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赶到医院时,在重症监护室看到了陈师傅,一只胳膊没了,浑身被白色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听医生说陈师傅身上还有一定面积的烧伤,恐怕以后再也无法开车了。
“医院这边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东莞交警大队过来,带咱们去和车祸死者家属调解了。”
“一会儿见到了死者家属,该赔多少,咱们就赔,家属的情绪要是过于激动的话,咱们也得忍忍。”程红嘱咐道。
“明白,程总。”毕竟是陈师傅的车撞死了人,谁想失去亲人?死者的家属情绪激动也是能理解的,只要不伤害到程红,他都可以接受。
半小时后,东莞交警队的人来到了医院,拉着两人去了殡仪馆。
“还我老公!”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听交警队的负责人介绍了方寒和程红后,便朝两人扑了过来!方寒赶紧将程红护到身后。
交警队的人阻拦不及,这女子的拳头便落在了方寒身上,剩下的几名家属也骂骂咧咧的将方寒和程红围了起来。
方寒暗运《九阳天决》,除了要害部位他会避闪开外,方寒并没有还手。
而一名情绪过激的男性家属对着程红就要动手。
方寒见状,却挡住了死者老婆的踹来一脚,随即一个跨步,到了程红的近前。
蓬的一声!这名男性家属的拳头砸到了方寒的胸前!
在桦树林的时候,超凡公子那一掌曾打的方寒肋骨断裂了几根,虽然伤势基本痊愈,但这一拳却也足够方寒吃痛的了。
方寒脸色一白,但那男性家属却似乎并不解气,他发了疯似得还要抬脚踹方寒。
这样混乱的场面,根本谈不了事情。
而且本来方寒想要忍下去,可这名男性家属却要打程红这样的女流,如此行径却是点燃了方寒心中的怒气。
还未等那男性家属抬脚踹来,方寒却是施展了七绝离恨。
一拳!快的让那男性家属来不及反应,这一拳直接打到了这男性家属的胸下肝脏的位置。
不过方寒并没有施展全力,他只用了三分力气。
但这三分力气却也是常人难以忍受的了。
那男性家属还没反应过来,方寒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猛子将他撂倒在地。
另外两名男性家属见状,一窝风的扑向了方寒。
方寒应付自如地施展七绝离恨,扑上来的人顿时嗷嗷倒地痛叫起来。
“想谈就和和气气的谈,想玩暴力的话,你们大可以再多叫些人试试!”方寒冷言道。
这气势,生生把几名气势汹汹的死者家属给震住了,本来撞人的并不是这两人,他们也只是想发泄。
“小方,你没事吧?”
“我没事。”
“大家冷冷静静的坐下来谈事情,打来打去的也没什么好处。”被家属推搡到一旁的二名交警借机挡到中间发了话。
方寒太猛,几名死者家属也没敢再乱发脾气。
在交警的调解下,按照程序,死者家属给方寒和程红看了尸体。
当看到尸体的时候,程红和方寒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死者的几个家属要发这么大的火。
死者头被碾碎了,红的白的肉沫似得堆积在一起。身体部分也是骨折了好几处,胳膊肘处的关节骨直接从撕裂开的皮肤中露了出来,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死者的女儿才十五六岁,又见到面目全非的父亲,她忍不住恸哭了起来。
交警大队的人将程红方寒还有死者的家属,引到了殡仪馆的办公大厅。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而殡仪馆的办公大厅也下了班,但这里有空置的座位,正好适合谈事情。
目睹了死者的尸体,程红和方寒显得有些沉默,双方在情绪上都冷静了下来
因为死者四十出头,按照交通事故死亡赔规定及当地城镇居民人均年可支配收入额,嘉兴物流方面需要赔付死者二十年的生活保障金,单是这一块便高达93万,再加上丧葬费,精神损失费等杂七杂八的费用,至少程红需要赔偿死者家属120万左右。
事故车辆有保险,这批单晶硅出厂的时候,因为涉及金额巨大程红也下了保单。
但死者的家属的赔偿金,陈师傅的住院治疗费用,货品厂家的损失加起来,刨除正常的保险理赔,程红依然要垫付七百多万元。
回到医院的时候,程红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嘉兴物流虽然挺有起色,但毕竟规模不大,而且也没什么背景。
这七百多万元赔偿下来,公司甚至可能因为资金周旋不开而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程总,先别想了,晚上我在这里陪护,你去找个酒店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咱们再商量商量。”
程红正要答话,可手机却响了起来。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一个人好怕!”东东打来了电话。
程红听到东东的声音后,愣住了。
因为下午满脑子都是东莞这边的事儿,竟然忘了儿子还在家了。
“别怕,妈妈在外面有点事儿,很快就回去了。”
程红在电话里,对东东安抚了几句,赶紧给邻居打了个电话拜托照顾一下儿子。
“方寒,我恐怕不能继续留在东莞了,陈师傅这边先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回江州想办法筹钱,东东太小……”
