色无味的迷魂散抛了过去,至于那把带血的利剑,不过是障眼法,是贺菲萱将早就藏匿在怀里的伸缩剑顺着南宫夜的腋下插过去的。
“所以玉鼎和逍遥王都没事?”即便贺菲萱就活生生的坐在面前,南宫夜仍心有余悸,那种生死离别的震撼令他此生难忘,这一生,除了母妃闭眼一刻,他从未如此伤心绝望过,仿佛天地塌陷,他再没了活下来的勇气和意义。
“他们都没事。姚情花已经当着众人的面道明自己当年是利用幻术偷梁换柱令云妃与北昭帝相处两个月致怀孕,方将云妃送回军营,整个过程连北昭帝都不自知,再加上‘食婴蛊’的事,这一切与其说是巧合,倒不如说是老天爷的刻意安排。如今真相大白,你的身份再无人敢存半句质疑,北昭帝他……”贺菲萱话未说完,便被南宫夜再度揽入怀里。
“只要你没事就好……菲萱,南宫夜在此发誓,不管以后发生任何危险,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我一定会让你幸福……”不经历生死便不知道自己已经爱到无法自拔,南宫夜不想听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拥抱贺菲萱,感受她的真实存在。
房门吱呦一声开启,南宫夜抬眸时,分明看到寒子念就站在门口。
“太子殿下……”贺菲萱自是知道有人进来,然则南宫夜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菲萱,我爱你……”南宫夜复又垂眸,深情开口,揽着贺菲萱的手臂越发收紧了几分。看到这样的场景,寒子念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尔后转身,无声离开了。
“刚才是谁来了?”南宫夜松开手时,贺菲萱急声追问,心底隐隐有种不安。
“只是伺候的丫鬟。菲萱,我们回台安吧。”南宫夜吃力走下床榻,伸手拉过贺菲萱便朝房门走去。开门时,修罗就站在那里,目色清冷。
“太子殿下,皇上请您过去一趟。”修罗恭敬道。
“让开。”南宫夜冷声开口,目色如冰。自许多年前的冷落遗弃开始,他便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还有这么个父皇了。
“退下。”低沉的声音突兀响起,修罗闻声退至一侧,身后,南宫澈赫然站在那里,一夜白头,神情中再无初时的锐利锋芒,有的,只是苍老和颓然。
“菲萱先行告退。”贺菲萱用力挣脱南宫夜的手,恭敬施礼后侧身离开,步下生风的朝寒子念的房间小跑过去。
“不准备让父皇进去坐坐?”站在南宫夜面前,南宫澈苦涩启唇,眼底闪烁着掩饰不住的愧疚。无语,南宫夜犹豫很久,方才转身先回了房间。
“我让你进来,不是因为我承认你是我的父皇,也不代表我能原谅你对母妃所做的一切,我只是不想让贺菲萱的努力付之东流,在这个前提下,你可以开口了。”南宫夜漠然坐在桌边,冷冷看向南宫澈。
“你……喜欢贺菲萱?”南宫澈突兀开口,些许干裂的唇抿出一丝笑意。
当贺菲萱推门走进房间的一刻,寒子念正巧也是推门的动作。
“子念,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眼见寒子念可以下床走动,贺菲萱眼底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欣喜,但寒子念的脸明显苍白却让她担忧不已。
“才醒……”然则在贺菲萱本能的伸手欲扶寒子念回床的时候,却被寒子念十分生硬的绕开了。
“你还没有完全恢复,先回床休息,菲萱这便让人送饭菜过来。”贺菲萱一阵尴尬,转身时却被寒子念唤住。
“不用麻烦了,本王想回台安。”寒子念几乎没给贺菲萱反应的时间,先一步绕过贺菲萱走出房门。
“站住!”贺菲萱猛然开口,尔后踩戾步转到寒子念面前。
“逍遥王是对菲萱有何不满吗?还是菲萱做的什么事让王爷心里不舒服了?”贺菲萱已经不是第一次主动示好了,然尔她每次满怀希望的伸出手,都会被寒子念无情扇个几巴掌。
“你自己不觉得?”寒子念犹豫片刻后板起脸,低沉反问。
“愿闻其详!”贺菲萱倒要听听,寒子念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