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间内,原本正在运功疗伤的沈碧落突然睁开双眸,眼底划过一抹浓重的担忧。
赵无极微微皱眉,睁开双眸,关切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沈碧落摇摇头,心中产生一种怪异感,她抿了抿薄唇道:“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好似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不要乱想了,现在你不能分心,否则我们今夜就是前功尽弃了。”赵无极凝眉淡淡道,一张俊美非凡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沈碧落微微颔首,缓缓闭上双眸,不再多想。
赵无极眸光深深的望着她,眼底难掩无奈,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微微叹息,也缓缓闭上了双眸。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大亮。赵无极缓缓睁开双眸,撤回双手,将沈碧落揽在怀中,探着她的脉搏,他微微颔首,眼底带了一分笑意,柔声道:“总算没事了。”
沈碧落安静的依偎在他的怀中,含笑道:“是啊。”
“累了一夜了,你躺下休息一会儿,我让小舞去准备热水,给你沐浴,我去王庭那里看看,昨夜我无故离开,怕是鲜于王会有些不高兴。”赵无极说着,起身下榻,为她理好被衾,淡淡道。
沈碧落乖巧的点头,抬手轻轻握住他的大掌,莞尔一笑道:“你再等等,过几日我们便能一同返回大瀚了。到时候……”说至此,她微微垂眸,眼底流光溢彩,笑意温柔,白皙的面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低声道:“你允诺我的事情,若是敢忘,我定不饶你。”
赵无极真是爱极了她这副羞涩的模样,他仰头哈哈大笑,俯身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吻,柔声道:“傻瓜,我怎么舍得忘记曾经的承诺?等我回来。”说罢,他依依不舍的将手从她的玉手中抽离出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心,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她眼底的笑意氤氲开来,只是当他消失后,她的笑意立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那意兴阑珊的神情,她缓缓坐起身来,慵懒的靠在床榻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慵懒的披散下来,遮住半边清冷的面颊,而她那双清亮的双眸也渐渐被冷漠替代。如果她的猜测没错的话,那么她的身体一直都被赵无极的师傅禁锢着,可是这件事,他是否知道?还有,琉璃既然去了那里一趟,是不是也知道了什么呢?
“这一路弯弯绕绕,你们究竟有多少事情,还隐瞒着我?”沈碧落缓缓闭上双眸,漆黑的睫毛上覆了一层泪,她不想怀疑他们,可是每一次,事实都由不得她去选择……
许是因为心里有事,尽管已经十分疲惫,沈碧落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等到小舞让人将浴桶搬进来后,她便褪去衣物,来到浴桶中。
正在这时,门突然大开,沈碧落微微敛眉,转过脸去,映入眼帘的却是狼狈不堪的鲜于宗月--此时她面色苍白,衣发凌乱,一双眸子被泪水打湿,整个人看起来如弱柳扶风,我见犹怜,而此时最扎眼的莫过于她那已经没了束带的丰盈的酥胸。
“宗月,你怎么了?”沈碧落有些错愕道,抬手间便从一旁的衣架上抓起睡袍,转瞬间,她已经穿戴整齐,出了浴桶,朝着鲜于宗月奔去。
鲜于宗月狼狈的走了进来,目光炯炯的望着沈碧落,旋即苦涩的笑了笑,跪坐在地,喃喃道:“你们……果然早就知道了我的女儿身身份……枉我还以为,我若表明了身份,还有一线的机会,殊不知……”说至此,她潸然泪下,却笑得癫狂,匍匐在地,仰天长笑道:“我真傻,我真傻!”
沈碧落忙上前扶起她,敛眉沉声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宗月,我们起来再说好么?”此时鲜于宗月的内心乱糟糟一片,她根本无法探查到其内心的想法,不由越发焦急。
鲜于宗月摇摇头,缓缓抬眸,望着沈碧落那张绝美的充满担忧的脸蛋,心中越发悲痛,她突然扑入沈碧落的怀中,呜咽起来:“对不起,碧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鲜于宗月,沈碧落的心底涌起深深的不安,想起昨晚心中突然涌起的那抹不安,她不由银牙紧咬,沉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鲜于宗月却只是摇头,只是她不说,沈碧落也能猜出一二,能让坚强如斯的她哭成这幅模样,变成这副模样,除了琉璃,还有谁?莫不是那家伙昨晚喝醉了酒,做了什么对不起宗月的事情?
“是不是琉璃欺辱你了?宗月,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沈碧落凝眉厉声道,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好像下一刻就会把琉璃那家伙给斩了。
鲜于宗月缓缓抬眸,此时的她再也没有之前的丰神俊朗,只剩下满脸的失魂落魄。望着沈碧落那满是担忧的清亮双眸,她抿了抿唇瓣,终于将昨夜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沈碧落震惊到无以复加。尽管她知道鲜于宗月很爱琉璃,但也绝对没有想到,后者竟然有这个勇气,做这种“霸王硬上弓”的事情。只是她也很好奇,以琉璃的能力,又怎么会让鲜于宗月轻易得逞呢?能困住他的药……又是谁给她的呢?