“我都明白,没事,你赶紧先回去吧。”
“我手里没剩多少现金了,你在这边的花销,回去了给你报销。”
“不碍事。”方寒点了点头。
现在是程红也是整个嘉兴物流最困难的时刻,程红帮了自己的那么多忙,对自己又相当照顾,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方寒也不能辜负了程红。
程红收拾了东西直奔机场,而方寒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便留在医院陪护陈师傅。
陈师傅的亲属还没有到,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随时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方寒不能离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程红回了江州,接回东东,安抚了他的情绪,便四处开始借钱。
别看嘉兴物流在当小有名气,有了一定的规模和固定的客户,但除了公司账面上的盈利,程红身上还背负着几十万的贷款,而账面盈利远远达不到八百万的数目。
十几个电话打下来,凭借着平常的信誉,也只借到了一小部分,加上自己的个人存款,也远远未达到那个数目。
“怎么办呢?”程红愁得将自己深深埋在了沙发里。
事情越拖窟窿就越大,而如果不尽快将这个窟窿补上,不仅嘉兴物流运转上可能会出现大问题,而且在恶性循环下,自己恐怕房子车子都要抵押出去的。
方寒在东莞等了足足两天,陈师傅的亲属才到。
迎来的不是一声谢谢,而是家属的质问和哭天喊地。
方寒给陈师傅的家属说明了情况和程红的保证后,便找了一家便宜的宾馆睡下。
因为怕陈师傅出事,方寒可以说两天都没合眼了。
在宾馆里休息了一个白天,方寒打算明天回江州。
因为来得匆忙,方寒没有将玉石带来,无法打坐吐纳,吃过晚饭,收拾完东西便向火车站出发。因时间还早,他决定去附近大街上转转。
现在虽然是晚上七八点,天色快要完全黑下来,但是街上人流依旧很大。
方寒在这里百无聊赖的走着,想着买点东西带回去。转了一会儿,方寒正准备进入一家小店看看,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方寒!”
“恩?”方寒回头张望了一番,却并没有看到熟人,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回头准备进店。
“方寒!”
那声音又小了些,但这次他回头时,却看到了喊他名字的人--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缩着一个乞讨者,此人眼中透着一丝激动。
这人长得有些熟悉,可对方头发凌乱,身上脸上都脏兮兮的,方寒一时半会还真没想起是谁来。
“是我,卢剑秋。”乞丐的双脚和右手都已残缺,他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卢剑秋?你是卢剑秋?”方寒一愣,他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乞讨男子,和脑海中的回忆对比,果真是大学时同一个寝室的舍友卢剑秋。
“你怎么成这样了?”方寒吃惊的问道。
“你先往我的碗里放点小额钞票,咱们慢慢说。”卢剑秋左顾右盼了下,似乎害怕着什么。
“行。”方寒拿出了一枚一元硬币放在了卢剑秋的碗里。
随后,卢剑秋压抑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将这几年的经历娓娓道来。
原来,大学毕业后,大学同学们有的回了老家,有的留在了当地,而卢剑秋跟着叔父到了东完市石排镇打工,在石排镇工作了一段时间,有一天,他以前大学时的女朋友陈晓燕来看他,可他在等陈晓燕的时候,被人从后方击晕,而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的一只胳膊已经没了。
“那你的腿是怎么回事?”越听卢剑秋说,方寒里越惊。
“我被那几个人抓了以后,他们逼着我乞讨谋利,有一天晚上我想跑,可被他们发现,最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卢剑秋恨恨地说道。
“方寒,你再往碗里放点钱,咱们搭话的时间太长了。”卢剑秋似乎发现了什么似得道。
这一次,方寒放了一张一元的纸币。
天色已经渐黑。
“那我报警吧,公安能将你送到救助站的。”
“千万别报警,那里有他们的人。”
“那怎么办?”方寒问道。
卢剑秋正要说话,可方寒的背后却走来了一个面相凶恶,手上还有纹身的带着墨镜的寸头男。
“你是干什么的?赶紧滚。”寸头男推搡了一下方寒道。
寸头男手劲儿虽然不小,可方寒平常桩子步可不是白练的。
寸头男见这人没被推倒反而稳稳的起了身,不仅目中警惕起来。
方寒瞅了一眼卢剑秋,从卢剑秋恐惧的眼神中他得到了答案--这个寸头男,应该是控制卢剑秋乞讨的诈骗团伙成员之一了。
“想挑事?臭小子,你他妈最好给老子老实点,这可是我们的地盘。”寸头男狠狠的瞪了方寒一眼,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匕首耍弄起来。
可方寒怎么可能吃他这一套?
面对寸头男的威胁和挑衅,方寒用拳头回应了他!