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与北昭帝有这样的计划,为何不事先支会本王一声?难道本王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还是你怕本王会存心坏了南宫夜的好事?你喜欢南宫夜是你的事,但请你别因为喜欢他就兀自看低本王的人品!”寒子念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道言语硬气些就对了。
“寒子念!你哪个耳朵听到本小姐说喜欢南宫夜了?不告诉你是怕你演的不够真实,而且本小姐也没告诉甄玉鼎啊!”这样无头无尾的指责把贺菲萱给气乐了。
“你喜欢谁本王没兴趣知道,但本王现在要离开这里,请你让开!”寒子念蓦地沉眸,冷冷看向贺菲萱。在看到寒子念顺间无温的眼眸时,贺菲萱的心猛的刺痛,仿佛是被毒蜂蛰了一下,疼的她直想捂住胸口。
就算贺菲萱没有让开,依旧没有挡住寒子念的脚步,然则就在寒子念绕过贺菲萱的刹那,忽听贺菲萱冷声唤了一句,于是回身之际,忽觉天空一片黑影,大块石头猛的砸下来,寒子念顿觉额角剧痛,嗷的一声用双手捂上去,鲜血登时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寒子念,本小姐费尽心机讨好北昭帝是为了什么?绞尽脑汁想要证明南宫夜的身份又是为的什么!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用那种眼神看我!警告你,若再敢用那种眼神看本小姐一眼,看我不剜了你的眼睛!”贺菲萱咆哮之际,墨武跟风洛衣飞身而至。
“主人,发生什么事了?”鉴于墨武与风洛衣醒来之后便已有人对其解释了彼时的因果,于是他们自已知晓现下的状况。
“没事,逍遥王脑子不清醒,本小姐替她好好治治!”贺菲萱狠声开口,美眸如冰。
“菲萱,你……就用那玩意给人治病啊?”风洛衣见寒子念捂着额头龇牙咧嘴,不由的开口问道。
“怎么?风公子有兴趣试试?”贺菲萱登时挑眉,握着石头的手朝着风洛衣猛挥了两下。
“不用不用……本教主相公没病……”风洛衣登时堆笑。
“本王也没病!”寒子念恨声大吼。
“看到了,这是病的不轻呢!逍遥王把眼睛睁大点儿,再睁大点儿,墨武,替本小姐拿两个勺子去!”贺菲萱十分认真的看向寒子念,唇角阖动,语调阴森。
“师兄……本王病的不轻,快扶本王回房休息……”寒子念哭了,贺菲萱这是真要挖他眼睛啊!
且待风洛衣扶着寒子念灰溜溜回了房间,贺菲萱方才舒了口气。
“主人,寒子念又惹你生气了?”墨武万分同情的瞄了眼寒子念,转眸看向自己主子。
“没事,你的伤怎么样了?聂庄呢,刚才看他还没醒过来?”贺菲萱敛了眼底一顺间的落寞,忧心询问。
“主人放心,墨武只是些许内伤,聂庄还昏着,不过已无大碍……主人,这次太险了,连属下都吓了一跳……”墨武仍心有余悸。
“成败险中求……不过下一次,本小姐说什么都不会‘死’在寒子念的后面……”利剑穿过胸口的顺间,那痛便似落在自己身上,仿佛心是被带着卷刃的钝刀狠狠割磨,每一下都是极痛,每一下都让贺菲萱似从十八层地狱走了一遭,那样的痛,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
“属下已将这里的情况禀报给了贺老王爷。”墨武知道贺菲萱不愿再提此事,登时转移话题。
“那就好。”贺菲萱暗自敛了心神,不再想彼时的惊心动魄,微微点头。
“主人,眼下北昭帝承认了南宫夜的身份,这回北昭该会撤兵吧?”墨武狐疑问道。
“至少他不会再与我们为敌,本小姐现在担心的是姚情花跟寒弈德。”一旦知道南宫夜没死,姚情花必不会善罢甘休,此刻,她无法预料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样的狂风暴雨等着她。
“主人怀疑姚情花跟寒弈德勾结?”