“他人在哪里?”沈碧落打断依旧在絮絮叨叨的鲜于宗月的话,低声道。现下也只有找到琉璃,才能了解到事情的真相,特别是那药,她相信就算问鲜于宗月,后者也不会告诉她。
鲜于宗月的确不会告诉她关于药的事情,听到她的问话,鲜于宗月动了动唇瓣,眼底划过一抹悲哀,垂下眼帘道:“我……我不知道,他一大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大概是恨我的吧……”
沈碧落没有说话,只是有些郁闷的蹙起眉头,琉璃走了?这个时候,他会去哪里?
“对不起,碧落……我真的不知道他会离开……我四处找,可都找不到他的影子,你说……他会去哪里呢?”鲜于宗月紧紧抓着沈碧落的衣袖,喃喃道。
沈碧落摇摇头,缓缓闭上双眸,想要运用体内的那一丝妖气,去感应琉璃的所在,只可惜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感觉到,这说明琉璃刻意切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她的心猛然下沉,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就那么大么?明明……她瞄了一眼此时一脸懊恼的鲜于宗月,有些无奈的想,出了昨天那种事情,就算他不愿意,吃亏的也不是他啊。
何况,他可是活了千年的妖怪,竟然会因为这种事情愤慨,这怎么想都有点奇怪吧?
不知道沈碧落在想什么,鲜于宗月只是紧张的看着她的神色,如一个犯错的孩子般低声道:“你也怨我吧?我……”她想到昨夜的事情,明明下面的痛还没好,可她已经开始后悔了。想过不择手段的得到他,想过他会因为愤怒杀了她,想过无论他会怎么做,她都会默默承受,却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离开,唯有离开,是她无法接受的结局!
沈碧落睁开双眸,心疼的望着胡思乱想的鲜于宗月,同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如果琉璃想明白以后,愿意与宗月培养感情还好,可如果他想不明白,永远不愿意见她呢?
无论以后如何,沈碧落清楚,重要的是现在要把鲜于宗月的情绪平复下来,遂她拉着宗月走到床榻前,同时让小舞再去准备一桶热水,握着宗月冰凉的小手,她柔声劝慰道:“你就不要多想了,我会好好找琉璃的,也许是你的感情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等他接受了,自然就会出现了。”
鲜于宗月戚戚惨惨的扬了扬唇瓣,她知道,琉璃是绝对不会接受自己的。只是现下,她也没有任何力气再说什么了,于是只是乖巧的按照沈碧落的话,将身体洗净,然后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休息。
沈碧落剑她睡不着,便点了她的睡穴,然后便换上了衣服,转身出了太子府。
可是一连十几日的寻找,沈碧落没有找到琉璃的一丝身影。
而这十几日,原本好不容易迎来平静的准格尔,再次被鲜于宗月公开女儿身身份这一件事砸的惊天动地。只是鲜于宗月和王后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出现,百姓们虽然对鲜于宗月的身份感到惊讶,却并不认为她因此就得失去继承皇位的资格,相反,想到她作为一个女子,却带领士兵多次冲锋陷阵,在拥护她的同时,也都心疼起了她。
于是,继任大典出乎意料的顺利。当然,鲜于宗月明白,百姓们能如此快的接受一个女子为皇的事情,也是因为沈碧落之前多次带兵的壮举,真切的告诉了人们,谁说女子不如男?
即为当日,天空霞光万丈,鲜于宗月身着一袭金色长袍,款款自数万士兵的身前走过,此时的她不再是男儿打扮,姿容俊俏,却又透着男子都无法比拟的英气,她踏着石阶,含笑接过鲜于王手中的王冠,然后开始宣誓。她不再掩饰的声音,像是百灵鸟在空中啼鸣,悦耳动听,人美,声音美,此时的她完全征服了所有人。
而此时,沈碧落已经与赵无极刺马奔腾,朝着城门飞驰而去--在草原呆了那么久,他们也该离开了。
至于琉璃,沈碧落想着他总不会一辈子躲起来,所以她也不再刻意的找他,而是选择回京等他出现。
只是沈碧落明显的发现,越是距离京城越近,赵无极就越是心不在焉,好似心中埋藏了什么事情一般,问他,他也不说,这不由让她的心中打起了鼓。
十日后,入夜,京城中熙熙攘攘的声音隔着多远都入了马上人的耳畔,沈碧落的神色中透着一分欣喜,不由一会马鞭,加快了回城的速度,此时她身着一身红色劲装,驰骋的英姿宛若一个俊秀的女将军,不施粉黛的面容清丽绝俗,月光透过茂密的树枝投在她的脸上,照的她白皙的脸越发晶莹如玉。
一袭白衣的赵无极微微凝眉,偏过脸来望着难掩激动的她,突然低声道:“碧落,我要先回宫复命,就不陪你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