“燕子楼的消息分明是被寒弈德听了去,姚情花却出现在黑水,而且你以为寒弈德的人可以将甄洪辰一招致命?”贺菲萱凝重分析。就在墨武欲开口之时,对面风风火火冲过来一人。
“贺菲萱!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为什么还让那个老东西给我准备那么个死法!你不是不知道我最怕蛇!为什么为什么!”甄玉鼎怒发冲冠的站到贺菲萱面前,睚眦欲裂,说起话来表情已经狰狞的没法儿看了。
“甄公子是觉得自己的死法不够壮烈?那好办,菲萱这便找北昭帝反应一下,若有下次,必要给甄公子准备个五马分尸,凌迟处死的悲壮死法儿,如何?”贺菲萱挑眉,唇角勾笑。
“咳……如果那样的话,会不会很麻烦啊?”甄玉鼎悻悻开口。
“不会啊!反正也没打算救过来,自然谈不上很麻烦。”贺菲萱斜睨了眼甄玉鼎,尔后与墨武朝聂庄房间去了。
房间里沉寂无声,南宫澈坐了许久方才启唇。
“朕错怪云儿,也……委屈你了!”此刻坐在南宫夜对面的王者,已无半点傲然之姿,俨然残年老者,眼中充满愧疚。
“是不是一定要这样,你才会相信母妃对你的痴情?你才会承认我的身份?为什么最爱你的人说的话你半句不信,而那个女魔头说出来,你便信以为真?你不怀疑她在骗你?”南宫夜漠然转眸,冷声质问。
“云儿是朕此生最爱的女人,在朕这一生中,没有谁能取代她在朕心里的位置,可也因为是这样,只要遇到云儿的事,朕便没办法冷静下来思考,姚情花不一样,他是无关紧要的人,她说的话,朕会辨别真假,所以……”南宫澈低声解释。
“所以你任由母妃在清居殿里孤守二十几年,由着她日思夜念成疾,直至临终,你都不去看她一眼!如今你只凭几句不痛不痒的只字片语就想让这二十几年积淀的怨恨烟消云散?可能吗?”南宫夜冷笑,心却似被人紧揪着一样的疼。
“朕知道让你原谅朕这些年来的忽视和冷漠几乎不可能,但朕会用行动尽量弥补,夜儿……请你相信,直到现在,云儿都在朕的心里,半点不曾离去……”南宫澈苦笑,尔后起身走出房门,房门作响的时候,南宫夜忍不住抬眸,蓦的看到那抹曾傲然于世,睥睨天下的王者背影,竟有些佝偻。
长巷的客栈内,一声茶杯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房间里,姚情花美眸狰狞如魅,额头青筋迸起,猩红的唇紧抿出幽紫的颜色。
“妖主会不会太鲁莽了!你怎么可以将当年的事和盘托出?现在好了!一切都只是局,南宫夜没死,寒子念没死,贺菲萱也还活着!将军府里根本没有什么葬礼,简直是一团和气!当初你口口声声说只要寒子念跟贺菲萱死在将军府,即便南宫澈知道真相后想罢手,贺熠也决不会善罢甘休,双方还会僵持!可现在呢?南宫澈分分钟都有可能跟寒子念联合!介时莫说北昭,朕连北齐都守不住了!你……”寒弈德懊恨低吼的下一秒,身体已然被姚情花生生卡住脖子离开地面。
“你给本座听好了!本座定不会让南宫澈如愿以偿!不管用什么方法,本座都会让南宫澈付出代价!我会让他生不如死!滚!”姚情花倏的甩手,寒弈德的身子便似断了线的风筝般毫无自制力的摔到了地上,一口血兀自喷出。
落地一刻,寒弈德幽冷的目光闪过一顺间的阴蛰,尔后擦过唇角鲜血,悄然无声的走出房间。
正厅内,南宫澈待众人到齐,方才开口。
“此番若不是菲萱相助,朕还不知道要被姚情花蒙骗到什么时候,更险些铸成大错,幸而真相大白于天下,朕悬崖勒马,才不致造成不可挽回的结局。对此,朕需要感恩。所以朕决定,会倾北昭之兵助逍遥王攻占北齐皇城!”南宫澈一语令众人心头疑云顿消,如此,大局已定。
“北昭帝深明大义,子念感激莫名!”寒子念暗自狠舒口气,自风镇举旗伊始,战势终渐尾声。
“逍遥王言重了,朕只是尽自己所能而已,至于菲萱么……朕甚是喜欢你这丫头,所以朕决定封你为北昭太子妃。”南宫澈云淡风轻的道出这句话后,正厅的气氛顿时怪异不少,原本欲坐下来的寒子念,身体陡然停滞,心脏定格般静止不动,脑子里仿佛被飓风袭过,一片空白。
对面,贺菲萱先是一震,尔后美眸如水般落在寒子念身上,期盼能从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找到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不愿意。可让贺菲萱失望的是,寒子念没有开口反对,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这不太好吧!婚姻大事总不好您单方面作决定的!”见寒子念沉默无语,坐在一侧的风洛衣登时反对道。
“风公子稍安勿躁,听朕把话说完。昨夜朕已拟诏传位夜儿,并追封云儿为太后。且待北齐内讧结束,朕即刻举行禅让之礼,介时菲萱可就不是太子妃了,而是我北昭皇后。当然,朕知道菲萱不是那么肤浅的女子,朕也不好强求,不过菲萱,朕很清楚夜儿对你的感情,为了你,他不在乎这江山,连命都看的没有你重。”南宫澈端正神色,声音低沉有力。
“可为了贺菲萱不在乎江山的人也不只有南宫夜一个人啊!是不是啊师弟!”风洛衣见寒子念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急声暗示。
“原本贺大小姐的婚事本王不该多言,但贺老王爷没在,子念便想说两句。”寒子念终是启唇,此刻,贺菲萱的心似提到了嗓子眼儿,哪怕寒子念只是稍稍的不乐意,她便会严词回绝。
“逍遥王请讲。”彼时的那场戏,南宫澈看的分外透彻,比起自己的夜儿,贺菲萱明显更在乎眼前这位逍遥王,之所以选择在寒子念面前提及南宫夜与贺菲萱的婚事,南宫澈也是想试探寒子念的意思,倘若寒子念直言反对,他自会再想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